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险恶,人心驳杂, 不慎重些是要吃亏的,不芳此举实属无奈。”
陈君露闻言畅快大笑,其上半身沾染的残余诡异红光已然散去。
去追敌军修士的几位金丹也都相熟,完全不担心会栽什么跟头,出什么岔子,这才继续说道:
“此番凶险可吓煞为师,重虎之前再三向我保证留了后手护你,到最后还是得亲自到场才安心。”
“就算如此还是险些还好,还好啊!”
陈君露说着便欣慰的去拍安泽后背。
照着敲打小子的力度,实实在在一巴掌给安泽拍的浑身一震,伸手捂住尚未痊愈的胸口。
这下真隔山打牛了,本来军阵中就受了些淤伤
那儿再次隐隐作痛,苦楚不适难免蹙眉,这一皱眉,有施黛风采。
陈君露好一阵手忙脚乱,毕竟一个人行走惯了,没有丝毫与女娃儿修士相处经验,手上没个轻重。
再来安泽长相属实出众,如仙姝宝玉,给人一种易折易碎之感。
他自然便拿安泽与寻常凡人女子的柔弱做比。
“不芳如何了,嗨呀!为师实在是没收住手哇。”懊恼之色溢于言表,陈君露忙往储物袋里找什么东西。
“多谢师父出手搭救,不芳无碍。”
“那便好,这些丹药不芳你且拿着,不过这药效强烈,万万不可贪食。”
知道是个女徒弟后,陈君露反而更显慈祥,言语举动大似大长辈待绕膝子孙。
安泽也不客气,收下丹药便吃,固本疗伤的丹药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寻常修士还会评估丹药品级和自身状态,来控制一次性吞服数量,以防虚不受补或药效浪费。
她只需要往嘴里塞就可以了,定然是吸收的一干二净,只缺不多。
这丹药应该也不是陈君露加入镇关城后得的,丹瓶内丹药数量历历可数,那切做一半的更是证明对其宝贝程度。
半枚丹药入肚,一股精纯灵气便化开游走,丹田瞬间暖乎乎一片,可惜只一会儿又变做寻常。
实话实说,相当过瘾。
这感觉已经隐隐摸到了当年在丹炉秘境内吸纳精纯灵气的影子,而那意味着突破的可能。
于是一颗又一颗的往嘴里填,希望能维持住。
给陈君露看的心惊肉跳。
那丹药是他在一处秘境所得,乃古修所炼,所用之灵草灵宝,现今更是极为难寻,想要复刻绝非易事。
他自己要用都是到了死生存之境,被徒儿当炒豆子般嚼了
最后一颗倒在手心,安泽心虚的看了眼师父,后者闭着眼摆摆手。
吃了便吃了吧,总不能饿着孩子。
安泽得了首肯,仰头吞下享受那片刻温泉包裹,高品质丹药就是不一样。
陈君露神色复杂,他这徒儿天赋确实惊人,远比第一次相见简单观其修为所展现出的要强得多。
三十岁左右便已是半步金丹,又能在金丹六层的敌手中相持如此之久。
现在又能把他都得一颗一颗吞服的丹药一股脑吃下,甚至脸色不变。
若无意外,就算是无人指引这丫头都能凭借溢出的天赋自行突破元婴,用不到他这个腆着脸凑上来的师父。
小才惹人欣喜,大才怕是留不住啊。
“多谢师父!这丹药如此珍贵,不芳愧领!”
看着自己面前给自己一拜,神色毕恭毕敬的徒儿,陈君露轻笑出声。
得徒如此,又何苦奢求其他?
“既然叫我一声师父,我自然全力相护,你自行你的路。”
如果说最一开始是发现散修中一天赋异禀的小子,希望能在自己坐化后继承衣钵。
那么现在就没了这个心思,只希望护着这南庭界不世出的天才走一段,多听上几声师父而已。
只可惜的是是个女娃儿,自己这金日灵诀所需纯阳之躯,再加上功法捶打皮肉根骨,实在不适合这女子修行,这便是一大憾事了。
“什么!重虎早就知晓此事?”
“好啊,好啊,枉我如此对他,竟然是这么对你说的吗!”
善后工作完成,安泽一行便先行回主营,一些战死的修士也许运回镇关城安葬。
这路上陈君露便和安泽一阵好聊,自然围绕着孙重虎谈论。
孙重虎传给安泽【御兵道衍诀】其实正是起了替友传道的心思,女子怕是修行不了那大刚大猛的【金日灵诀】。
当然若安泽天赋不够,也不会有这一回事。
他们这辈修士大多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遇到心动的后辈又不忍传承断绝便宜他人,便会收徒传功。
【御兵道衍诀】的上限绝非元婴,这是孙重虎的原话。
他同样看到了安泽的无限可能,若非老友先他一步,这亲传弟子是跑不了了。
当然现在和徒弟也没什么两样。
回去的路上与去追击削面金丹的几位会合,没留下来这个消息安泽觉得意外又合理。
若是这么容易就击杀,她不会有这种畏惧的情感。
之前在那丹炉秘境的于南如可谓是算无遗策,他已经无限接近于成功,哪怕是元婴大修出手也留不下他。
若不是安泽这个异数存在,他断然不会是那个草草结局。
一生追寻异数,便也折在这异数之上,也算是应了命数。
这次回营的安泽就没继续用千幻珠,换了一身甲胄后便以女将之姿入营。
在这男修堆里可谓是奇观,不过镇关城所属将士军纪严明,倒也没出什么大骚动。
只能暗地里讨论几句,或者自己心里想想。
有人猜是俘虏的敌方女修,可是穿的是镇关城将佐的盔甲,又与陈君露陈将军同行。
那难不成是陈将军的道侣,或者是其他亲朋?这个猜想很是合理。
在众多镇关城将士中有一人关注点不同。
孙秀青,那个与安泽一道参加临时军营的散修,如今已经是进了镇关城正军,从一名军士做起。
他还记得安泽,被陈君露收为徒弟,又被委以重任出征前线。
可是回来的队伍里没有他,没有不芳兄。
一时间伤感压过一切,那个吸引整个大营的女将都没能左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