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沿着皆神村的主干道前进,道路两旁的房屋大多是木质结构,屋顶上铺着黑色的瓦片,墙壁上绘着褪色的彩绘,依稀可见曾经的鲜艳,但此刻却显得格外荒凉,房屋破败不堪,墙壁上布满了裂痕,屋顶上也出现了许多破洞,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村民们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空荡荡的房屋,被寒风吹得呼呼作响。
皆神村的街道上,到处都是积雪和枯枝败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仿佛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整个村庄。
他们沿着皆神村的主干道一路向前,随即转向西北方,穿过暮羽参道,来到了一座神社前。
神社的规模并不大,但却显得格外古朴,至少已经存在了数百年,神社的入口处,是一座红色的鸟居,鸟居上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暮羽神社”四个大字,字迹斑驳,透着岁月的痕迹。
神社的院落内,积雪覆盖,只有几棵枯萎的樱花树依然屹立着,树枝上挂满了积雪,仿佛在诉说着这个村庄曾经的繁华和如今的衰败。
神社的正殿,是一座木质结构的建筑,屋顶上铺着黑色的瓦片,因为无人打理,上面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墙壁上布满了裂痕,屋顶上也出现了许多破洞,白茫茫的积雪正顺着破洞不断飘落室内。
正殿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神龛的轮廓,八重怜子隐约能够感受到一丝灵力从中溢散出来。
八重怜子上前一步,扭头对三人说道:“稍微等我一下,虽然荒废很长时间了,但我还是去参拜一下吧。”
白半墨点点头,说道:“怜子小姐,你请便,我们在这里等你。”
八重怜子微微一笑,然后便迈步走进了神社正殿。
神社正殿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果木香,混合着尘土和霉味,让人感到有些不太舒服。
神龛前,摆放着一张供桌,供桌上,摆放着一些已经腐烂的水果和糕点,以及几只空酒瓶,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祭拜过了。
神龛的正中央,供奉着两尊神像,神像的头部被一块黑布盖住,但从神像所穿着的白色和服以及连接她们腰间的红绳可以看出,那是一对女性双子。
八重怜子从背包中取出一块白色的手帕,仔细地擦拭着供桌上的灰尘,然后将带来的贡品摆放整齐,点燃香烛,最后跪坐在神龛前,闭上眼睛,行二礼二拍手一礼。
参拜完毕之后,八重怜子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双手,缓缓揭开神像头上的黑布,映入眼帘的,并非什么神明,而是两张无比熟悉的面孔。
“绯绯夜?!”
那是两尊栩栩如生、十指紧扣的双子少女雕像,她们身穿皆神村特有的巫女服饰,面容精致,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但这两尊雕像的面容,居然长得跟绯夜一模一样!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八重怜子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两尊雕像,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就在这时,其中一尊雕像的眼睛突然睁开,恶毒的怨念化作黑雾从雕像中喷涌而出,灌注在了八重怜子身上。
“啊——”
八重怜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只觉一股阴寒刺骨的力量瞬间侵入她的身体,仿佛要将她撕裂一般,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意识开始模糊。
神社外,白半墨、艾格尼丝和东心雷三人焦急地等待着,但神社内却迟迟没有动静。
“怜子小姐怎么还没出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艾格尼丝看着那紧闭的神社大门,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白半墨也感到事情有些蹊跷,八重怜子进入神社已经将近半个小时了,却依然没有出来,这让他心中那份不安越发强烈。
“心雷兄,我们进去看看。”白半墨说着,便迈步朝着神社走去。
东心雷点了点头,他拔出七星龙渊剑,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两人来到神社正殿门前,却发现大门紧闭,他们试着推门,却发现门从里面被锁住了。
“怎么回事?怜子小姐怎么把门锁上了?”东心雷疑惑地问道。
白半墨没有回答,他心中那份不安越发强烈,他深吸一口气,全身真气运转,然后猛地一脚踹向神社大门。
嘭!
一声巨响,神社大门被白半墨一脚踹开,木屑纷飞,两人冲进神社,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八重怜子披头散发地站在神龛前,原本清澈明亮的双眸此刻却变得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她的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更令人惊骇的是,八重怜子的胸口处,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伤口,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正不断地从伤口中涌出,染红了她的白色羽绒服,也染红了神龛前的榻榻米。
听到几人的脚步声,她缓缓抬起头,空洞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三人;而在她的背后,却浮现出两个幽蓝色的怨灵,那是一对正直芳龄的双胞胎。
那张脸东心雷再也熟悉不过了——绯夜。
“雾绘”
“纱重”
八重怜子开始自言自语,虽然她说的是日语,但那说话声传到三人耳中,却自然而然地翻译成了他们能够听懂的语言。
“纱重,我们走去那个地方”
八重怜子再度开口,此时她的声音居然变得跟绯夜一模一样。
“好。”
话音刚落,八重怜子便开始诡异地漂浮了起来,迅速越过三人冲出了神社之外。
在她掠过三人身旁时,能够明显感受到她身上那阴冷刺骨的寒气,让人止不住地发颤。
“怎么办?我们追吗?”艾格尼丝看着白半墨,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
白半墨没有回答,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目光坚定地说道:“追!我们必须把她带回来!”
八重怜子现在已经被怨灵附身,如果他们不及时将她救回来,她很可能会被怨灵吞噬,魂飞魄散。
东心雷没有说话,但已经出鞘的七星龙渊剑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三人不再犹豫,立刻朝着八重怜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皆神村笼罩在一片阴森的寂静之中,白半墨、艾格尼丝和东心雷三人追寻着八重怜子的踪迹,穿过暮羽参道,回到了皆神村内。
左手边的岔路口飘来几只真红之蝶,正忽高忽低地扇动翅膀,似乎在招呼白半墨等人过去。
“跟随真红之蝶的指引,小心纱重”艾格尼丝低声念叨着那小女孩的话,“我们走这边,跟上那些蝴蝶!”
白半墨三人紧紧跟随真红之蝶的指引,穿过皆神村内纵横交错的小径,来到一座巨大的木制建筑前,这栋建筑的占地面积至少超过了二百平米,在上方还有连接两栋房屋的天桥。
抬头一看,只见八重怜子正缓慢地在天桥上行走,那行走的动作非常僵硬,如同木偶一般。
“这里是桐生家,怜子小姐走的天桥能够抵达立花家。”艾格尼丝用手机将笔记本上地图标注的内容翻译了一下。
白半墨看着那巨大的木制建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皆神村的每一处建筑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村庄曾经发生的悲剧。
“我们进去吧。”白半墨说着,便迈步朝着桐生家走去。
桐生家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一片漆黑,三人只能依靠手电筒来提供照明。
这户姓桐生的人家,在皆神村绝对是属于大户人家的那种级别。
刚进门,众人便在玄关处发现了一本笔记,上面的字迹跟八重怜子发现的那本一模一样,肯定是同一人所写。
艾格尼丝立刻用手机拍摄笔记本上的内容,然后通过软件进行粗略的翻译。
“皆神村内常常有双胞胎诞生,按照村子里的习俗,双子中先出生者为妹妹或弟弟,后出生者为姐姐或哥哥,这与现代社会相反;为了承担村子的红贽祭”而献祭的任务,皆神村由桐生、立花、逢阪以及水无月四大家族共同掌控,四个家族中的双胞胎作为镇压‘虚’的双子巫女或神子来进行培养。”
“举行红贽祭存在失败的可能,比如双子之间对现世存在留恋、双子之间羁绊过深、举行仪式时姐姐无法对妹妹执行绞刑等等,一旦仪式失败,将无法压制‘虚’的鸣动,因此必须进行称为‘阴祭’的补偿仪式。”
“阴祭:在红贽祭失败后所进行的补偿仪式,目的是为了暂时性地镇压住虚,以争取再举行下一次红赘祭的时间。”
“执行阴祭时,必须对活人进行身削仪式,将其千刀万剐后作成名为“楔”的人柱,然后投入虚里,才能暂时安抚虚的鸣动。”
“为了进行仪式,皆神村会将拜访村庄的客人用来做为祭品,据说,祭品若是承受越多的痛苦,作为人柱的效果也会越强。”
“楔:在举行阴祭时所献出的祭品,做为楔的条件,必须是使用村人以外的人,皆神村会将那段时间拜访而来的客人监禁,并为了进行阴祭而切割其身体,进行身削仪式做成人柱,在客人之中,成为楔之前无法忍耐住这些痛苦并且死去的人,是无法成为楔的而我,似乎就是下一任楔,但不管怎样,起码我能够亲眼看到仪式的举行”
三人看着手机屏幕上翻译出来的内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肆意残骸外来客人、献祭家中的双子巫女或神子,这几乎已经跟邪教没有区别了。
“我们继续往前走吧,怜子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到立花家了。”过了半晌,白半墨开口说道,他将那本笔记放回原处,然后带着艾格尼丝和东心雷,继续朝着桐生家的深处走去。
桐生家的内部结构非常复杂,房间众多,而且通道狭窄,仿佛迷宫一般,根本找不到上楼的路,而且时不时还会有怨灵出没,但好在三人能够通过手中的射影机来解决掉那些挡路怨灵,它们曾经应该都是桐生家的一员,死后化作怨灵被永远地困在了这里。
“这鬼地方,真的能住人么?”白半墨忍不住吐槽道,他们三个已经在桐生家一层绕了好几圈,始终没有发现能够抵达二楼的通道。
艾格尼丝靠在一旁的柱子上,说:“你们不觉得似乎总有人在暗处看着我们吗?而且我感觉那东西很诡异,不是活物,也不是怨灵,是一种跟人类很相似,但是又完全不同、没有生命的东西。”
艾格尼丝的话让白半墨和东心雷心头一紧,他们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中窥视着他们。
“艾格尼丝小姐,你确定吗?”白半墨低声问道,他相信艾格尼丝的直觉,但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却让他感到无比的不安。
“我确定。”艾格尼丝肯定地点点头,她那双碧蓝色的眼眸中,此刻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我能够感觉到,那东西就在我们附近,它一直在观察着我们,但它并没有恶意,至少现在没有。”
艾格尼丝敲打着木制的墙壁,苦思冥想了一阵之后猛地抬起头,接下来的一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我想想该怎么形容那个东西对了,人偶!人偶的眼睛!快找到它!”
白半墨、东心雷和八重怜子三人面面相觑,虽然艾格尼丝的描述有些抽象,但他们也明白,这皆神村内除了怨灵,恐怕还隐藏着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人偶的眼睛那我们该怎么找?”东心雷问道,他环顾四周,房间内光线昏暗,到处都堆满了杂物,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中找到一双人偶的眼睛,简直是大海捞针。
“我试试吧。”白半墨说着,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体内的真气运转到极致,然后猛地睁开双眼,一道青色的光芒从他的双眼中射出,将周围的黑暗驱散了一些。
白半墨所修炼的天机策,融合了儒释道三家之长,以及一些奇门遁甲之术,因此他除了能够利用真气施展雷法之外,也能够利用真气来增强自己的感知能力,例如,他可以利用真气来增强自己的视力,让他能够在黑暗中视物,甚至能够看破一些简单的幻术。
在真气的加持下,白半墨的视线穿透了黑暗,他看到了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东西,也看到了那些普通人无法看到的东西。
他看到了那些怨灵,它们如同幽灵般,在房间内游荡,它们的眼神空洞,脸上带着痛苦和怨恨的表情,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生前的悲惨遭遇。
他还看到了那些人偶,它们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或者站在架子上,它们穿着华丽的和服,面容精致,但它们的眼神却空洞无神,仿佛没有灵魂的躯壳,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白半墨的目光扫过那些人偶,他仔细地观察着它们的眼睛,试图找到艾格尼丝所说的那种“人偶的眼睛”。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角落里,那里放着一个古朴的木箱,木箱上雕刻着繁复的图案,那些图案看起来非常古老,白半墨根本看不懂,但那些图案却让他感到一阵心悸,仿佛隐藏着某种可怕的力量。
白半墨走到木箱前,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木箱的表面,指尖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仿佛触摸到千年的寒冰。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打开了木箱。
木箱内,静静地躺着一个身穿红色和服的人偶,人偶的五官精致,皮肤白皙,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看起来栩栩如生,仿佛一位沉睡的少女。
然而,人偶的眼睛,却给白半墨带来一种严重的不协调感。
那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如同两颗燃烧着火焰的宝石,在手电筒光芒的映照下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找到了!”白半墨指着木箱中的人偶,说道,“就是它!”
艾格尼丝和东心雷连忙走了过来,他们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看到那人偶时,还是不由得浑身一颤。
白半墨蹲下来仔细观察着人偶,说:“这人偶,有点像之前那个提醒我们的小女孩怨灵。”
另外两人也蹲下来自己观察,发现白半墨说得没错,这人偶跟他们刚到皆神村时碰见的小女孩长相完全一致!
“这又他妈的是什么情况?!”东心雷忍不住骂了一句。
“哥哥你在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