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远站在三楼的一台空调外机上，后背靠着墙壁。
侧头往发出微弱光线的窗子扫视一番。
厚厚的窗帘挡住了徐远往里看的视线。
再把耳朵贴上去，想听听声响。
不得不说，这双层玻璃的隔音效果非常好。
毛都听不到。
徐远好想一拳打碎玻璃，然后跳进去。
再把里面的人暴揍一顿，然后问
问什么？
是啊，问什么呢？
什么证据都没有，不可能靠一个猜测去蛮干啊。
徐远坐在三楼的空调外机上，仰望夜空。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以这种角度看月亮。
可天公不作美，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
当然，徐远并没有那种闲情逸致去寓情于景，长吁短叹之类的。
他在想办法呢。
头都抬累了，还是没想出什么来。
那就改低头吧。
咦，有办法了。
徐远看着屁股下正在运行的空调外机。
他找到其电源线，稍微扯了一下，风机扇叶停止转动了。
徐远又躲回二楼厕所，然后等。
果然十分钟后，三楼房间的窗户便打开了一条缝。
徐远从窗缝透出的灯光，确定没人探视后，便又回到三楼后窗老地方。
不过他也设计好了应急躲避路线，以防里面的人过来检查外机。
徐远往房间内快速地闪了一眼。
里面一张大圆桌旁，就只坐着一个穿花格衬衫的男子，正在看着手机。
敢情不是玻璃隔音太好，而是人家压根就没出声啊。
徐远又看看时间，他从一楼听到那通电话到现在，自己已经折腾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里面的人还没到齐。
正无聊着，房间里便开始有声音传来了。
先是凳子挪动的声音，然后是说话声。
徐远拿起手机，轻轻地把开了远视的摄像头一角对准房间内。
房间里面的画面就显示在屏幕上了。
徐远按下视频拍摄键。
房间内，花格衬衫男子站了起来。
“水哥！”
被喊做水哥的男子，一进门就直接随意地坐在椅子上。
“黎辉，李凯还没到嘛。”
“快了，我叫他们弄桌酒菜再过来。”花格衬衫男子说道。
听这声音，徐远把他和在一楼听到的“辉哥”，联系到一起。
“你这里怎么那么热啊。”
“空调坏了，我去找人修修？”
“还修啥修，直接换个新的，又不差那个钱。”水哥抽出一根烟，点上火。
“是是，多亏了大哥，我们这次才赚到这么多钱，今晚暂时拿风扇顶着用吧。”
“大哥现在在会所那边接待贵宾，我们在这边先开个小会。”
正说着，房间里又有人进来了。
徐远一看画面，顿时吃了一小惊。
进来的男子他见过，这人就是今早上在灵芝酒经销店外，配合警察问询的店员。
他后面跟着是小六，抱着一个大周转箱。
“水哥！”
“水哥。”
两人一进门就打招呼。
水哥点点头。
“阿凯来啦。”辉哥走出座位，“小六，把酒菜摆好，然后在外面守着，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是，辉哥。”
三个坐着的人各自抽烟，也不说话，看着小六摆盘子。
一会儿后，小六退出房间，关上门。
李凯出声说道“水哥，怎么这么快就动手啦，灵芝酒应该还能再卖上一段时间的，而且后面利润更高。”
水哥把烟盒子往桌上一扔“你还好意思说，大哥让你盯紧那个替死鬼，结果人家在搞小动作，你都不知道。
要不是我发现的早，结果了那小子，我们的钱说不定就让他给卷跑了。”
徐远听入耳里，心道“果然是这帮人搞的鬼，那个经理不是自杀的，而是被这个水哥干掉的。”
看他们风轻云淡的样子，杀个人感觉就像捏死了一只蚂蚁似的，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黎辉道“我今早已经让小六去散布消息了。”
水哥吐了个烟圈“没露马脚吧。”
“哪能，我就让他把消息传给几个围观的，不到一个钟就撤啦，剩下的就给那些肥羊他们自己口口相传。”
阿凯问道：“这个有用么？”
水哥白了他一眼：“警察那边肯定不信，但他们又没有什么证据。
大哥已经把负责抬价的人送走了，这灵芝酒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正常买卖，谁敢说是骗钱。
至于散布替死鬼自杀的消息，那是说给那群肥羊听的，负责人都死了，他们还闹什么闹，用不了多久，这事就会平息的。”
李凯拍了一下腿：“这个混蛋，害我们花心思布置这么好的局，就这样早早结束了，让他那么快死，算是便宜他了。”
黎辉也附和道“谁说不是，这离当初定的目标金额还差一半呢。”
黎辉顿了顿，对着水哥说道：
“这卖酒的钱得马上转移到我弟弟运财那边，做后期处理。”
黎辉把“我弟弟”说的音很重，以彰显他后期洗钱的重要性。
窗口外，徐远听到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运财？黎运财？”
徐远想起了那张名片。
随即了然，原来好运信贷公司也是这帮人的。
真是好算计啊，设局卖酒，再引诱投资人借高利贷买酒。
借出去的钱早就被他们收回了，而投资人却还欠着他们的本金加利息，三重收割啊。
想想刘大能那一副终日惊恐万分的模样，原来就是这帮人的杰作。
徐远气的牙痒痒。
水哥道：“大哥不打算用信贷公司洗钱。”
李凯吃了几口菜，抹抹嘴巴“那大哥有没有说接下来怎么办？”
水哥也放下筷条“我今晚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说这个。
昨晚的月亮和那大雾，你们瞧见没有？”
被问的两人昨晚都在泡脚按摩呢，哪有时间出去赏月。
这月亮和大雾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啊？
两人一头雾水，都摇摇头。
其实水哥也没看见，他也是听别人说的。
“从昨晚发生那些事情之后，我们海山市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说到这，水哥看着两位听众，好像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想讲故事的心情便没了。
可窗外的半个听众看见过那些异象，他感兴趣听啊。
水哥直接说道“大哥得到消息，官府那边正在讨论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