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
人类的身躯果真是充斥着享受。
哗啦啦的水声朦朦胧胧的响着,透过微微眯着的眼睛,雾气与光亮交融,就像是迷幻的产物一样。
暴露在外部的肌肤能感受到那抹刻意保留的寒冷。
秦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距离成为这副模样已经快三个月了,短短三个月内发生的事情简直堪称魔幻。
她似乎有点忘记了。
沾满雾气的镜子被少女的手臂轻轻擦拭,透过那晶莹剔透的镜面,秦悦久久的注视着那张漂亮的脸颊。
她露出了一抹笑容,对着镜子肆意的摆弄着脸部的肌肉,各种表情一览无余。
秦悦一直喜欢照镜子,在最开始的时候也是这样。
秦铭先生每日起床的时候都要在镜子面前端详片刻,他竭力的模仿着他人的神情,思考着关于这种神情适用场合。他的笑容始终是僵硬的,无论多少次……
没有过发自内心的喜悦,钱财就像是寻常的必需品一样让人提不起兴趣,没有物质需求,没有亲情的渴望。
直到现在,秦悦才发觉自己活过来了。
喜悦……难以理解的喜悦。
秦先生喜欢摆弄笑容的镜子现在是她的了,秦先生装饰房子的花草也是她的了,秦先生的军火库,秦先生的钱财,秦先生的一切,包括他为数不多的女性朋友也是她的私有财产了。
或许那一场新生并不是坏到极致的事情,从假人上爬出来的不单单是一只怪物。
镜子中的少女赤裸着身躯,黑色的长发湿漉漉的,乱糟糟的刘海看起来有些好笑,窈窕的身躯与白皙的肌肤微微透红,略微发育的躯壳似乎不像最早的时候那么苍白病弱了……虽然秦悦从来没有病弱过。
如今的气色看起来终于像个人了……
秦悦久久的注视着镜子,突然双手高高抬起,半张脸颊瞬间爬上漆黑的血肉,猩红的眼睛瞪的老大,少女香艳的躯壳也开始扭曲起密密麻麻的触手。
“哇!!”
怪物发出了意外好听的恐吓之声,如果你忽略她那让人惶恐的躯壳的话。
“真可怕。”
“嘻嘻……”
温润和雅的面容又回来了,一场转瞬即逝的小小恶趣味,或许有一日,有人会见识到这让人心跳到“爆炸”的一幕。
“急事!速!”
唐诗雅有些迫切的声音从浴室外面传来。
“我要进来了!!”
秦悦有点相信自己是个全新的存在了,至于秦铭,就让他像铭牌一样,永远的活在内心的深处吧,毕竟那家伙可是一个情商为零,只知道吃饭睡觉的笨蛋罢了。
只有秦悦才知道秦铭有多单纯……
“真是一张漂亮的脸颊……”
她欣赏般注视着镜中的人脸,很庆幸的是,这副模样永远不会因为时间消逝。
“啊……”
门外传来了奇怪的哀嚎。
“哦,文森特先生!我要狠狠的把皮鞋塞进你的嘴巴里!你这个该死的蠢货!你瞧瞧你都做了什么?!!”
电视中来自时代前的珍惜碟片放映着有些年代的影音,虽然有些模糊,但秦悦很赞同那句话。
“大点声,听不见……”
看似冷静漠然的声音自浴室传来。
……
久安时间
2031年1月20日
晚22点12分
繁华不在,唯有文明的钢铁遗骨依旧存在。
久安中区复原了前时代的一处影院。
据说现在的老板是曾经这个地方的经理,他陪伴这个影院有一些时日了,本该倒闭的影院没想到在后时代复苏了。
今天的影院有些落寞,估计是因为诡异事件肆虐的缘故,硕大的改造影院只有寥寥几位人士静静的观看。
事实上,多数人的目光都被晚间久安新闻台有关超凡者的报告吸引去了。
荧幕中播放的是时代前一场没有逻辑的无厘头电影。
讲述的是地星毁灭后,一个倒霉蛋意外乘上了通往宇宙的最后一趟的飞行器。
因为技术缘故,其余的飞行器都在中途毁坏了,无论是富贵人家还是科研人士,他们没能 摆脱与地星上其余人类一同消亡的命运。
而最后的倒霉蛋,孤身一人飘荡在瀚海般的宇宙,或许是了解到了自己的结局,他不在奢求存,在最后的时光中,他做出了一系列威夷所思的离谱行为。说过一些让人捧腹大笑的胡言乱语。
尝试在失重情况下打篮球。挑战倒立洗头。和飞行器内仅存的两只兔子讲述哲学……
故事的结局让人唏嘘。
或许一切都是虚假的一样,又或者一切都是一场癔想。
主人公在最后时刻,坐在观察窗口,他释然的看向越发明亮的窗口,直到最后,他看到了太阳……
“我在朝着太阳飞行?!”
“啊?”
最后是两句意义不明的言语,随后,那颗奇怪的太阳长出了眼睛。
影片的最后是一个逐渐被灼烧殆尽的飞行器的长镜头。
荒诞过头的话,就连看似悲剧的结局都变成了喜剧,就像传统的喜葬一样。
韩雪笑的很开心,至少看这场电影让她很开心,她下意识的将主人公诙谐的脸颊替换成李世杰的模样,却意外发现,两人的契合度很高。
很久没这么开心了,寂静过头的影院时不时传来她的笑声。
“看来接下来的路要靠我自己走下去了。”
“我们生活的世界比他还要荒诞。”
孤独的火苗跳跃而起。
温暖的火苗照亮了韩雪那微笑的脸颊,一根久安本地的烟草塞进韩雪的嘴里。
“咳咳……”
“这玩意能抽?”
“天哪……你该不会一直抽的都是假烟吧……”
昏昏沉沉的感觉涌上了她的脑袋,但作为措施局的特级干员,强悍到极致的身躯瞬间磨灭了这让人迷茫的感觉。
“一般……”
“没味。”
……
“如何评价。”
刘文涛满意的看着房间内的布局,不复最初的仓促,刘文涛终于有了闲暇的时刻。
从盛平措施局调来久安是他的意愿,虽然这一路上压力很大,但他还是由衷的为这座城市感到开心。
没有过多的目的,刘文涛只是单纯的站在措施局的最前列,他不喜欢谈论什么保护,守护,责任之类的,他只是想尽自己最大可能看看夏国能走到哪一步。
他享受这个过程,看着城市逐渐恢复生机,看着失地缓慢收复,即使这一路充斥着危难,但对于一个日日夜夜饱受恶意折磨却依旧保持寻常心的青年来说又有什么艰辛呢。每一盏霓虹灯的亮起都是莫大的成就……
“你的房间的布局很大部分参考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审美布局,不得不说,看起来确实有适宜居住的属性。”
“但对于一位处于青壮年时期的青年来说是否有些……陈旧了。”
“据调查,时代前的大部分青年男女对这种风格的布局不感兴趣,因此,您的朋友们或许会因为这种风格的布局对你的审美产生误解……”
“说人话。”
文涛如此说道。
“……”
“还行。”源似乎说出了生涯中第一句违“心”话。
“胡先生或许会喜欢这样的风格,已收录进[如何讨好胡先生的小话题]库中。”
“好好好……我看着还行嘛……”
“毕竟是废旧物翻新罢了。”
“老物件翻新或许也是一种生命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