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淑月只是和符不离悄悄交谈了几句后,在场的人便一个个露出困倦的表情,随后便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天上忽得亮了几道闪电,雷声滚动中,李玉看到了赤红的天空,以及赤红的闪电。
他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自己没有睡去,也许这时候自己也一起睡去才是最好的结果。
他看到诡异的赤红的闪电用赤红的光照亮了大地,赤红的地面上躺着的是他的手下。他们一个个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他只觉得心脏似乎被捏紧,莫名的恐惧从他的心脏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那赤红的闪电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整个世界都变得如此赤红的?
黑夜里无法看到天空,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天空变得如此血红?
下一道闪电亮起,他终于察觉到,似乎并不是天空变成了红色,而是自己此刻站在了一片巨大的红色血雾之中。
他此刻只觉得手脚冰凉,有些无法呼吸。
他亲眼见着淑月如同拆卸玩具一般拆掉了别人的胳膊,根本没有费力,也亲眼见着淑月穿过了刀,却没有破损一处肌肤,更是亲眼见着自己所有的亲信无缘无故倒在了地上,上一秒还好端端的人,下一秒便已经昏死过去,就连老唐也倒在了他的身边。
他知道,自己还能醒着,分明是眼前的人刻意为之。不只是他,旁边的闫旭、李悠悠、齐无庙也都醒着,可其他人全都倒在了地上。也就是说,眼前的人并非使用了什么范围性的毒,而是选择了范围内特定的人醒着。
明明方才他才是那个占据上风之人,这一刻形势如那闪电一般,瞬息便颠覆了。
——不,他从未占据过上风,他所知道的上风,仅仅是对方的一个玩笑罢了。
淑月抱着符不离来到了一边李悠悠的身边。
李悠悠方才自杀失败,便被小寻等人拉在了一边,生怕她再做出什么傻事来。现在小寻等人都已经倒下,她的身边便再无旁人。
见到淑月走到自己身边,李悠悠倒是没有那么害怕。她同样看到了赤红色的闪电,可那赤红色却让她莫名的兴奋了起来,诡谲的力量使众人都倒了下去,这般恐怖而邪异的力量,却让她此刻感到无比欣慰。空气中弥漫的看不太清楚的血雾,淡淡的血腥味让她竟有那么一丝畅快。
连自杀都做不到的她,这个世界如何她已经不在乎了。倘若她对父亲又或者是这个世界还有那么一丝感恩和眷恋,方才那一剑即便没有斩断她的命,也斩断了她最后的思念。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今自己把命已经还给了父亲,便不欠什么了吧?
红色的闪电下,淑月的笑容显得那般诡异。
“你要带我走吗?”看着那笑容,李悠悠似乎隐隐明白了淑月的意思,有些迫切地道。
“我的东西,我当然要带走。”淑月摸了摸她的脸。
被那手抚摸,李悠悠的脸上浮现出了欣喜的神色。
符不离看在眼里,却不太明白为何她会有如此高兴的神色。
被淑月奴役其实本质上和被李玉奴役没有太大的区别吧?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入另一个牢笼。
不过,她感觉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批判李悠悠,毕竟就连她自己都在淑月的怀里沉沦了,因为被抱着很舒服,她甚至都不想从她身上下来。按说,这种时候被李悠悠看到,自己应该很害羞才是。
李玉默不作声地站在雨里,眼神有些空洞地注视着前方。
被老唐绑在一边柱子上的闫旭大呼小叫了几声,才终于唤起了淑月的注意,上前为他解开了绑着他的绳子。即便这一切发生在李玉身边不足两米处,他却一动不动,仿佛丢了魂。
“小心感冒哦。”淑月淡淡地在他耳边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带着众人离去了。
当淑月离去,天上忽得落下了一片红色的雨。
李玉呆看着红雨流淌在地上,汇聚成了红色的细流,流入了一边的沟渠。
而随着红雨落在地上,方才倒下的众人这才一一从地上爬起。
“老爷?”老唐从地上爬起来,再次为李玉撑起了伞。
李玉有些失神:“那是什么东西?”
恶魔的力量,从来都不该出现在人间。
另一边,一众五人在大雨中行走了好些距离后,才终于打到了车。
面对已经湿成落汤鸡的几位,司机师傅表现出了十分的不乐意。但淑月巧笑嫣然地对他耳语了两句,他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他们上车。
齐无庙没有上车,一来那柄巨剑塞不入车里,二来他的体格完全不在“乘客”的范畴。
趴在淑月怀里的符不离已经熟睡过去,圆嘟嘟的小脸趴在淑月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嘴巴还是微微嘟起着,好像梦里也有点生气,随时在准备着张嘴咬人。
坐在淑月的身边,听着符不离均匀的呼吸声,李悠悠有些紧张,双手捏着自己的裙角:“我们要去哪?”
“回家。”淑月道。
“我要做什么?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李悠悠道。
“你该改口叫我主人了。”淑月道。
“主人要我做什么?”李悠悠有些腼腆。
“不错,挺上道的嘛。”淑月笑道。
坐在前排的闫旭也转过了身:“那我呢?”
“你?”
“小姐姐这么厉害,也教我两招吧!我也什么都能干,好吗,主人?”
“我只收女子,不收男子。不过我倒是也会一些手术,要不?咔嚓?”淑月比了个剪刀的手势。
“算了算了,我就是开个玩笑,嘿嘿。”闫旭立马安分守己了起来。
淑月轻笑了一下,随后又拍了拍怀里的符不离。
被这么一拍,怀里的小猫娘忽得松软了许多:“我要吃糖葫芦。”
“是梦话吧?”李悠悠道。
“是吧……说起来,最近糖葫芦有点涨价呢……”
贵了五毛钱呢。
李悠悠疑惑地看了看淑月。
淑月噗嗤一笑:“要是糖葫芦太贵了,买她才花了三千块,岂不是要吃亏了。”
“混蛋……”小猫娘的梦呓又多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