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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傻子

    回到家,赵小禹才觉得让金海叫他爸爸,自己不仅没占到便宜,反而吃了亏,那样,他的老婆就成了克夫又败财的孙寡妇了。

    应该让他叫爷爷才对。

    呸呸呸——赵小禹唾了几声。

    赵天尧和赵大顺照例不在家,好在他们中午回家做了饭。

    碗柜里放着锅盖那么大半张干烙饼,赵小禹撕了一块,去瓮里舀了一瓢凉水就着吃了。

    闷头在炕棱上坐了一会儿,去了村口的那个土堆上。

    先是有三个男生走过来,冲赵小禹吹了声口哨,挥了挥手,叫道:“赵小禹,有种,明天再去打铃,建设小学欢迎你,哈哈哈……”

    他们过去后不久,有四个女生走了过来,许清涯夹在其中。

    她似乎并没有受到“打铃事件”的影响,仍是一跳一跳地走路,两条胳膊一扇一扇地拍打着两侧的大腿。

    相比别的女生,她真的像个没心没肺的傻子。

    有个女生首先看到了赵小禹,指着他说:“许清涯,你的学生在等你呢!”

    许清涯看见赵小禹,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笑得身体扭来扭去的。

    她跑上土堆,问:“你们怎么想起打铃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是铃,我以为那是个水桶。”赵小禹抱歉地说。

    “水桶有挂在树上的吗?吊空气吗?”许清涯笑得直跺脚。

    等她笑完,赵小禹问:“老师是不是骂你了?”

    “没骂,就说你们队的人咋那么没素质?爹妈是咋教的?我说他没妈,没人教他。然后老师罚我抄写二十遍拼音,最后一节自习课,我都写完了。”

    许清涯甚至还有点得意洋洋的神情。

    赵小禹暗自嘀咕了一句:“那不就是骂吗?果然是个傻子!”

    又问:“一打铃,你们就得集合吗?”

    许清涯说:“铃声不一样,三上两下一预备,集合铃打到跑断腿。”

    “什么意思?”

    许清涯比划着手势,模仿着铃声的节奏:“当当当——当当当,这样三声连着打,就是上课铃;当当——当当,两声连着打,就是下课铃;当——当,一下一下地打,就是预备铃;当当当当当,没完没了地打,就是集合铃。集合铃一响,不管在哪,都得跑到指定地点集合。”

    “挺有意思的。”赵小禹在大脑中想象着那样的情景。

    “嗯,是挺有意思的,大家都喜欢听集合铃,一打集合铃,就不用上课了。我们班的同学让你明天再过去打,哈哈,他们也都叫我许老师,把我羞的。”许清涯说着,又笑了起来。

    赵小禹松了口气,许清涯虽然因为这事挨了批评,但看样子不严重,不然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以后赵小禹还经常去小学玩,只是再没领金海。

    “爸爸”事件过后,两人又不来往了。

    赵小禹恨他出卖自己,金海则怕他又逼着自己叫他爸爸。

    这回赵小禹学乖了,不再“偷窥”学生上课了,也不再去打铃了。

    他只是坐在那里,等许清涯下课后,过去和她说一阵话。

    每当许清涯的同学看到赵小禹时,就调侃许清涯:“你的学生又来了?”

    许清涯得意地一笑:“嗯。”

    后来,赵小禹也混迹于学生当中,和他们一起玩耍。

    村小学的设施简陋,教具不足,每当体育课,老师让学生列队跑两圈就宣布解散,让他们自由活动,老师却回办公室休息去了。

    这时,学生们就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玩具自行组合玩耍。

    女的一般踢毽子,打沙包,抓齿齿等。

    男的一般弹滚珠,弹盖盖,迈大步等,有时还玩武打游戏,哼哼哈哈地挥舞着拳脚。

    每当有学生上体育课时,赵小禹就凑过去,和他们一起玩。

    别人不认识他,他就说是另一个班的,也没人追究,正好缺人时,就带上他了。

    建设小学只有六个班,一个年级一个班。

    于是,一年级的很多学生,就知道了二年级有个学生叫赵小禹;二年级的很多学生,则知道了一年级有个学生叫赵小禹。

    那时除了新成立的新建队,别的队基本都通上了电,富人家还买了电视机,看过了《霍元甲》和《陈真》,知道了一些武功名称,他们评价赵小禹“轻功了得”。

    这家伙,被一群人围攻,都能“杀”出一条血路来,哧溜几下就爬上了树。

    所以,做为新建队的赵小禹,不受村民待见;而不是学生的赵小禹,却很受学生们的欢迎。

    甚至有个别老师都认为赵小禹就是学校的学生。

    当然,也有不少人知道,这就是打集合铃的那个家伙。

    新建队的人也都知道赵小禹经常去学校,心软的女人有点可怜他:孩子是想上学了。

    多数人则缺乏同情心,每当看见赵小禹从学校的方向回来,就阴阳怪气地调侃一句:“赵小禹又念书去了?学会了几个字?”

    赵小禹用手扳着嘴角和眼睛,做个鬼脸,念一句:“aoe——iuü——”

    一转身,低声补充一句:“还有你妈逼——”

    日子过得很快,一晃又一年,赵小禹已经八岁了。

    春尽夏来,地里的零碎陆续开始成熟,赵小禹又开始偷吃了。

    但他这回不是自己吃独食,他往往把偷来的西红柿、黄瓜藏在衣服里,跑到小学去。

    等许清涯下课后,两人蹲在树荫下吃。

    许清涯问他:“你家不是不种零碎的吗?”

    赵小禹不敢说是偷来的,就撒谎说是谁谁谁给的,傻傻的许清涯也从不怀疑。

    这天上午,赵小禹正要去学校,还没走出村子,听到有人叫他。

    是武家的二媳妇王翠萍。

    真不巧,赵小禹刚才偷了武家零碎地里的两条黄瓜,和两颗西红柿,都在袖筒里藏着呢,好在他爸给他买的衣服都比较宽大。

    他家的西红柿总共就红了两颗,都让赵小禹偷了。

    这是赵小禹第一次偷武家的东西,尽管他胆大包天,但对于不好惹的武家人还是有点怵。

    据武家人自己说,他家祖上是清宫侍卫,是老佛爷的贴身保镖,武艺高强,刀枪不入。

    虽然有些自吹自擂的成分,村里人也从没见过武家人练武,但武家人的狠,却是村里人有目共睹的,打起架来全是拼命的架式,谁要是得罪了他家,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武家人多势众,除了老武两口子,下面共有十个子女,五男五女,最小的和赵小禹年纪差不多,最大的和赵大顺年纪差不多。

    如果不是计划生育的限制,老武太太估计要生到天荒地老才肯金盆洗手。

    正是因为他家人多,家里的人就足够热闹了,所以不屑与村里人来往,村里的人也不太愿意和他家人来往,毕竟一言不合就干仗,一般人玩不起。

    给人的感觉,这家人很怪。

    赵小禹原本不想偷他家的东西的,但那颗西红柿就暴露在外面,红彤彤的,实在诱人。

    现在王翠萍叫住他,必定是要兴师问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