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的学生干部履历，漂亮得令人称羡的社会实践经历。
这些都是楚盛强耗费心血一点一滴为儿子打造的。
再加上这些年来他在临江市精心编织的人脉网络，整合的社会资源。
只要楚笙能够通过选调生选拔，进入临江市的公务员系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而不是被调去江东省的其他城市。
然而现在……
楚盛强发完脾气，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辛辛苦苦筑起的这座空中楼阁，竟然可能会因为儿子这些荒唐的风流韵事而轰然倒塌。
车窗外的街灯将他的侧脸映照得忽明忽暗，那张略显疲惫的脸上呈现出些许风霜。
暴怒过后，楚盛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略显僵硬的面部肌肉渐渐放松，眼神中的阴厉也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老练的冷静。
多年的职场生涯早已教会他一个道理，再大的问题，也得理性对待。
情绪化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他转过头，看着副驾驶座上仍在瑟瑟发抖的儿子。
楚笙正低着头，整个人几乎要缩进座椅里。
ot抬起头来。ot
楚盛强的声音不再咆哮，但依然充满威严，
ot你说的那个人，是哪个年级的？什么专业？ot
他的目光如鹰隼，直视着儿子的双眼，
ot记住，这次不能再有半句谎话。ot
楚笙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变得清晰。
在父亲严厉的注视下，回忆一阵后开口：
ot叫陈阳，电子信息工程专业的……是个大二的学生。ot
听到这个信息，楚盛强的眉头微微舒展。
不过是个学生而已。
遒劲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开始翻找临江大学教职工的联系方式。
说起来，楚盛强和临江大学的渊源还真不浅。
近年来随着产学研合作政策的深入推进，高校与企业的联系越发紧密。
这项政策旨在促进学术研究与实际生产的结合，推动科研成果转化，作为临江市重要的国企，城建集团自然也积极参与其中。
正是这样，楚盛强这个临江城建集团的副总经理，顺理成章地在临江大学经管院兼任了副主任的职务。
平时也不用怎么上课，顶多是“分享经验”，并作为双向输送的桥梁，为企业带来智力支持，也能为学校提供实践平台。
他的手指在通讯录中灵活地翻动着，敏锐地扫过一个个名字。
不久，在一个名字上停了下来。
王铭利，大二年级电子工程与光电技术学院的辅导员。
楚盛强的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有点印象。
之前参加学校的产学研交流会时，他们就已经加过微信了。
街灯的光芒透过车窗，在他那张精明的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楚盛强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点，拨出了那个号码。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脸上一改本来的严肃，堆起温和的笑容，像是在提前预演什么。
电话接通后。
ot喂，王老师啊！ot
楚盛强的声音温润如玉，带着几分刻意为之的亲切，
ot我是楚盛强。ot
电话那头停了一阵，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窣声，似乎是在整理什么文件。
ot啊，楚总！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呢？ot
王铭利的声音略显惊讶。
ot不晚，不晚，是这样的，ot
楚盛强也不多客套，轻描淡写地开口，直入主题，
ot你们电子信息工程专业是不是有个叫陈阳的学生？
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把他的基本信息给我看看？ot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安静了下来。
沉默隔空传递。
过了几十秒，王铭利才犹豫地开口：
ot这个……楚总，实在是不好意思。ot
先是拒绝，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为难，但说得又不是很干脆，
ot原则上，学生的个人信息属于隐私，我们不能随便……ot
ot哎呀，王老师，ot
楚盛强微笑着打断他，声音里满是和煦的春风，
ot我这不就是关心一下学生嘛。
对了，改天一定要请你尝尝我们安桥市的土特产，那可是一绝啊！ot
仿佛是被这土特产打开了某个开关，电话那头的语气瞬间转变。
ot楚总您太客气了，ot
王铭利的声音变得热络起来，甚至带上了几分讨好，
ot您这么忙还惦记着学生，真是难得啊！
这样，我这就把那个叫什么陈阳的资料发给您。ot
ot太感谢王老师了，ot
楚盛强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ot下次一定好好约一顿。ot
如果只是临江大学一个副主任的位置，或许本身没什么。
但是楚盛强的双重身份让他有了可以沟通校内外资源的能力。
挂断电话的瞬间，楚盛强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换回刚才的严肃，还有一抹深深的疲惫。
他望着手机屏幕，久久没有说话，每当这种时候就感到一阵难以言说的悲哀。
这种靠着人情往来、利益交换达成目的的方式，本该让他厌恶。
可讽刺的是，他自己却早已成为这个游戏中的老手。
这种无奈与自嘲在他心头翻涌，却又不得不继续这场永无止境的戏码。
坐在副驾驶的楚笙看着父亲的侧脸，缩了缩身子，还不太敢说话。
ot叮咚——ot
不一会儿
微信的提示音在车内响起，楚盛强的手机屏幕亮起，那道莹蓝色的光芒在昏暗的车厢内显得格外刺眼。
楚盛强点开消息，看着发来的几行简单的字。
目光顺着文字快速扫视，一条条信息逐渐浮现：
姓名：陈阳
电话：138 5143 69XX
住址：临江市安平花园三栋701室
家庭成员：
父亲：陈建军（自由职业）
电话：159 5182 32XX
母亲：陈慧娟（自由职业）
电话：135 5173 80XX
“父母都是自由职业……”
楚盛强率先关注的是这个，看到自由职业后眉头舒展开来。
可能是个体户，可能是灵活就业，也可能是……无业。
这样看起来应该就是个普通家庭的大学生罢了，这件事应该比较好解决。
ot安平花园……临江本地人…ot
楚盛强若有所思。
那是临江市一处并不起眼的老小区，不过离市中心倒是挺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