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
两份“碧波瑶鳞”被侍者小心翼翼地端上桌。
由深海捕捞的凶鱼制成的佳肴，鱼排表面油脂轻微起泡，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金黄的外皮下，肉质细腻而嫩滑，每一丝纹理都在灯光下闪耀着诱人的光泽。
鹰域的九月之风，比其他域的要柔和。
她和苏轩正坐在一间中档偏上的餐厅里，这里通常是鹰域的中产白领或者三阶武者们才能享受的场所。
餐厅的最高档房间是一间单层透明玻璃间，外界无法窥见其中的景象，而房内的人却可以清晰地欣赏到餐厅内的每一个角落，以及前方鹰域不夜城半空中璀璨夜景。
寒嫣凌一向不算挑剔，毕竟当许多情绪被逐渐淡化后，那些曾经的享受也不过成了无聊的低级趣味。
刚重生时，自己明明想躺平，却不知不觉地，又或主动或被动地走上了这条路。
或许，这就是命吧。
即便重生，也无法改变，甚至变得更加不可遏制。
不过，还好那天没有提前走出校园。
寒嫣凌在心里盘算着，抬眼看向苏轩，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
“你成长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这才不过……三个多月。”
“嗯，还可以。”
苏轩轻轻点头，心里想着，还好自己成长得快，不然哪能扛住你的小鞭子。
寒嫣凌微微皱眉，语调有些迷茫：
“最近我是变得很奇怪，而且，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很没用。”
“不，你很有用。”苏轩语气坚定。
“哦？我有什么用？”寒嫣凌马上反问，眼中透出一丝认真的光芒。
苏轩沉吟片刻，忽然笑了笑，说：
“嗯……长得好看。”
寒嫣凌听了忍不住轻嗤一声，白了他一眼：“呵，这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苏轩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想，对别人来说或许不行，但你真的是个例外。
寒嫣凌低头轻轻切下一块色泽金黄、油光泛亮的鱼排。
按理说，如此肥嫩的鱼肉甚至可以生吃，但自从灵气复苏后，有些鱼必须经过特殊处理才能入口。
更有甚者，同一种鱼，有的鲜美无比，有的则难以下咽，仿佛它们已经开始懂得进化，知道如何不让自己成为人类的美餐。
但显然，这条鱼没那么幸运。
寒嫣凌将那块鱼肉送入口中，嫩滑的肉质在齿间融化，汁液瞬间爆开，鲜美的味道仿佛一瞬间占据了整个味蕾。
她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一刻，所有的复杂心情都被这瞬间的美味冲淡了些许。
“其实我之前也有过这种感觉，这次只是稍微严重了一点，可能是那个的代价吧。”
苏轩轻轻拿起桌上的酒瓶，给寒嫣凌倒了一杯酒，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她说的是重生的代价，苏轩明白。
从自己的角度来看，寒嫣凌的成长速度确实不容小觑。
自己拥有的是什么级别的天赋，她又是什么级别？
能比吗？
进大秘境这段时间，灵晶、灵植和灵食自己从未断过，她有什么？
即便如此，小寒依然能快速追逐自己。
甚至，每晚的大战都令他心惊胆战，精疲力尽。
苏轩拿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感受着酒液在口中微微的辛辣和醇香。
他曾一度设想，将小寒当成一个精致的花瓶，让她在自己庇护下安心成长。
但事实证明，
这个“花瓶”不仅有着坚硬金刚的内核，还能变形成为一个强大的战斗机器。
苏轩夹起一块鱼排，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着。
况且，人类是如此复杂，联邦这么庞大，光靠自己一个人打拼显然是十分愚蠢的行为。
哪怕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在种植灵植的同时，研发各种机器，打造合金装备
就比如：给霸王奎花制作凶兽美食，总得有人去承受那不堪忍受的臭气，做出时间和身体上的牺牲。
联邦，也得有一个领导。
一个完美到令男女都盲目崇拜的领导。
小寒的真正作用，恐怕只有她自己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苏轩和凛冬之怒的智囊团早已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餐厅里已经渐渐人满为患，越来越多的鹰域餐客们纷纷落座，开始他们的晚餐。
餐厅的光幕上，不断播放着寒嫣凌的身影——她在九域联赛的英姿，在兽潮中的拼杀，甚至那次为了抵挡藤甲象猿奋不顾身，将自己结冰的画面，都被反复地呈现。
这是为寒嫣凌登上联邦女帝之位进行的宣传铺垫。
不少联邦议员的执行力迅速，或者更准确地说，许多他们平日里的工作根本没有他们自己想象得那么重要。
而且，世家派和实干派的争斗甚至让他们自己成为了联邦有力决策的最大绊脚石。
周围的餐客看到这些画面，一个个显得无比激动，尤其是几个小女孩，欢呼着拿起手中的寒嫣凌同款泡沫小鞭子，在儿童游乐区欢快地挥舞着，模仿着她的动作。
“抽你！”
“女王鞭，啪啪啪！”
那热情仿佛穿透这座餐厅，弥漫到整个鹰域。
寒嫣凌静静地扫视着周围的人群，心中并没有太多波澜，也许是情绪日渐淡漠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她已经经历过一次类似的情形。
她很清楚，这些兴奋的人们只是联邦中很小的一部分，真正的阻碍还没到来。
上一世，即便她达到了10阶，横扫各方，但仍旧遭遇了数月之久的抗议游行，那些民众在街头高喊着口号，要求她下台、撤职，甚至更恶毒的言辞她也曾亲耳听见。
这些压力，对她而言，早已习以为常。
眉头却不自觉微微皱起，抬头看向苏轩：
“你怎么不吃？”
“给你吃，毕竟你吃不了几口了。”
寒嫣凌略微沉闷的心情瞬间被一丝生气取代：
“再说一遍，我只是没食欲，不是死了！”
“哦，你知道就好。”
苏轩拿起自带的筷子，继续享用美食。
寒嫣凌不由被气的一笑，他似乎总有办法让自己情绪起伏。
就在这时，苏轩的手机响了，寒嫣凌立刻偷瞄过去，眼尖地看到是幽影打来的电话，她的8阶武者听力能清晰地听到对话内容：
“苏将军，方案都已完成，选A还是BC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