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她们呢?”
秦悦环顾着四周,除却还未缓过劲来的刘文涛,秦悦并没有找到裁决手小组的其余成员。
安静的有点可怕,2024年末的夜晚,除却熟悉寒意,秦悦感觉不到其余的热度了。
“秦悦?”
“你是诡异吗?”
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悦顿了顿,她从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她转过身子,摘下了头上的头盔,露出了那张绝美的面容。
刘文涛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她那不真实的美丽是生命的馈赠,冷漠的面容之下是扭曲的化身。
森森灯光让秦悦的面容惨白,那双泛红的眼眸闪着妖异的精光,她看起来美极了,一双眸子就像深渊一样吞没注视者的意识,让人溺死在她那虚假甜蜜的温柔。
这是一副好皮囊……只是一副皮囊。
刘文涛的新生命是从2028年末开始的,那是探知诞生的时候,身为早期措施局计划的干员,他经历过很多的事。
过往只会留在冰冷的简历报告中。
在“探知”诞生的生涯中,他一直与诡异抗争,凭借堪称折磨的力量阻止一场场灭绝战争。
诡异是他的敌人,不稳定的变数侵染了城市,杀死了他的同事,毁灭了无辜的民众。
只是一些数字和报告,轻描淡写的描述。
没人知道这些该死的东西从何而来,又为什么偏偏和人类过不去。
刘文涛不考虑这些……
秦悦不知道说什么?她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短短的一瞬,这个稚嫩的青年似乎和那个灰发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啊……”
她轻咬着嘴唇,困惑的回答道:“我不知道。”
“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子的?”
“我不敢再去看了。”
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她那隐逸于眉间的困惑是最好的答案。
黑色身影……
不灭军团……
摇曳的黑雾之树……
那颗照亮夜晚的炙热风暴眼……
抽象的事物一股脑涌进他的脑袋,直到此刻,刘文涛才发觉整个久安被笼罩进了一场巨大的骗局。
那安心的幻觉只是一种“污染”,他感到有些畏惧。但却因此窃喜。
污染早已经根深蒂固了,污染怎么会没有代价。
“除掉王凯……然后回家。”
“还久安一片安宁。”
“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秦悦的解释苍白无力,如同蛊惑的言语在新生的“贤者”面前却没能奏效。
“你要吃掉他吗?”
这种被彻底看穿的感觉前所未有,秦悦甚至都没有吃掉王凯的想法,但她的潜意识却认可了这句残酷的话。
吞并,进化,吞并,进化……
……
“时间出现了问题,讯息也中断了。”
韩雪皱着眉头,她看着空无一人的医院入口,微弱的灯光时隐时现,寂静的夜有些冷。
裁决手的成员完全失联。
身体上的古怪触感让她有些疑惑,摘下头盔后,披散的头发遮掩了眼前的视线。
“头发?”
她可不记得自己留过长发,至少在近几年没有蓄过这般长度的头发。
手机打不开了,密码不对。
没有后路了,时间不会给韩雪机会。
凝固的月色不怎么温柔,淡淡的红雾涌出了医院,韩雪咽了口唾沫。
她早就做好面对无数怪异的准备了,却唯独没想到是这番景象。
……
“措施局的人已经来了。”
王凯能感受到。
他摇了摇头,脱下了身上的白色服饰。
“你难道要一直盯着我看吗?”
他的恶意很明显,而身旁这个抽象的持伞黑影却丝毫没有把王凯的怒意放在眼里。
“我给了你一切。”
轻佻调笑道:“别忘了你的代价。”
王凯深吸了一口气,他压下了心头的烦躁。
这是他第三条命了。
第一次“复活”,代价是取得了“嫁接”的力量,折磨就像牙疼一样伴随他一辈子,但他说不上来这是否是一种恶性代价。
第二次“复活”,代价是一种飘渺的概念,他的灵魂。
“我不会输的。”
轻佻露出了可怖的笑容,无声的笑容刺的王凯生疼。
“我们是朋友,我会支持你的。”
他凑近王凯的耳边,喃喃道:“我不开玩笑。”
“做好准备了吗?”
“人神。”
“让世界臣服于你的意志。”
也只有这个该死的东西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了……
……
“韩雪。”
嘈杂的声音从韩雪的对讲机上响起,那是何玉的声音。
她的声音有些急切。
“不好的消息。”
“我追溯了你们的行动轨迹。”
“你是最接近……的时间。”
“你们……处于……时间线。”
听不清楚,声音戛然而止了。但韩雪迅速锁定了重要讯息。
“时间线。”
她看了看手机上跳动的时间,短暂思考过后,她大概明白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了。
她与部队失联了,或者说,所有人都互相失联了。
混乱的时间线让裁决手的干员都存在于独立的时间段,哪怕是一秒之差……
或许她的身旁站着同样困惑的同僚,但彼此之间都是看不见摸不着,不能互相干预的。
斩首行动的难度变高了……措施局做了错误的决定。
但这是无可奈何的选择。面对未知事物,他们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
“异化者集体暴动,除却南区范围,三区边防均受到侵袭,我们的军队正在抵抗,需要支援!”
“该死,这些鬼东西数量太多了!炮击!”
“我们的人手太少了!!防线要被突破了!”
那丑陋的面容被畸形的血肉取代,被侵蚀的衣物之下包裹着扭曲膨胀的血肉,它们是时代前的人类,是时代后的怪物。
难以杀死的顽强生命力,堪比大型野兽的破坏力。
昔日的同胞以人为食,渴求着血肉的滋养,祈求进一步的升华。
不同于以往的异化者,军士们发现这些鬼东西更加难杀了,它们的躯干上出现了暗色斑点。
这些沉寂的怪物此刻却意外的疯狂,狂乱让它们发出兴奋的嚎叫,撕扯同类的血肉,挤成肉墙攀上久安的高墙。
军士放下了手上的枪,他后退了两步,却踩到了同事的断手。
咀嚼骨骼的声音从面前响起,一颗脑袋滚落于面前,断裂的脖颈还残余着撕碎的皮肉,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还遗留着震惊与恐惧。
“防线完蛋了。”
他喃喃道。
一张巨口猛地咬掉了他半个身子,猎食的异化者来不及享受口中的美食,剧烈的爆炸却炸碎了它的口腔。
军士的身躯炸成了碎屑,断裂的碎指遗留着爆炸物的痕迹,而重伤的异化者摇晃着碎裂的脑袋,踉跄着爬向了下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