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误会，沈霄补充一句。
“是天地之神，有天地位格，乃天地赐予，不是你所理解的那样，是人的神，人的神只能由人册封，可能是人，可能是仙，也可能是魔，还有可能是鬼，总之一句话，人神是另一种体系，走信仰之道，局限性太大，而且很难更进一步。”
赤焰点头。
“这和神话传说中的不太一样啊！”
沈霄无语。
神话传说？
“你所谓的神话传说是什么？该不会是各朝各代那些人编纂的相关记录吧！你应该很清楚，任何东西到了人的手里都会加以润色，甚至是二次改编，三次改编，无数次的改编，你现今看见的东西不知传以多少人之手，有几分真实性？”
“还有一点，不要将传记和真实历史混为一谈，那是两种东西，别人可以不管不顾，但我们不行，因为我们在走这条路。”
“追溯到最后，我们可能会沿着他们脚步跟上去。”
赤焰有些懵。
跟上去是什么鬼？
还能跟上去？
往哪里跟？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沈霄很明白。
这个世界不是唯一。
仅此一点，就十分恐怖了。
世界之外还有更广袤的天地，可能是另一片星系，可能是星河宇宙。
不出去永远都无法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以他现在的实力，无法离开这颗星球，或许得等到突破元婴，又或许得突破化神。
谁知道呢？
不管如何，沈霄都得去看看。
当然，现在想这些太早了。
路途还很遥远。
“如果走人神之道，信仰之道，我们供奉的那些存在会有多强？”
这时，一道声音出现。
是张雅去而复返。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刚才沈霄和赤焰的对话她听见了。
一时间想了很多。
“很强，最差也是仙级，灭个世轻轻松松。”
依据自身推断出来的信息，沈霄估计化神之上就可以灭世了，捏爆一颗星球很简单，不比捏爆一枚柿子麻烦。
赤焰回过神，诧异地看了张雅一眼，随即又将目光投向沈霄。
“你说追上去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很难理解吗？”
沈霄反问。
“那你又说不可信？”
“当故事听就可以了，何必那么在乎真假呢，只是很多故事听起来比较滑稽，而且不可理喻，就拿你感兴趣的情啊爱啊什么的来举例，禁忌之恋，你觉得一个仙，一个神会喜欢上一个普通人吗？偏偏这样的故事还很多。”
“成百上千年的道行啊，修炼了成千上万年的道心啊，是修炼有多么容易才会说放弃就放弃？”
“不说仙，也不说神，就拿你来说，一个筑基期的修士，但凡你将法力凝聚双目看一眼，就一眼，我敢保证你不会再看第二眼，就这样一种状态，怎么会喜欢上呢，还TMD偏偏都是书生？”
“书生有这么好吗？”
“我不觉得啊！”
赤焰将法力汇聚双目瞅了一眼沈霄，有些愕然。
貌似也没什么区别啊！
张雅见赤焰双眼泛起流光，盯着沈霄一个劲瞅，嘴角微微抽搐。
这事儿她干过，很清楚沈霄是什么意思。
的确如沈霄所说，看过一眼后，她就不敢再这样干了。
“你盯着他看是看不出什么来的，无垢之体，我建议你下山看看。”
说着，张雅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算了，不看，人家可不管这些，管它是真是假，管它是对是错，管它平衡不平衡的，人家要去泡温泉啦！”
“雅雅一起呀！”
“不去。”
想都没想，张雅立即拒绝。
自从在后山和这个女人泡过一次后，张雅就再也不想和她一起了。
莫名有股羞耻感。
她只是年纪小，不是什么都不懂。
“可惜了。”
俯身捏了捏张雅小脸儿，赤焰给了沈霄一个眼神，随即扬长而去。
赤焰走后，张雅突然开口说：
“她在诱惑你。”
“切，她只是喝多了。”
沈霄眼皮都没抬，说着他不由一愣，随即侧头看向张雅。
“小小年纪不要想这么多事情，你们这次过来不应该只是单纯看看而已，张伟那个傻蛋喝得酩酊大醉，都没来得及说，现在人走了，有什么事情？”
张雅跳到石凳上坐下，随手将石桌上酒瓶清理掉，重新将茶具摆上，开始熟练烧水沏茶。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现在看来你并没有时间。”
沈霄点头。
他的确没有时间，也走不开。
天空上的劫云还在凝聚，阳明随时可能结束结丹过程，直面天罚雷劫，头几道雷劫较弱，这是沈霄的机会。
后面雷劫越来越强，根本无法掌控，更别说使其淬炼雷炎剑。
如果不及时抽身，雷炎可能会被毁掉。
这是沈霄不能接受的。
所以，当张雅如此说后，他没有继续追问是什么事情。
既然张伟敢这样做，那就说明的确不是什么大事。
可行可不行。
一时间，两人陷入沉默。
沈霄沉默，张雅亦是无话可说。
突然，张雅开口说：
“我在来的路上发现了很多好事围观者，你一直都说拔高视角，可当我拔高视角后却是什么都看不见，这是为什么？”
沈霄接过她递来的茶杯，静静饮了一口，欲言又止。
“你看见了。”
张雅一愣，随即恍然。
“既然我看见了，那问题很大啊！”
沈霄笑了。
“问题一直都很大，不过最根本的问题只有一个，这个问题不解决，你看见的就是未来。”
“什么问题？”张雅问。
“你不妨想一想，我一直说保持独立思考，不要被同化掉，我们这类人绝对不能同化，一旦同化就会迷失，迷失的后果十分严重，可有一点需要注意，我们不能被同化，却也不能脱离，我们的前途不在这方天地，而在这芸芸众生，我们的路和他们的路是交织在一起的，是不断交叉的两条线。”
“所以，他们的问题也是我们的问题。”
“资源问题？”张雅试探性问。
沈霄摇头。
“平衡问题？”张雅再问。
沈霄继续摇头。
“那是什么问题，我想不明白。”
“是后继无人的问题。”沈霄直言。
“这点赤焰比你看得要明白，有人在断根，有人在掘坟，有人想一举葬送，更多的人是有心无力，当一切被量化后，存在与否就不重要了，他们只是个数字，人将不再是人，他们只是直立行走的无毛动物而已。”
“所以呢？”张雅挑眉。
“所以，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给这部分人力量，让他们去打破僵局，即便不能打破，也要缓解这股发展趋势，不然上下八千年的历史将会在这个时代终结。”
“他们引以为傲的自豪，将会被他们亲手抹除。”
“出现问题，如果在内部无法解决，那么只能向外引出新的问题，给他们压力。”
“一个人，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哪怕我们也是如此，比起他们来，我们顾虑的要更多，就比如头顶上这劫云。”
“我们既然帮他们承担了绝大部分压力，那么他们就必须做点什么，这是新的时代，这是属于我们也是属于他们的时代，虽然我很想置身事外，但很可惜，只要我在这里就没法置身事外。”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出面呢？”张雅又问。
“不能，我出面性质就变了，直接干预会出现触底反弹，我们没必要站在对立面，我们只能做一个清醒的旁观者，不然他们为什么要将我们区分开？”
“在他们掌握足够强的力量之前，我们是被放弃的人，当他们掌握足够强的力量后，他们就会发现，王朝更一步是运朝，国运的出现会让他们清晰明白，何为不可触碰。”
“挖坟掘根者，必须死，不仅要死，还得死的彻底，魂飞魄散的那种，真灵都不能留下。”
“没有百分之九十的人信仰凝聚，运朝无法建立，国运不可能诞生，这是新天地给他们降下的劫。”
张雅说：“我不看好他们。”
沈霄起身，拍了拍张雅小脑袋，站在万丈悬崖边，凝视着这方天地，凝视着这芸芸众生，凝视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城市，凝视着山脉中不断奔走的人，突然怅然一笑。
“我和你不同，我觉得他们挺有潜力的，也挺有勇气的，看看那边那个即将渡劫的家伙，再看看山下这些人，他们毫无疑问站在了浪尖上，新时代的弄潮儿啊！”
“不仅是他们，你不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