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也没来管我了。”夜霜的牙关紧咬，努力地不让自己的泪水滴落下来。
自己的眼泪不应该为了那么三个s而流。
辰峰的怀抱愈发的紧密。
最后那几个s没再管夜霜的原因无非就两个，一是如果最后夜霜死咬强奸未遂并且仍然以死相逼那么就算他们有关系也落不了好，二是估计在学校之类的地方都没找到夜霜后，以为她已经死在某个角落了。
虽然这对夜霜来说是好事，但是……
事情为什么会成这样子。
辰峰的呼吸有些粗重，一把重锤正在一次又一次的敲击着他坚实的心扉。
他的下巴不知不觉地缓缓从夜霜的脑袋上滑到了肩膀上，两人脖颈相触，显得有些暧昧。
世上，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夜霜记忆中的那个男孩……
就是他。
而他以前还承诺过会保护好她，结果呢？
事情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一丝丝愧疚之意从辰峰的心脏处挤出，游走在辰峰的四肢经脉之中，犹如眼睛射毒一般，刺得他浑身发麻。
他失诺了。
流浪的日子不需要夜霜说，他都知道是怎么样的。钱不好挣，对于一个高一的在校生而言更是如此。
雪夜，公园，长椅，濒死。
事情本来不应该这样的。
“哥……”夜霜并没有察觉到二人此时姿势的不对劲，反而还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一样，蹭了蹭辰峰，“也许我身上真的没有厄运，只不是遇见了你花费了我所有的运气。”
“那你后悔吗？”辰峰的声音有些沙哑。
辰峰与夜霜的脸贴得很近，彼此的呼吸，温度甚至声带的震动都是那么的清晰可感。
“不后悔。”夜霜的回答不带一丝迟疑。
她当然不会后悔，她愿意为她的养父母付出无数个日夜的等待，自然也愿意为这份相遇承受那些痛苦。
只要等待能得到答复，苦难能走到尽头。
那么一切值得。
辰峰有些乱了，少女那份赤诚的信赖灼得他有些无法呼吸，这份赤诚犹如信号放大器一般。
愧疚的水滴滴入，然后涌出的便是江河。
他的身体下意识地收缩，仿佛想要把怀里的少女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哥，轻点……”辰峰的双臂勒得夜霜有些喘不过气。
她感到哥哥的身体在颤抖，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明显。
“对不起，夜霜”
哥哥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里面好像藏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那东西藏得很深，很模糊，但是她还是听到了。
是歉，是悔，是恨。
“哥……”夜霜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向她道歉，更不明白哥哥的愧疚从何而来，她悲惨的经历其实与哥哥没有一点关系。
是哥哥在雪夜收留了她，带她去买衣服，送她去上学，还愿意让她真的成为他的妹妹。
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为什么要道歉呢？
明明是自己一直在亏欠着哥哥吧。
“哥，你不需要道歉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夜霜不想看到一向是独当一面的哥哥因为自己而露出这副模样。
“只是想说哥哥对我很重要。”话刚补完，她的两颊上就显出一片醉人的红霞。
这一刻，她的心松弛而又柔软，连带着她的身子骨也变得酥酥的，也许是刚刚把过往的包袱全部扔下的缘故吧。
貌似是发现了此时二人的姿势过于暧昧，夜霜轻轻拨开了辰峰的双臂，抽出自己的手将辰峰的下巴从她的肩膀再一次移到了头上。
少女冰凉的指尖在托起辰峰下巴的过程中贴在了辰峰的脸上，仿佛具有魔力一般，带走了辰峰内心剧烈地震颤。
“那，究竟有多重要呢？”
辰峰不清楚自己这么问的目的，是随口一问，还是想真的知道答案呢？
“我……哥……”这个问题好像有点难，夜霜难以描述出她心里的答案，“就是很重要很重要啦。”
反正如果她连哥哥都失去了的话，她也没有继续生活下去的理由了。
“那和那个男孩相比呢？”
辰峰的身体又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他真的没有想到，在这个失而复得仅仅四天的女孩面前，他的情绪竟然会那么的丰沛，好似回到了与这个女孩相拥入睡的那个夜晚。
“啊？”这个问题把夜霜难住了。
她爱哥哥，毋庸置疑地爱，能把自己心脏掏出来地爱。
但是对于那个与她同甘共苦，为她险些付出生命的男孩她同样有种别样的情感。
也许是依恋，也许是不舍，也许是感激，也许是歉疚。
“我……”夜霜的心里堵的慌，“……不知道。”
这个问题之于夜霜可能要比“妈妈和妻子同时掉水里先救谁”这个经典问题更加折磨人。
如果现在两个人站在她面前非要她选一人的话，她搞不好就会先拿刀把自己劈了，然后让两人自己分吧分吧。
他们没法比较，她自然也就给不出答案但给不出答案，她也一样难受。
她的双手紧紧的揪住辰峰大腿上的裤子布料，还反复地揉搓着。
感受着阿妹手上的小动作，辰峰说到：“阿妹，那你想知道男孩的下落吗。”
夜霜不想回答，她努力地在哥哥的怀里回转身子，像鸵鸟一样把自己的脸深深的埋进了哥哥的胸口。
乌黑的秀发蹭的辰峰下巴痒痒的。
“你难道不想吗？”辰峰还在发问。
然而他还是没有等到该有的答复。
夜霜又往里拱了拱，接着细若蚊蝇地说道：“我只知道现在是哥哥的妹妹。”
接着就继续地赖在辰峰的怀里装死。
辰峰笑了，他撩开夜霜贴在侧脸上的马尾，对上她抬起的双眸。
两人的距离是那么得近，近到可以看见二人眼中映出的彼此。
夜霜呆住了，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哥哥的这张棱角分明，英俊帅气的脸。
此刻，这张脸上的全部细节都在飞速的刻印进她的脑海里，眼睛上的每一根睫毛，脸颊上的每一个毛孔，唇瓣上的每一条竖纹，还有鼻梁上的每一段曲线。
夜霜呆滞住了，她的记忆在急遽地倒退，她的初中，她的小学，她的童年，直至回到了那个她与男孩在同张床上一起醒来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