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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千年老友

    夜幕深沉,寒风呼啸,黑水寨后的原始深林中,古木参天,藤蔓交错,如同迷宫一般,遮天蔽日,将月光完全隔绝在外。

    白半墨、艾格尼丝和八重怜子三人跟随着玉藻前,在黑暗中艰难前行。周围静谧得可怕,只有枯枝落叶被踩碎的声音,以及偶尔传来的几声夜枭的啼叫,为这静谧的夜增添了一丝阴森。

    艾格尼丝紧紧地握着白半墨的手臂,借着微弱的月光,她能看到白半墨的脸色有些苍白,左臂上的伤口已经开始发黑,显然巫冥的蛊毒依然在侵蚀着他的身体。

    八重怜子虽然在玉藻前的帮助下,伤势已经恢复了不少,但脸色依然有些苍白,她手中的雪鹤纸伞紧紧地握着,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生怕百蛊山庄的人会突然杀出来。

    玉藻前走在最前面,手中金色的折扇轻轻摇动,九条雪白的狐尾在身后摇曳,如同九条灵蛇,为众人驱散着周围的黑暗和阴寒。

    “前辈,我们还要走多久?”艾格尼丝低声问道,她已经有些疲惫了,这两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让她身心俱疲。

    “快到了。”玉藻前头也不回地说道。

    又走了大约一刻钟,玉藻前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指着前方一棵参天巨树,说道:“就是这里了。”

    白半墨三人抬头望去,只见前方一棵巨树拔地而起,直插云霄,树干粗壮无比,需要十几个成年人才能合抱,树冠遮天蔽日,将周围的树木都笼罩在阴影之中。

    巨树的树干上,有一个巨大的树洞,树洞的入口处长满了青苔和藤蔓,看起来有些阴森恐怖。

    白半墨仔细一看,认出了眼前的巨树,不禁感叹道:“这竟是楠木,恐怕已经有几千年了吧?”

    “没错,这棵楠木已经活了三千多年,它吸收了天地灵气,已经诞生了灵智,成为了树妖。”玉藻前说着,轻轻抚摸着巨树粗糙的树皮,仿佛在与老朋友打招呼。

    巨树的枝叶轻轻摇曳,仿佛在回应玉藻前的问候,几片金黄的树叶飘落下来,在空中打着旋儿,缓缓地落到玉藻前的掌心。

    “这棵楠木性情温和,不会伤害你们,你们可以安心在这里休息。”玉藻前说着,转身朝着树洞走去。

    白半墨三人互相看了看,虽然心中还有些忐忑,但还是跟着玉藻前走进了树洞。

    树洞内部空间宽敞,足以容纳十几人,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落叶,散发着泥土的清香,洞壁上长满了青苔和藤蔓,一些发光的菌类点缀其间,散发出幽幽的光芒,将树洞内部照亮。

    “好神奇的地方!”艾格尼丝惊叹道,她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树洞,仿佛来到了童话世界一般。

    “这棵楠木的树洞,是一个天然的庇护所,可以隔绝外界的气息,百蛊山庄的人就算追到这里,也无法找到我们。”玉藻前解释道。

    “那就好。”白半墨松了口气,他环顾四周,发现树洞内有一股温暖的气息,驱散了冬夜的寒意,让人感到舒适而安宁。

    玉藻前来到白半墨面前,金色的眼眸紧盯着他受伤的左臂,说:“你刚才不应该勉强自己,身中剧毒却还强行运转真气,只会适得其反,我怎么感觉天门的人一个比一个不要命呢?”

    说完,玉藻前便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八重怜子,后者连忙扭过头去跟艾格尼丝搭话。

    白半墨苦笑一声,说道:“当时情况紧急,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玉藻前摇了摇头,不再多言,她从袖中放出一只雪白的小狐狸,小狐狸只有巴掌大小,毛茸茸的,一双红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看起来灵动可爱。

    “去帮他把毒吸出来。”玉藻前轻轻抚摸着小狐狸的脑袋,柔声说道。

    小狐狸“吱吱”地叫了两声,然后跳到白半墨的左臂上,张开小嘴,露出两颗尖锐的牙齿,轻轻地咬住白半墨的伤口。

    白半墨只感觉伤口处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在刺痛着他的神经,但他却强忍着没有出声,他知道,这是玉藻前在帮他清除体内的蛊毒。

    小狐狸吸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张开小嘴,吐出一团黑色的液体,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显然是巫冥的蛊毒。

    玉藻前收回小狐狸,拿出一枚碧绿的珠子递给白半墨:“这妖丹不仅可以修复你受损的经脉,还能让你快速恢复真气,你服下吧。”

    白半墨接过妖丹,感受着上面散发出的精纯妖力,心中惊讶不已,这妖丹蕴含的能量如此强大,恐怕至少也是三百年修为的妖怪才能凝结而成。

    他迟疑了一下,问道:“前辈,这妖丹”

    玉藻前轻笑一声,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怎么,怕我害你不成?放心,这妖丹是我多年前到东北一代游历时所得,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当年我听说东北五大仙家颇有声名,便想前去拜访一番,探讨一下修行之道,谁知那柳家却傲慢无比,连门都不让我进,那看门的蛇妖还想来驱赶我,但我玉藻前是什么人?岂能容忍这等羞辱?便顺手杀了那蛇妖,取了它的妖丹作为利息。”

    白半墨听闻玉藻前轻描淡写地讲述着这段往事,心中不禁一阵惊叹,东北五大仙家,便是胡黄白柳灰,其分别是成精的狐狸、黄鼠狼、刺猬,还有蛇,以及老鼠;其在东北一带可是赫赫有名,没想到玉藻前居然敢去招惹东北五大仙家之一的柳家。

    “前辈说笑了,我怎么会怀疑前辈呢?”白半墨连忙说道,他将妖丹一口吞下,顿时感觉一股暖流在体内流淌,伤口的疼痛也迅速减轻,体内的真气也开始快速恢复。

    玉藻前见白半墨服下了妖丹,突然对着树洞某处喊道:“喂,我们几个都进来多久了,你不上几盏茶就算了,怎么连个面都不露?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哈哈哈,阿玉道友还是这般急性子。”

    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树洞深处一阵光影扭曲,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牛仔裤的中年男子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面容俊朗,留着短发,看起来四十岁左右,嘴角带着一抹和善的笑容,身上却散发着一股与这原始深林格格不入的现代气息。

    “苍楠,几千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入世’了。”玉藻前看着眼前这位老友,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调侃。

    “哈哈哈,时代变了,阿玉道友,如今这凡间可比以前热闹多了,有手机、网络,还有各种新奇玩意儿,比我们这些老家伙躲在深山老林里有趣多了。”

    苍楠爽朗地笑着,他走到白半墨三人面前,拱手说道:“三位小友,在下苍楠,是这方圆百里内的山神,欢迎来到我的洞府。”

    白半墨、艾格尼丝和八重怜子三人连忙起身还礼,白半墨说道:“晚辈白半墨(艾格尼丝、八重怜子),见过苍楠前辈。”

    苍楠打量着三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三位小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实属难得。”

    他转头看向玉藻前,问道:“阿玉道友,这三位小友是你的朋友?”

    “算是吧。”玉藻前淡淡地说道,“他们遇到了一些麻烦,被百蛊山庄盯上了,我便带他们来你这避避风头。”

    苍楠点了点头,说道:“阿玉道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三位小友尽管放心在这里住下,我保证,百蛊山庄的人绝对找不到这里。”

    “多谢苍楠前辈。”白半墨三人再次道谢。

    苍楠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三位小友不必客气,都是自己人。”

    接着,他便大手一挥,几张古朴的木椅和一张茶几便凭空出现在树洞中央,他笑着招呼众人坐下,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套精致的茶具,动作娴熟地沏起茶来。

    一股清香的茶香弥漫开来,驱散了树洞内的潮湿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请用茶。”苍楠将沏好的茶分别递给众人,然后自己也端起一杯,轻轻抿了一口,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

    白半墨、艾格尼丝和八重怜子三人接过茶杯,道谢后也各自品尝起来。

    茶水入口甘甜,清香四溢,仿佛带着一股来自山林的清新气息,让人精神一振。

    “好茶!”白半墨赞叹道,他这辈子从未喝过如此美味的茶,仿佛能够洗涤心灵,让人忘却一切烦恼。

    “这是我用这千年楠木的枝叶和山泉水泡制的灵茶,对修行大有裨益,”苍楠笑着解释道,他看着白半墨三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三位小友都是人中龙凤,日后必成大器。”

    “前辈过奖了。”白半墨三人谦虚地说道。

    苍楠将目光转向玉藻前,问道:“阿玉道友,你这次怎么只来了一具分身?”

    玉藻前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她轻轻抚摸着手中金色的折扇,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的本体还被封印在杀生石里,到现在已经一千多年了。”

    “杀生石?”

    白半墨、艾格尼丝和苍楠三人面面相觑,他们都听说过杀生石的传说,知道那是一块能够封印妖魔的奇石,只有八重怜子捧着茶杯一言不发。

    “没错,就是那块杀生石。”玉藻前点了点头,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落寞,“千年前,我被阴阳师安倍晴明击败,封印在杀生石中,原本以为我会永远被封印在那里,没想到,几年前,怜子偷偷将杀生石从东瀛带到了华夏。”

    “加入天门之后,怜子就在天门山上修建了一座神社供奉杀生石,这才让我的封印松动了几分,能够分出一丝神念,凝聚成这具分身。”

    玉藻前说到这里,转头看向八重怜子,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感激:“怜子,谢谢你。”

    八重怜子连忙放下茶杯,摆手说道:“玉藻前大人,您这是哪里话,您对我有再造之恩,我为您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苍楠看着玉藻前,眼中闪过一丝同情,说道:“阿玉道友,你受苦了。”

    玉藻前摇了摇头,说道:“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只想尽快恢复实力,打破封印,重获自由。”

    “阿玉道友,当年你为什么要企图颠覆东瀛的王朝?”苍楠突然问道,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他实在想不明白,像玉藻前这样几乎通神的大妖,为什么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

    玉藻前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人妖殊途,今日过后,此事莫要再提。”

    她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悲伤,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只要我能够得到他的爱,就能够得到一切,但最终,我还是错了。”

    在历史记载中,玉藻前最初只是一只白面金毛的九尾狐,后来幻化成绝世美女,并以“藻女”之名被人类收养;长大后,她被选入宫中,成为鸟羽上皇的女官,凭借着倾国倾城的容貌和过人的才华,她迅速得到了上皇的宠爱,被赐名“玉藻前”。

    后来便是她利用自己的妖术迷惑了鸟羽上皇,让他沉迷于酒色,荒废朝政,不仅如此,她还散布瘟疫,使天下百姓苦不堪言。

    最终,人们发现了玉藻前的真面目,并请来了著名的阴阳师安倍晴明;在一番斗法之后,安倍晴明识破了玉藻前的诡计,并将其打回原形,将其封印化作杀生石。

    “历史都是由胜者编写,此事早已尘埃落定,我所说的‘真相’在别人看来也不过是狡辩之词罢了。”

    玉藻前说到这里,语气中充满了悔恨:“现在想想,我当初真是太傻了,我为了一个不爱我的人,放弃了一切,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

    苍楠看着玉藻前眼中流露出的悲伤,心中不禁叹息,他知道玉藻前心中依然放不下那段过往,但他也明白,有些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只能让时间慢慢去抚平心中的伤痛。

    茶室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重,白半墨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玉藻前。他们虽然是天门中人,但对玉藻前的过往了解不多,只是从一些古籍中得知她曾经是东瀛祸国殃民的九尾妖狐,最终被阴阳师安倍晴明封印。

    然而,此刻看着玉藻前眼中流露出的悲伤和悔恨,让他们意识到,历史的真相或许并非如此简单,玉藻前的故事背后,或许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辛酸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