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狐疑的去开门。
邝美菊提着购物袋大咧咧站在门口,门一开,她没有一丝犹豫,像进自己家一样自在的往里冲,边走边说:“我去了商场,顺便给你买了套擦脸油!名牌儿,懂吗?”
忽然,她洋溢的嗓音一下子断开了。走进客厅的她和rose四目相对,身后跟着强作镇定的宋明宇。
令人窒息的沉默的几分钟。
Rose先开了口:“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她走向沙发去抓自己的包。
“我来了,你就走,什么意思?”邝美菊咄咄逼人。“咖啡店的小姐,很高兴第二次与你相见。你是第几次来这儿了?这儿怎么样?不瞒你说,这房子是我找的,里面的家具床单都是我亲手挑的,很漂亮吧!”
“邝美菊!”宋明宇从后面拉了她一下。
Rose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她忽然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这里我第一次来,大概待了不到二十分钟,房子很好,家具摆设什么的,完全不是我的风格,我不喜欢。我来这本来是想借用一下他的东西,不过,现在不需要了。”她又转向宋明宇,微微一笑:“你真的很麻烦。今天我也确实不该来。当着这位小姐的面,以后不要联系我了。”
她说完了,冰凉凉的把包抓在手里,往门口走。宋明宇急了,他一把拉住她。“你们俩个干嘛要这样!明明没有的事为什么要制造误会!”
“误会?你在我收拾出来的房子里邀请别的女孩儿?你还是不是人?”邝美菊大叫起来。
“这是我自己租的房子!我连邀请谁的权利都没有?邝美菊!你不要无理取闹!”
Rose摇摇头,对自己被动卷入的纷争表示极度的厌恶和不适。她挣脱出胳膊,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宋明宇追出去,“rose,你听我解释!她只是我的老乡,我的朋友,她对我挺好,关照我的生活,就跟姐姐似的,但我俩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拿上电脑,我明天去找你。。。。。。”
长头发,草坪上拉琴的男子背着包从走廊经过,看到这一幕,打量了一眼,又大踏步离开了。
Rose猛停住脚步,一个回头盯着他,那眼神冰冷的令他害怕,她一字一句的说:“之前说过的话我不想再重复了。但是你让我更坚定、确定了自己的感觉------我,不想参与你的生活。别,找我了。真的很麻烦。”她一个甩头,快步消失在合上的电梯里。
宋明宇的心跟逐渐下降的电梯数字一样,降到了低点。
在电梯门口站了许久,像断了线的风筝。
“你他妈的还不回来!”从背后传来一声愤怒的尖叫。他回过头,邝美菊抱着胳膊站在门口,露出半扇身子,眼睛红红的。
他脑子一团乱,他在想rose的话到底是什么宣言,我们,彻底结束了?
事情为什么会五分钟内变成这样?
是她!是邝美菊!
他快步冲回去,冲到邝美菊面前:“你满意了?!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全被你给毁了!这就是你对我的好?”
邝美菊眼底的水雾浮了起来:“你才是骗子!你脚踏两只船!你一点良心也没有!你狗都不如!”
“我骗你什么了?!我是你男朋友吗?我对你有承诺吗?我踏什么了?我花着自己家的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遇到一个我喜欢的人我追她有错吗?!我跟你有关系吗?是我求着你帮我打理这里的吗?我今天邀请你了吗?你有什么资格跑到我家对我邀请来的人冷嘲热讽?我告诉你,邝美菊!我,本来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姐姐看,但现在,不是了,她走了,你也走,我还是我自己,我就!我自己!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国家!我独自!一个人!谁也不欠的!把这几年熬完,我就滚蛋!行吗?!可以吗?!满意吗?!”
Rose的话给他带来的打击和绝望慢慢显现出来,混合着难以名状的长久以来的孤独感,他爆发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混着哽咽和嘶吼,一股脑的倒向了这个同样压抑着的姑娘。
邝美菊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她不再说话了,模糊着视线,她转身走进屋子,从拿来的购物袋里掏出那套刚为他买的护肤品,一瓶一瓶的,面无表情的摔在地上,玻璃瓶碰击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乳白色的膏体四溅开来。
摔完后,她也闷声不响消失在楼道。
电梯门开了,一个愤怒的外国人冲上来强烈指责楼上刚才发出的地面声响,他抗议了一阵,发现这个年轻人目光呆滞倚靠在门口没有解释也没有回应,反而担心起来,他蹲下身子问他需不需要帮助,是不是遭遇了不好的情况,说这话的同时斜对面隔了两户的门开了,长发男青年探出头看了一下走廊的情况,又轻轻的把门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