沈霄之所以在这里盯着,主要是为了防止有不怀好意的家伙搞事儿。
虽说这种可能性不大,但他不得不防,毕竟小心无大错。
凝液结丹,渡劫需谨慎,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要么成功结丹,要么重创毙命,二者其选一。
他相信那些人不是傻子,清楚这么做的后果,也相信世界上的奇葩人士很多,搞出什么来都不奇怪。
他在这里盯着,谁敢上谁死。
事实上,不仅有沈霄盯着,阳明也在盯着,不然敲定事情他没任何理由在这里看着,更别说山下还有柴百祥一干分部人马盯着。
所有人都在盯着,场面可谓是空前绝后。
或许就连叶恋都没想到,她只是渡个劫而已,竟然会有这么多人看着。
此时,劫云依旧还在扩展蔓延,厚重如墨,云中有电光闪烁,闷雷阵阵,煌煌天威已现,那种被天地针对的感觉让她有些窒息。
她记得沈霄说过的话。
不作死就不会死。
之前并不能理解其中缘由,现在她明白了。
顺利结丹是一回事儿,能不能渡过天劫又是一回事儿,结丹品级再高,天劫渡不过去也是白搭。
量力而行。
现今她已丹成六转,仍觉有余力,此时结束,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功成身退,不会有太大损失。
只是,为了日后的路能走得通畅些,底蕴深厚些,她不可能在此时放弃。
“怪不得一个两个弄得那般狼狈,差点没撑住,原来全都是赌徒,现在我也要赌一把了。”
银丹不是她的极限,叶恋有把握更进一步。
但凡结丹者,无不想成就金丹,这是质的飞跃,而非量多量少的问题。
“继续,我没理由比他们差。”
心中有了决断,自然不会停滞不前,注视着丹田内疯狂旋转凝聚的银丹,叶恋稳了稳心神,毅然而然选择继续。
与此同时,天空中短暂停顿的劫云再次开始弥漫扩展,颜色更深,威压更强。
见此一幕,阳明啧啧称奇。
“你没提醒过她吗?她这是直奔金丹去了呀!这种量级下,一旦被轰散绝对会死,我们两个加起来都扛不住。”
如果是巅峰期,加上沈霄,阳明觉得可以顶一顶。
现在嘛!上去就是死。
沈霄面色古怪地打量阳明一眼,不知为何,他隐隐有种感觉,阳明这话多少带着些吃味。
“你怕她超过你?”
“怎么会……”
阳明笑得有些尴尬,有种小心思被戳破的感触。
“死鸭子嘴硬。”
沈霄轻笑一声,微微摇头。
阳明渡劫时的情况沈霄很清楚,他就是自不量力的代表,硬生生将金丹提升至八品,结果发现他根本撑不住,不得不将自己扯了进去,如此这般依旧差点没扛住。
沈霄不说,不代表他不清楚。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去伪求真,你可以不说,但你心里要明白。”
“我们自出生起就降临在一个充斥着谎言的世界里,这个世界很真实,同样也很虚假,甚至有些恶心,但这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剖析事物内在诱因,不受其外在影响,出淤泥而不染,正视世界,也正视自己,只有这样才能走得更远,记住一点,我们想要的是超脱。”
“如果连这些都看不透,何谈超脱?”
借着叶恋渡劫的机会,沈霄难得多说了几句。
“规矩是用来打破的,极限是用来超越的……”
沈霄知道,承认别人优秀很难,比承认自己是个废物还要难,心理上的问题。
现在看不出什么,等日后破丹化婴这一切都会显露出来。
问题很大。
阳明无语,翻着白眼,只能灌酒掩饰尴尬。
“你不去教人修炼可惜了。”
然而说完这句话,阳明不由笑了,因为他意识到一个问题。
“哦,差点忘记了,你的这些不符合当世价值观,放在之前连资格证都搞不到手,可惜了啊!”
“我很好奇,这些是你自己想到的,还是别人告诉你的?”
沈霄抬手拿过酒瓶,拧开瓶盖,仰头同样灌了一口,无奈道:
“你也说了,不符合时情,连资格证搞不到,谁来教?”
“不要问别人问题,别人的答案终究是别人的,不是自己的,多问问自己,多想想也就明白了,实在想不明白就出去走走看看。”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聪明人,缺的是明白人,清醒者,这类人往往活的很痛苦,痛苦的根本原因是想法太多,总想着为这个世界,为天下众生做点事情,只可惜他们忘了对方是否需要,他们将自己摆错了位置,也可以说是自找的,让人无奈之余还有些无语。”
阳明举瓶示意,一口干尽酒水。
“你不一样,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比起救世,我更想救己,能救人救己最好,不能我也不会强求,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值得去救。”
“没有人能救他们,唯有他们自己,他们自己都不愿意,我们何必去多管闲事。”
说到这里,阳明顿了顿,想起之前聊过的一个话题。
“天下绝大多数人以‘有为’证‘有为’,直到现在我都没搞清楚以‘有为’证‘无为’的是什么存在。”
沈霄皱眉,这又涉及到理念问题。
他只回了两个字。
“禅宗。”
佛!
今日果,昨日因;今日因,明日果。
以今日因,修来世果。
因果循环,生生不息。
“是了,禅宗,佛门,的确是这个样子,我居然将他们给忘了,实在是他们没啥存在感。”
说着,阳明摇晃着酒瓶,目光幽幽,神色恍然。
没有存在感?
并不能这么说。
沈霄知道,他们只是现阶段没啥存在感而已,只要有机会,他们自然会跳出来,大争之世,谁能不争?
无所争,无所不争。
闭门清修?
还没有发展到这个阶段,至少也需要等局势彻底稳定下来。
现在嘛!
缩着比较好。
与此同时。
雷霆拿到传国玉玺后回了趟分部,然后带上两人往京都总部赶。
他是没想到,刚刚回来不久,又得北上跑一趟。
这东西他根本不放心让别人送,要是半途出现问题,他都不知道找谁说理去。
出发前,他安排人通知了柴百祥。
毕竟这位才是豫州分部的部长,他离开得知会一声。
柴百祥有些好奇雷霆是怎么将玉玺拿到手的,但他没问,至于这里面是否存在某种交易他也不想去管。
他很忙,非常忙,也很怕,十分怕。
一场天劫,炸出来不少隐藏的筑基期修士,放眼望去,山林广野上密密麻麻全是人,筑基期和炼气期组成泾渭分明的两个圆环,人数之上万之多,占地方圆数公里。
开玩笑。
这些人一旦闹起来,能将豫州掀个底朝天。
玉玺现世一事,可谓将周边各州好奇想看热闹的人全都吸引了过来,此时这里就像是个火药桶,一点火星都能炸。
他处理不了,只能维持现场局面稳定。
要是跳出来个憨憨傻逼,他也只能退走,尽可能防止波及范围进一步扩大。
对此,雷霆深有体会。
不怕人聪明,就怕人蠢蛋。
一路疾驰,没有任何停留,雷霆终于是在半夜凌晨赶至总部大楼,这里早已有人等候多时,玉玺在第一时间被送往研究所,一同送去的还有阳明给的那块玉简。
玉简上有禁制确保其完整性,以防有人私自改动。
阳明此举有些多余,想改也得有那个实力才行,每个人刻画玉简的手法不同,不同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趁着解析玉简信息的工夫,张天佑看向风尘仆仆的雷霆,没忍住心中好奇,出声问道:
“他们两个有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