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宇压根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家。
他记得他从rose家那片小区出来,自己一半平静异常,一半心乱如麻。他走进便利店,买了一瓶从未喝过的酒边走边喝,喝完了,就再进一家便利店再买一瓶,他记得自己还大声唱了歌,有一瓶酒还非常文明的把空瓶扔进了垃圾箱,他能想起来的,至少进了三家便利店,每次买的酒都不同,买的都是大容量,混着喝让他醉的很快,再后来,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等他醒来,已经过了足有16个小时。
睁开眼,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自己躺在地毯上,身上什么也没盖,房子的结构与自己家是相似的,但是家具摆设都不一样,他捶了捶自己头,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醒了?”一个陌生的男子的声音,随后,一张陌生的脸悬停在上方------扎起来的头发,高高的眉骨,鹰一样的眼睛。
“桌子上有水,自己爬起来喝。”他身材魁梧高大,宽宽的肩膀山鹰一般抖擞。他走向阳台,拉开门。“味儿太大了!喝了多少,喝成这怂样。”
他挣扎了一会儿,阳台吹进来的新鲜空气吹的他一激灵。
“你是?”他隐约能猜到他是谁,但确实是头回说话。
“我是你的邻居。前天半夜你倒在电梯口,特别吓人。我差点以为你死了。”
“谢谢。”
“都是中国人。客气什么。”
宋明宇用力的揉着太阳穴,费力的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在酒精和眼泪的双重作用下肿成了一条可怜又可笑的缝,自己躺在客厅的地毯上,这客厅没有沙发,靠着墙凌乱的堆着一些书,大大小小,不拘小节的摞着,倚墙边堆着几个动物斑纹的大靠垫,靠垫下面摞着几个软乎乎的垫子,书就在左右围着,放在一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在书堆的角落里,有一把马头形状的琴。沙发对面的位置和宋明宇一样,放了一张长长的书桌,一样的摆着一台电脑,只不过他的书桌上面多了一组置物架,上面整整齐齐摆放了几个大小不同的相机镜头。书桌右边的墙上挂着一块皮质挂毯,挂毯上还挂着一把短刀,让他想到西藏。
“ 我怎么称呼你?”
“阿古达根。”他像一团黑山一样俯冲过来,递给他一瓶酸奶。“喝吧,酸奶解酒。”他起身,又像一团云一样散开了。
“好特别的名字,你是哪里人?我叫宋明宇。”他坐起来先喝了茶几上的一杯凉水,随后拧开酸奶盖子。
“内蒙人。”他的声音从卧室传来,悉悉索索的收拾着什么东西。不一会儿,他拎出一个黑色的大包,又转身去厨房找东西。“你醒了没事就回家吧。我这儿还有两瓶酸奶,你可以拿走。”他打开冰箱拿出两个酸奶瓶子转身向宋明宇砸来,宋明宇接住一个,失手一个,那瓶没接住的酸奶砸在他的肩头上,他“哎哟”的叫了一声。
主人发了逐客令,他连忙站起来,四下查看自己有没有什么掉落的东西。
“你的腰包挂在门上。”阿古达木说。
“酸奶我就不拿了,楼下便利店就有,我下去时买就行了。谢谢你啊,阿古。”他站起来才发现浑身酸痛,只好定了一会儿。
“我一会儿就走了,要出去好几天,酸奶放在我这里也没人喝了,你拿走吧。”
“你要出远门?我还说,想请你吃个饭,感谢你一下。”宋明宇挠挠头。
“请我吃饭?那等我回来。”他把相机擦拭好装进包里。
“你要去哪儿?”他忍不住好奇的问。
“不知道,沿着路往东走,走到哪算哪。”
宋明宇一头雾水,联想到之前的逐客令,加上现在这个敷衍的回答,他感自己再待下去就成了不受欢迎的人,于是他没有问下去,赶紧把步子移到了门口,抓起了自己的腰包。
“那你回来时敲我的门。我请你吃饭。”他打开门,一只脚迈进走廊,一眼看到斜前方两屋之隔的自己的门牌号。
“哎哟,真磨叽。说一遍我就知道了。”他的脚步声又走到了阳台。
宋明宇赶紧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