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暖,初冬的积雪融化了些。
离江某处河漫滩,芦苇荡。
冬风掠过,芦苇微倾,积雪簌簌飘落,露出整片整片的枯黄。
王二迎着旭日,正在江畔钓鱼,想给娃儿补补身子。今天天气真好,他如是想到。
昂首。
离江上方天空缓缓飘着些云,阳光肆意从中倾洒,一片祥和温暖。
忽然,空气爆鸣。
令人耳膜刺痛的轰响,从天际传来。紧接着,一片云朵倏然散开,一个小点从中穿过。
王二半眯着眼,仔细瞧去,好像是一只鹤,速度极快。
鹤不远处,还有三道流光紧追不舍。
须臾间,半空一个黑点骤然放大,朝三道流光笼罩。那是一张网,和王二捕鱼用的网差不多,只是大了不知多少倍。
白昼一下子变为黑夜。
江水骤然生乱,浊浪排空。波涛起伏,犹如万马奔腾,发出铿锵有力的回响。
狂狼呼啸,鱼竿崩断,王二面如土色,被掀飞数丈,重重砸在泥洼里。
泥浆四溅,他满嘴污泥,痛苦哀嚎:
“娘的,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我的鱼…我的杆…”
天边三人本以为敌人减速是束手就擒,没想到遮天巨网笼罩四野,周遭重逾千斤。还没有所动作,一座山降下,此山无峰也无树,仅有重量。
三人被轰入大地。
震飞不知多少山石,无数树木齐腰而断。
滚滚烟尘尚未降下,劲风呼啸,撕裂气流,那是一道戟芒,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断眉大汉和俏丽女子脸色苍白,想不到一直跑的两人不是弱鸡,而是真正的强者,先前仅仅是在消耗己方真元。
另一位白眉老者,神情变得有些凝重,长鬚在狂风中凌乱。
他掌心一座小塔,骤然发出霞光,无数光线朝着遮天巨网和杀意凌然的戟芒轰去。
忽然,头顶霍然再次变天。
一面舆图化为百丈星空,无数炽烈火焰和剑光降下。万千火焰血腥暴虐,充满着邪恶的气息,如有百鬼哭嚎,摄人心魄。剑光森寒,如疾风骤雨,向着大力肆意倾洒,所向披靡,欲要粉碎一切。
这是什么恐怖魔物?
“不…”
女子嘶哑尖啸。
身子在遮天蔽日地狂轰乱炸下,犹如一杆无助的破旗,被无数剑光扎了个对穿。
骇人的血洞瞬间布满整具娇躯,其上无数张牙舞爪的火焰在啃食。
轰轰轰——
万千火焰、剑光依然在降落,直至整个身子砸成一摊不可名状的烂泥。
白眉老者顾不上他俩,他头顶裂空如雷,那是一座布满雷光的小鼎,其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雷纹。
听到凄叫,他扭头看向同伴。
赫然发现,哪有什么同伴,已成两摊血水,腥臭冲天。
他魂飞魄散,硬吃一记雷霆后,紧忙头也不回化为流光,遁入虚空。
司空婉无力顾及老者的逃窜,她正抱扶着已然昏厥的项小天,对方腰间的玉牌已然来到一千一百四十。
她喃喃道:“原来你的积分是这么来的,这是拼了多少次命?”
收好两枚储物戒。
一声鹤唳,灵鹤直上云霄。
半个时辰后,灵鹤坠入一片郁郁葱葱的山谷,简单布置了两个阵法,司空婉拎着项小天来到一棵大榆树下。
斑驳树影洒在她的脸上,表情迷离,显得极为不自然,司空婉内心在挣扎——这人现在晕厥,我是不是可以查探一下他的身子?他受伤这么重,我帮忙疗伤不过分吧。
好奇这个痒痒真的好难止住。
山谷幽静,时不时一两声清脆鸟鸣。
她借着疗伤的幌子,手指轻轻搭在对方腕间,一丝神识探入,如同探墓般一点点行进。
经脉处处断裂,如同坑洼的马路,到处泥泞不堪,不忍直视。
真是个疯子啊。
不对,经脉虽断,但其上覆着一层淡淡的绿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
这什么恐怖体质?
她轻轻碰了一下,清新扑鼻,生机盎然,好想吃。
带着这样的好奇,她一路小心翼翼来到对方的丹田,轻轻透过那层薄膜,看到了一生无法忘却的骇人景观。
宛如仙境,似那小世界。
漫山遍野的的灵植,多如繁星。
望着这片盎然,司空婉当场宕机,她怀疑自己来到的是药园,这登徒子体内居然自成一方天地?
自己好像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难怪先前不准查探他的体内。
一棵树,深根于此,其间暗生雷霆火焰,枝叶间尽是雷屑电光和炽火。
这…这是什么树?
有着浓郁的生机。
树下正睡着一只灵虎,正是先前那只银色小虎,全然不知她的到来。其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灵石,不知凡几,这就是这家伙说的缺灵石?
司空婉气得牙痒痒。
还有几枚火红色的棱状物事,似那水晶,其内晶莹剔透,其外灵光四射,这也是灵石吗?这什么灵石?居然有如此恐怖的灵气蕴藏其中。
忽然,脑中闪过两个字。
灵晶!这是火灵晶!她在父亲的某本典籍上,看到过这个传说中的东西,据说灵力浓郁度是中阶灵石的万倍。
对于道境修士而言,一枚灵晶可以让自己从灵力枯竭状态瞬间恢复到巅峰。
价值不用多说。
难怪,这家伙能无数次死里逃生。有此等神物,须臾间反杀,不是问题。她倒吸一口凉气,想着前几天,她追过去,对方漠然的眼神,原来不是无知无畏,而是真有底气。
树下凌乱散落着数件兵刃,这么乱,司空婉强行忍住帮他收拾的冲动,此时还是不用惊动为妙。
戟、刀、锁链、大印。
嗯?
为何没有剑?
这家伙不是出身神剑门么?
司空婉望天,虚空中悬着一粒果实。道果,居然这般大,比普通修士不知大了多少。
难怪能凭借区区道境初期修为,能一口气使用三招极耗真元的术法。只是,稍微拼了些。
这家伙有些太拼了啊。
自己发现他这个秘密…会不会?
忽然,有影降下,半空一道虚影没入那棵树中。
“咦?你是谁?”娇脆声传来。
司空碗心底巨震,这家伙丹田里到底多少秘密啊?这又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口吐人言。
“我…我是他朋友,他受伤了,我帮他看看伤势。”
“姐姐,谢你呀。没事滴,我会帮他慢慢治疗,刚才四处逛了一逛,累死啦,这家伙三天两头搞得一身伤(〒﹏〒 )。”
“那你岂不是很累?”听着这道娇嫩的小女孩声,司空婉心情大好。
“还好呀,大多数时间我都在沉睡哦,我需要缓慢恢复,这是个好漫长的过程呀。”
“那你是谁?怎么会在他丹田里?”
“我是灵儿呀,嘻嘻?( ̄??)?”
“灵儿?”司空婉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