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区，良城破妄司，司长办公室。
里面烟雾缭绕，白马叹很不爽的把窗户打开。
“没错，我十天后就会调走，去第七区担任破妄司的司长。”
云卿把烟掐灭。
“还是司长？你这也没升官啊？”
白马叹坐回自己的座位，靠在椅背上，架起了腿。
“看来你不太了解我们夏国十五区的情况。”
云卿递过去一个“你知道你就说”的眼神。
白马叹微微勾起嘴角。
“夏国十五区，七上八下。
8-15区谵妄事件出现并不频繁，或者已被官方合理控制。属于绿色安全区，且数字越大越安全。
4-7区有恒久型椿生谵妄存在，但已经控制其扩散规模，谵妄事件出现较频繁，属于黄色警示区。
1-3区有大面积椿生谵妄存在，多数百姓已经被谵妄领域控制，官方暂时没有解决的办法。
此为红色，灾难区。”
云卿面色严肃，他问出了一个新名词。
“椿生谵妄？”
白马叹点点头。
“嗯，这些信息官方都会对百姓们掩盖，因为不能造成更大的负面情绪，百姓嘛，只要开心的活着就好。
他们只要一直保持正能量，就不会给我们添麻烦。
至于椿生谵妄，你知道椿吗？是一种古代传说中的大树，寿命极长，椿生谵妄也是如此。
这种谵妄的领域牢牢的控制住了一座或者几座城，它们强大到了龙级、神级甚至绝望级。
官方和现在各个组织的实力，难以完全将它们歼灭。”
云卿又点起了一根烟，不顾白马叹的厌烦情绪，深深的抽了一口。
“我一直有个疑问，热武器……我是指核弹这种级别，不能摧毁谵妄吗？”
白马叹把空调抽风打开。
“不能！除了妄器可以伤到或者杀死谵妄，其他的武器都没有用。
谵妄领域是一个完全的球形，会把它覆盖的区域全部包裹。
就算我们把它周边的土地炸到了地心里去，它也依旧呈一个球形悬浮于虚空中。
当然，在谵妄领域周边挖阻断沟，是防止领域扩散的方法之一。”
云卿弹了弹烟灰。
“行吧，这不是我能想的问题了，我现在只关注两件事。
第一，你曾说破妄者的生命都很短暂，这个是怎么回事？第二，我这根妄骨又特殊在哪里？”
白马叹把胳膊架在桌上，十指相扣。
“谵妄事件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出现了好几年，实验室也分析过所有破妄者器官的衰竭以及生命流逝速度。
从而得出，当你成为破妄者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只有最长十年的寿命。
而且，随着每次大批量的器官献祭，虽然有VOR药剂的恢复，但你损耗的寿命并不会补齐。
如你昨夜的那种玩法，你耗掉了你至少三年的命，你再来几次的话，我说不定还能去参加你的追悼会。”
云卿把烟掐灭，他还想伸手再去拿一根，却被白马叹连烟带打火机一起收入口袋。
云卿瞪了对方一眼。
“此事无解？”
“有解！”
云卿用手敲击着桌面，等着对方继续说话。
他很明白白马叹与他说这些事情的目地，无非是想要与自己达成某项合作。
合作的谈判就是一种博弈。
他之前发现对方似乎有洁癖，所以故意抽烟且让烟灰飞扬，就是想让对方烦躁。
白马叹靠回了椅背，继续说。
“此事的解法，牵扯到了你那根妄骨的特殊性，也牵扯到了我为什么要去第七区。
年初，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国发现了唤醒妄器的方式。
在特定的地方，满足特定的条件，可以让妄器产生自我意识。
你的那根妄骨就是觉醒了的，准确来说，只觉醒了一半。
所以，它只有与你沟通的能力，但是没有属于它的记忆。
而且，随着一些神级破妄者的妄器觉醒，他们得知了一个极其危险的，且可以用来延长自己寿命的方法。
这条情报……对破妄者来说，近乎无价！”
云卿也靠向了自己的椅背，反而露出了一个微笑。
“哦？是吗？听你这么说，我反而不感兴趣了。”
白马叹一愣？脱口而出。
“为什么？”
云卿指了一下自己的后背，面不改色的开始诈他。
“看来你们并不是很了解我这根妄骨，谁说它没有记忆的？
是它的前破妄者，咖啡渣先生吗？
他们的契合度那么低，妄骨自然懒的跟他说什么话。
而我又不同了，它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白马叹皱着眉头，思索一阵。
“你在……诈我！”
“信不信由你。”
“既然你对我的情报不感兴趣，那你可以现在离开。”
云卿起身就走，刚到门口的时候，白马叹忽然把他叫住。
云卿微微撇过头，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白马叹这才开口。
“其实，我本来想用这条情报换你的一个帮助，仅仅是我们的之前的合作与破妄司无关。”
云卿转过身，站在门旁，没有要走回来的意思。
“找我合作可以啊，我又不是只会埋头莽的傻子。
但是，你这个不叫合作，你这个是在请我帮忙，既然是这样，那就需要拿出诚意来。”
白马叹眉头一挑。
“我可以帮你隐藏掉你和你妹妹的资料，给予你们在信息上的保护。
同时，你每次从谵妄领域出来后，我可以给你提供足量的VOR药剂。
你不会真以为这个东西一百块能买四瓶吧？
市场价两百万一瓶，你这么疯，打起来乱献祭，这可是不小的开支。”
“就这？”
云卿摇摇头。
“要我帮忙的话，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
白马叹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
“最后一条诚意，你不同意就算了。
在你寻找你需要的妄器的时候。
我个人，可以无条件给你提供战斗帮助。
龙级的战斗力，可不是用钱能衡量的。”
云卿有些烦，他现在要的就是钱，但对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谈钱。
就在他还想再索要点什么的时候，白马叹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果然，你不知道那条情报！”
云卿微微一愣，白马叹继续说。
“当我故意说出。
寻找你需要的妄器的时候。
你的瞳孔收缩的一点点，这证明，你在思考、你在想，什么叫……
你需要的妄器？”
云卿嘴角微勾的看着对方。
他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什么里的天才，可以有记忆宫殿、上帝视角回忆什么的。
他仅仅是想的比别人多一点，观察比别人仔细一些罢了。
而如今眼前的白马叹，也是如此。
两人这场简单的博弈，似乎达到了一个势均力敌和僵持的地步。
然而，白马叹却把云卿的烟和打火机丢了出来，很洒脱的说。
“好了吧，我们这样打哑谜没有意思，你有我需要的，我也有你需要的，干脆摊牌，我们明谈。
我要你做的事情就是，在我离开第九区后，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一下我的三个下属。
宫清瑶、江纵和小穗，他们跟了我很多年，我此行有危险，不能把他们带上。
对于这一条，我给出的价码是，帮你隐藏掉你和你妹妹的资料，给予你们在信息上的保护。
而且，只要我活着，我会为你提供足够的VOR药剂，这一点，你不亏吧。
其次，我这次去第七区上任，目地就是觉醒我的妄器，即时，我需要你的帮助。
对于这一点，我可以提供的价码是，以后你需要寻找属于你的妄器的时候，我无条件给你任何帮助。
同时，我可以做到与你共享情报。
记住，在破妄者的世界里，情报是无价的。”
其实，白马叹提出的第二个要求，云卿不觉得有什么。
反而第一个要求，让他有了一丝合作的意向。
他知道那三个人，宫清瑶和江纵就是两个菜鸡，小穗根本就是个普通人。
而白马叹作为一个领头者，连调岗了都放心不下自己的下属，这人还是有几分情谊的。
他拿起桌上的烟，点了一根后，也直白的说。
“似乎还差一点点……真金白银报酬的事儿，你是一句不提啊？”
白马叹的冰块脸上出现了惊讶的表情。
“你要钱？”
“很离谱吗？”
“不是，你早说啊，你怎么不早说。”
白马叹有些郁闷。
两人博弈了半天，对方要的竟然是钱！
隐藏云卿的个人信息很简单，VOR药剂也不难，提供战力帮助对白马叹来说，大不了交个战友。
共享情报，白马叹咬咬牙也能做到。
在这些所有他能给出的价码中，唯独是钱。
简直是挥挥手的事，这不是闹着玩嘛。
白马叹直接问。
“你要多少？”
云卿深深吸了一口烟，对于工资两千的他来说，决定狮子大张口。
于是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他觉得，一百万！应该不会被对方拒绝吧？
白马叹微微一皱眉。
“你是真大胆啊……
伸手就要一个亿！
行吧，等下给你转过去。”
云卿差点被一口烟呛到，他此时嘴角比AK还难压，假借咳嗽，他说道。
“我说的可不是夏国币，而是米国币。”
“滚，我看到你在笑了，不过，除了这笔钱外，我还可以给你提供一条赚钱的门路。”
白马叹表情玩味的看着他。
“一件羽级妄器的市场价是三千万，兽级妄器的市场价是五千万，想赚钱！你可以去找铁巢山。
我之所以告诉你妄器的市场价，是因为他们捡走了谢御安留下的筋脉。
这个比较烫手，虚妄会肯定会去夺回的。
在他们闹起来之前，你赶紧去把钱收到手。”
云卿把烟掐灭。
“行，那我们的合作可以成交，延长寿命的情报说出来吧。”
白马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整理措辞，他说道。
“这是一条未知真假、未知阴谋、未知后果的情报。
破妄者若想要延长自己的寿命，必须先觉醒自己的妄器，这个条件你已经达成了。
而下一步就是……
补齐你的妄器，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谵妄。
让它可以独立获取能量，而不再吸取你的寿命！”
云卿他皱着眉头看着对方良久。
“你在开玩笑呢！这太冒险了！若是造就出一个无法控制的绝望级谵妄怎么办？”
白马叹拍了拍身上的烟灰。
“不知道，所以……只能尝试，我之所以去第七区，就是想去觉醒我的妄血，然后尝试这条路。
至于未来怎样？只能我们去探索。”
云卿没有说话，微微的点点头。
白马叹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洪坤是你杀的，他的妄器理应归你，但破妄司现在缺人，我们回收了，司里会以一千万的价格购买。
红棉谵妄也是你杀的，它产生了一件兽级妄器，这个也被破妄司收了，我们给你补偿一千五百万。”
云卿脸色一变。
“你刚才说的市场价不是这样哦。”
白马叹有些无奈。
“一个亿是我个人的钱，我想打多少就打多少。
但是，收购妄器是官方的定价，每笔都要有记录，这一点我没有办法。
就像你应该知道，你若是开车撞坏了一个护栏，你可能要赔五千块，但我买过来，只要五百。
这就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邀请过你加入破妄司的原因，你的性格，在这里待不住。
所以，再告诉你一个社会规则。
在官方赚情报，在商界赚钱。”
白马叹见他没再说话，按下电话喊文职人员小穗进来，让她把云卿和他妹妹苏璃雪的档案拿去加密。
稍微有点不爽的云卿，看着正要出去的小穗。
忽然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