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流水般一天天过去,很快时间便来到了农历的腊月廿九,明天就是除夕夜了。
为了能够聚在一起过春节,东心雷和无心二人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奔走,仅仅用了十二天的时间就将手中的邀请函一一送达各大门派,而艾格尼丝和白半墨也因为筹办天门峰会的缘故,几乎每天都在加班加点的完善整个峰会流程、安排天门弟子布置场地等等,每天睡眠时间甚至都达不到五个小时。
但实际上,安娜才是最忙的那一个,她一边帮艾格尼丝打理着天门各项生意,同时还要为天门峰会的网络直播做好准备,甚至还要分出精力来想方设法地为天门拉赞助,在这样的高强度工作下,她很快就有了一副纯天然哥特烟熏妆。
天门大殿内,艾格尼丝看着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安娜问道:“好了,小安娜,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休息了,需要我带你去什么地方玩吗?”
安娜勉强将眼睛撑开一条缝,有气无力地吐槽道:“玩?玩你个头啊”
艾格尼丝看着安娜那疲惫的样子,也是心疼不已,她伸手轻轻地揉了揉安娜的脑袋,说道:“辛苦你了,小安娜,这段时间你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哼,你们天门的事情真是太麻烦了,早知道我就不答应你了。”安娜一把掰开艾格尼丝的手,白眼都快要翻到后脑勺了。
艾格尼丝笑着说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辛苦了,这样吧,等天门峰会结束之后,我带你去欧洲玩,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所有费用我全包了,怎么样?”
安娜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她猛地抬起头,看着艾格尼丝,问道:“真的?你说话算数?”
艾格尼丝笑着点头,说道:“当然算数,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好吧,我原谅你了。”安娜说着,便从椅子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去睡觉了,没事别叫我,我可是要睡到自然醒的。”
说完,安娜便转身离开了大殿,摇摇晃晃地朝客房走去。
艾格尼丝看着安娜的背影,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安娜被她请来帮助天门,付出了很多,但她却无法给她任何回报,只能用一些物质上的东西来补偿她。
艾格尼丝看向旁边正在品茗的白半墨,问道:“对了,明天是不是要到除夕了?”
白半墨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没错,明天就是除夕了,按照惯例,我们天门会在除夕夜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邀请所有天门弟子和跟我们交好的贵客参加,一起庆祝新春的到来。”
艾格尼丝点了点头,除夕夜是华夏人最重要的节日之一,也是家人团聚的日子。
“那今年的除夕夜,我们该怎么过呢?”艾格尼丝问道,她看着白半墨,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白半墨闻言,眼神不禁暗淡了一分,说道:“今年有点冷清,门主他老人家不在,袁大师和清风道长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今年除夕恐怕会有些冷清。”
艾格尼丝看着白半墨那略显落寞的神情,心中也非常清楚,白半墨非常敬重天机老人,也把袁天仲和清风道长当成自己的兄长,现在他们都不在,白半墨自然会感到失落。
“没事的,我们不是还有很多人吗?”艾格尼丝安慰道,“心雷先生、无心大师、叶小姐、还有怜子和绯夜,再加上我和安娜,我们这么多人都在,一定能够过一个热闹的春节。”
白半墨看着艾格尼丝那双如同星辰般闪耀的碧蓝色眼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笑着说道:“艾格尼丝小姐,谢谢你,有你在,我感觉好多了。”
艾格尼丝微微一笑,说道:“不用谢,白先生,我们现在是朋友,不是吗?”
白半墨点点头,说道:“没错,我们是朋友。”
他顿了顿,又说道:“艾格尼丝小姐,你有家人吗?”
艾格尼丝点点头,说:“当然有了,我可不是那种仙侠里的苦主,我的家庭好着呢,不过嘛我的家乡那边可不过除夕,现在他们估计正忙着呢。”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落寞,虽然已经来华夏留学两年了,但是每当逢年过节时,她总是会想起远在意大利的家人。
“意大利吗?那可是一个美丽的国家,有机会的话,我真想去那里看看。”白半墨说道,他虽然博览群书,但从未出过国,对于外面的世界,他充满了好奇。
“有机会的,等忙完这一阵子之后,我们一起去欧洲玩吧,我带你去看比萨斜塔、罗马斗兽场,还有威尼斯的水城,怎么样?”艾格尼丝笑着说道,她想起家乡的那些美景,眼中充满了向往。
“好,一言为定。”白半墨笑着说道,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去欧洲旅行,但艾格尼丝的邀请,让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除夕夜,天门山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天门弟子们换上了新衣,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他们在大殿外燃放着烟花爆竹,庆祝着新春的到来。
天门大殿内,摆放着丰盛的酒菜,天门八将、艾格尼丝、安娜以及一些天门弟子,围坐在餐桌旁,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闲聊着,气氛热闹非凡。
东心雷举起酒杯,对着众人说道:“来,让我们一起举杯,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新年快乐!”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绯夜则是坐在角落里,她们看着众人欢笑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她虽然已经不再是人类,但她依然能够感受到,来自朋友的温暖和关怀。
八重怜子坐在绯夜身边,她看着绯夜,眼中充满了疼爱,她为绯夜能够再次拥有身体,能够再次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而感到高兴。
八重怜子左顾右盼了一番,发现没有看到纱重的灵魂,于是问道:“咦?纱重小姐呢?还在你们的身体里睡懒觉吗?”
“不是的,纱重去监牢那边了,”绯夜解释道,“而且还带了不少吃的和烟花炮竹。”
绯夜的话让众人都是一愣,他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监牢?纱重去监牢做什么?”白半墨问道,天门的监牢里关押着一些穷凶极恶的罪犯,纱重去那里,实在太危险了。
“探视,”绯夜夹起一块肉片送进嘴里,继续说道,“她带着年夜饭和烟花炮竹去探望那些被关押起来的犯人,尤其是那个叫阿朵的女孩,纱重说她感受到了一股很悲伤的气息,所以就去了。”
众人陷入了沉默,他们都明白纱重所说的“悲伤的气息”意味着什么。
阿朵,百蛊山庄的圣女,献王复活的容器,她的一生充满了悲剧和无奈。
她从小就在百蛊山庄长大,被灌输了复兴古滇国的思想,为了这个目标,她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将自己献祭给了献王。
然而,献王却只是利用她,将她当作一个工具,一个用来复活的容器。
献王的魂魄被消灭之后,阿朵最终被天门擒获,关押在天门山的监牢之中,她的人生,可以用一场悲剧来形容。
纱重对于情绪的感知及其敏锐,因此那么多人里,只有她能够捕捉到阿朵的情绪。
“我去看看。”白半墨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说道,他决定去看看阿朵,或许,他能够帮助她。
艾格尼丝也跟着站了起来,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白半墨点点头,然后便带着艾格尼丝,朝着天门山的监牢走去。
两人刚走进监牢,便听见了一阵细微的抽泣声,而且能够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牢房中流出,这股力量两人并不陌生,那是纱重从“虚”中引导出来的力量。
白半墨和艾格尼丝循着声音,来到一间牢房前,只见纱重正以灵魂形态漂浮在半空中,一手拎着食盒,另一只手里则是搂着一捆烟花爆竹。
而阿朵则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埋着头,肩膀不停地颤抖着,显然是在哭泣。
“今天似乎是个不错的日子,来吃点东西吧。”纱重话音刚落,手中的食盒便自动飘到了阿朵面前的木桌上。
阿朵抬起头,看着眼前那丰盛的年夜饭,以及那熟悉的红色食盒,眼眶顿时湿润了。
她先是被献王夺取了身体,随后又被关押在天门的监牢中,已经有差不多半个月没有吃过像样的食物了,纱重对她的关怀,如同一束祥和的月光照进了她那黑暗的心灵。
阿朵拿起筷子,脸上带着感激和一丝尴尬,说道:“谢谢你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纱重坐在阿朵对面,拿起倒了两杯酒,说:“水无月纱重,你叫我纱重就行了,之前那个跟你战斗的女忍者,是我的双胞胎妹妹。”
“对了,你们两个怎么也跟过来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吃年夜饭么?”纱重头也不回地问道,她早就察觉到了白半墨和艾格尼丝的存在。
白半墨和艾格尼丝对视一眼,随即走到纱重身旁,白半墨说道:“纱重小姐,我们只是有些担心你,毕竟她可是百蛊山庄的圣女,万一她”
“放心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实力,而且她现在体内一点力量都没有我能够感受到她心中的悲伤,她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罢了。”纱重一边说着一边将其中一杯酒递给阿朵,“来,喝一杯吧,今天可是除夕夜,我们应该开开心心地过节。”
阿朵接过酒杯,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谢谢。”
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她的喉咙流淌而下,让她感到一阵温暖,也让她心中的悲伤和痛苦稍微减轻了一些。
纱重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看着阿朵,问道:“你后悔吗?”
阿朵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纱重指的是什么,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我不知道,或许我应该后悔吧。”
“我不这么认为,因为在我的观念看来,人生就是会做出无数的选择,只要做出了选择,那我就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尽管结果不太好?”纱重继续说道,“我在十岁那年,就让雾绘亲手把我掐死成为了某个仪式的祭品,但我从不后悔,只是会有些遗憾而已。”
艾格尼丝也加入了对话:“遗憾和失败总是贯穿人生始终,这就是人生的主旋律。”
纱重偏头看了一眼,继续对阿朵说:“是啊,但是像这一次一次后悔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因为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人总是要迎接新的篇章。”
阿朵放下酒杯,看着纱重,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也不知道自己未来该做什么。
纱重给阿朵夹了一块酱牛肉,说:“你不许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你应该思考一下,你想做什么,人是为了自己而活着的,而且人活着也不一定要有所贡献,也并非每天都要过得很有意义,只要你想做一件事,那么你就去做。”
ot我我想做什么?ot阿朵喃喃自语,她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这是她第一次,为自己而思考。
阿朵看了看白半墨,随后又将目光移回纱重身上,鼓起勇气问道:“我现在想要去放烟花,可以吗?”
“为什么不呢?我们走吧。”纱重站起身来,手指轻轻一勾,便将放在旁边的烟花爆竹全都吸到了自己手中。
“等等!这个这个给你”阿朵叫住纱重,张开小嘴,一只幽蓝色的蜈蚣从她的口中爬了出来,“这是我的本命蛊,如果我逃跑的话,你只要杀死这只蜈蚣,我也会死。”
纱重看着阿朵递过来的蜈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淡淡地说道:“你留着吧,我相信你。”
阿朵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纱重的意思,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他人的信任,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并非一无是处。
“走吧,我们去放烟花!”纱重说着,便转身朝着监牢外走去。
白半墨和艾格尼丝也跟了上去,他们看着纱重和阿朵的背影,心中都充满了感慨。
纱重虽然是怨灵,但她却拥有一颗善良的心,她愿意帮助阿朵,愿意给她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而阿朵,曾经是百蛊山庄的圣女,但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她被献王利用,被命运捉弄,但她依然没有放弃希望,她依然相信,未来会变得更好。
天门山顶,漫天飞雪,银装素裹,仿佛披上了一层洁白的婚纱。
纱重带着阿朵来到山顶的演武场,这里视野开阔,能够将整个天门山的景色尽收眼底。
“呀,你们也在啊?”纱重看向不远处的几人,正是八重怜子、东心雷和叶青璇。
他们三个也是来放烟花的,叶青璇正哆哆嗦嗦地拿着打火机,将火苗往引信上凑,听见纱重地声音不禁被吓了一跳,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纱纱重小姐,你你吓到我了”叶青璇拍着胸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
“啊,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刚从牢房那边过来,顺便带这位姑娘一起放放烟花。”纱重说着,指了指身旁的阿朵。
阿朵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叶青璇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雾绘呢?还在大殿那边吗?”纱重向东心雷询问道。
东心雷点点头,说:“是啊,她跟无心留在大殿收拾残局,明天可是大年初一了,要顺便安排一些日常任务给下面的人做。”
纱重点点头,没有多问,伸手从叶青璇手中拿来打火机,递给阿朵,说:“想放哪个都可以,随便玩,别那么拘束。”
阿朵接过打火机,看着眼前各式各样的烟花爆竹,眼中充满了好奇和兴奋。她从小就在百蛊山庄长大,从未见过如此绚丽的烟花,更从未体验过放烟花的乐趣。
她拿起一个冲天炮,小心翼翼地将引线点燃,然后迅速地将它扔向天空。
咻——
冲天炮带着尖锐的呼啸声,飞向夜空,然后在空中炸开,化作一朵绚丽的烟花,照亮了整个天门山顶。
“哇!好漂亮!”阿朵看着那朵绚丽的烟花,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她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仿佛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和忧愁。
“喜欢吗?喜欢就多放几个。”纱重笑着说道,她看着阿朵那开心的样子,心中也感到一丝欣慰,她希望阿朵能够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阿朵点点头,她拿起另一个烟花,点燃引线,然后扔向天空。
轰!
烟花在空中炸开,化作一朵朵绚丽的花朵,照亮了整个天门山顶,也照亮了阿朵那张充满希望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