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他纠结的是,这块大象皮的褶皱中,遍布墨绿松花,如果让有密集恐惧症的看见,绝对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且,他将这块大象皮,翻过来掉过去看了好几遍,都没找到一条代表种水或者色的蟒带。
在赌石这个行当中,有句话叫宁买一条线,不赌一大片。
意思就是说一条线的蟒带,色有可能吃进去,只要有色,翡翠的价值就倍增。
松花也代表色,但是松花成片,有可能是色薄如纸的贴皮绿。
况且这块原石没松花的地方,还长了一层黑色的藓,就像放置时间长了,发霉长毛了一样。
黑随绿走,绿靠黑生。
虽然有绿不一定有黑,但是有黑却一定有绿。
黑生绿也吃绿。
一旦黑吃进去,绿就变成一团团的黑,价值就降了百倍。
这块石头,处处充满了矛盾,让人又爱又恨。
贪狼看着他将这块石头翻来翻去,一会儿眉开眼笑一会儿摇头叹息,不屑道:“这块石头这么小,就算切垮了又能怎么样。”
以大小论英雄,不仅是国人特色,老缅也一样。
在贪狼眼中,金丝吊葫芦和绿水翡翠,块头都比这个还没切的大象皮大。
再将皮壳剥掉,还能剩下多少翡翠,翡翠少了价值肯定就低。
白狐却看出了他的异常,除非遇到让他难以决断的石头,他不会出现这种表情。
“怎么了!”白狐蹲在他身边,从他口袋中掏出香烟,叼在朱唇上点燃,这才塞进他嘴里,低声问道:“这石头又没花钱,这样纠结做什么。”
叶青皱着眉头,依然在犹豫:“这不是花没花钱的事儿,而是该怎么处置这块石头。
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开窗之后高价卖给齐老板!”
“噗嗤!”白狐娇媚的白了他一眼:“换个人坑行不行。”
叶青也笑了:“其实是给他一个坑别人的机会,这块石头只要开窗见色,齐老板绝对可以将它卖出一个天价。
第二个选择,就是自己切,赌玻璃种高绿!”
白狐明眸一亮,叶青四处赌石,不惜代价的购买天价原石。
但是到目前为止,就切出了一块玻璃种葱心绿。
至于昨天晚上切出的几块传世翡翠,虽然有玻璃种祖母绿和黄阳绿。
但是鸽子蛋能有多大,还被剥掉一层,剩下的只有几十克而已。
白狐伸了伸手,皓腕如雪,光秃秃的,然后笑盈盈的看向叶青:“我记得,沈君怡也没一枚戴的出去的玻璃种镯子。”
叶青好笑的看着她:“这是跟两位阿哥合股赌石,赌出高档翡翠是要卖掉的。”
白狐扭头,看向狡虎,高声叫道:“阿哥,我还没一枚玻璃种镯子。”
狡虎严肃的面孔突然就多了一层笑意:“这块石头,如果切出玻璃种翡翠,就给你打镯子!”
“不仅我要,还有柳月和沈君怡!”白狐一本正经道:‘而且,将来我去京都,拜见爷爷奶奶,公公婆婆,众位嫂子们”
“行了,行了,别说了!”贪狼赶紧摇手:“我和阿哥都答应,如果切出玻璃种翡翠,就交给你处置。”
白狐看向叶青,得意一笑:“如何”
叶青哭笑不得“两位阿哥答应你,是不知道,这块大象皮如果切出玻璃种翡翠,价值多少!”
“值多少钱!”贪狼一听钱双眼就冒光。
“如果真切出玻璃种,哪怕有一点点的绿色,也是大几千万。”叶青郑重道:“如果是上三色,价值就要超过金丝吊葫芦和冰玻种绿水翡翠。”
“这么值钱!”贪狼面孔扭曲,表情十分精彩。
叶青看了白狐一眼,见她俏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贪狼纠结了半天,最终一咬牙一跺脚:“钱再重要,也没阿妹重要,既然阿妹想要,那就留给阿妹。”
叶青惊讶的看向狡虎:“阿哥”
狡虎淡淡道:“我和阿狼拼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让阿妹可以肆无忌惮的笑。”
不仅是叶青,就连安梦溪,安芝和刘乐都被狡虎这句话震撼了。
狡虎看着叶青:“当年阿妹脊背上被砍了一刀,她为了不让我和阿狼担心,始终一声不吭。
后来,我投效了将军,给她请了最好的医生,她也在床上趴了半年,但也从来就没喊过一声疼”
贪狼摇头笑道:“阿妹的坚强,深深激励了我们,要不然,我和阿哥根本就不会走到今天。”
“好了,好了!”白狐见两位阿哥,眼中都带着泪花,赶紧笑道:“正因为两位阿哥爱护阿妹,阿妹笑的才这么开心。
今天叶青来了,两位哥哥在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家人,是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了。”
狡虎仰头看天:“我没哭!”
贪狼擦了擦眼睛:“我也没哭。”
白狐看着叶青,深情款款道:“当初,你送我柳叶灵狐牌的时候,在养蚕人家给我买衣服的时候,大方的很。
今天怎么这样婆婆妈妈,不就是一块翡翠吗?”
叶青苦笑不得:“我怎么婆婆妈妈了,我是想怎样才能利益最大化。”
白狐微微一笑:“你很聪明,但是跟狡虎阿哥相比,缺了一点点的杀伐决断。
或许跟你生在京都有关,因为你生存的地方,在我们看来就是梦中的天堂。”
“以后,你想去就去!”
白狐认真道:“我要说的是,你既然来到了缅北,就要遵守这里的生存法则,对敌人一定要狠,仁爱要留给最亲的人。”
安梦溪担心的看着皱眉沉思的叶青,这位小爷来自华夏权门,学的是中庸之道,讲究的是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但是在缅北,没人跟你讲仁义道德,只有赤裸裸的利益交换,一旦跟人结仇,势必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存环境,两种截然不同的做事方式。
不仅是她,就连狡虎和贪狼,都担心白狐是不是把话说重了。
叶青看着白狐微微一笑:“受教了,我会适当修正做事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