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又见面了。”鹰钩鼻半眯着眼。
不知为何,他感觉此少年有些不一样了,明明赤手空拳,却给人危险的感觉,比之昨日,仿佛刀开了锋一般。
他微微皱眉,事已至此,覆水难收。
“是你?”项小天双眉如剑出鞘。
“上!”
络腮胡大汉握拳成石,踏步冲来。他很自信,毕竟曾在野外,创下一刀将人活生生砍成两段的变态战绩。
当然,对付这小娃娃,自然无需动刀,毕竟他觉得杀鸡焉用牛刀?凭借自己这双砂锅般的拳头,足矣。
“给爷死!”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窜出,比他更快,快到难以想象,如猛虎越涧。
砰~
他弓着身子倒飞,撞在一棵歪脖子老槐树上。遭受如此重击,他顿时获得婴儿般的睡眠,晕死过去。
残叶簌簌落下。
同时翻落的还有一鸟窝,连同屎灰、鸟毛整个糊在他脸上。
我尼玛。
这么猛?
(?ò?ó)
另一位壮汉咽了口因恐惧产生的口水,“大哥…你…你不是说他没内力吗?”
鹰钩鼻倏然转身,身形如兔。
数息后,巷尾一个字传入壮汉耳畔。
“跑!”
“不是…大哥…你…你下次能不能别自己先跑了再说啊,好歹给个公平逃跑的机会啊。”
壮汉沮丧着脸,瘫软在地,“好汉,钱都在大哥身上,我身上没钱。”
项小天倏地抬腿,一记撩阴腿正中靶心,蛋黄洒了一裤裆。
旋即看向远方。
跑?
他脚尖猛踏,嗒的一声,左脚靴底如破碎的镜面般裂开,尘沙骤散,显露出青石板地面。
身形极速窜出,追出半里地。
鹰钩鼻单手扶墙,鼻息如龙,他长期酒色,爆发尚可,持久不行。
“好…好汉(?????_?????)饶命。”
巨力钳住喉咙,将他生生提起。
啪~
一个大嘴巴子,鹰钩鼻成了歪嘴鼻,噗通晕倒过去。
项小天掂了掂对方随身包裹,从中取出二十两金锭子。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抬头望天,夜空被巷两侧的檐角切割成了一小块黑布,晶莹白玉盘点缀其上。今晚月亮真美,如同心情一样,终于凑齐开灵的五十两黄金。美滋滋,他哼起了小曲儿——
“咱老百姓,今儿晚上真呀真高兴。”
夜色渐深,繁星落于楼榭之间。
老槐树下,月影斑驳,三道人影瘫坐。络腮胡汉子拭去额角鸟屎,脸色如土,“大锅,那厮劲儿賊大,俺不是对手。”
鹰钩鼻男子脸颊如雪般惨白,“上次咱们中了仙人跳,将老三的开灵金子亏了。此番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厮又劫了我二十两金子。老二,只能委屈你了。”
“啊?俺的开灵费也牟了昂?”络腮胡大汉眸中涌现怒火,却无法掩盖眼底的那抹悸意,“大锅,一定要成为修士啊,你是俺们最后的希望了,晓得伐?”
他猛捶青石地板。
哎,咋会有这么劲大的崽子啊?
明明昨日还没内力,咋今日就?
哒哒哒~
脚步声由远及近,远处飘忽声随风传入耳畔,“大人,就是他们几个夜间想拦路抢劫。”
啊?
三人吓得屁滚尿流,急忙逃窜。
“站住!”
“哪里跑?给我打!”
不多久,三人由于先前被项小天暴揍,眼下实在没力气再跑。被围得密不透风,蚂蚁都爬不进去。
“打!”
“前夜,孙寡妇有个白裤衩晾在外面,早晨发现有个洞,估计就这几个贼抠破的!”
“娘的,我回去拿鸡蛋砸死他们。”某位吃瓜群众愤愤不平。
“记得拿臭的。”
“好咧!”
三人蜷缩在墙角,嘴鼻全是鲜血,眼睛肿得老高,满口求饶,“爷爷们,别打了,俺错啦!以后不做贼了。”
啪嗒~
一个臭鸡蛋砸在脸上,里面还有只麻苍蝇,黏在脸上,臭气熏天。
半炷香后,众人乌泱泱散去。
鹰钩鼻鼻青脸肿,泣诉道:“好臭。”
络腮胡抬头,抡起一巴掌,呼在鹰钩鼻脸上,“大锅,有只臭苍蝇。”
“嗷~”
苍蝇皮开肉绽,蝇肚中黄褐色粘稠迸溅出来,恶臭袭鼻,远甚方才。
“我呸!活该。”
远处,一个青年摸着小男孩脑袋,认真说道:“儿子你看好了,不学无术,偷鸡摸狗。就会这样,人人喊打。”
……
一夜无话,转眼清晨。
“砰砰砰…”
项小天揉着惺忪睡眼打开房门。
“项小天,你涉及斗殴,罚五两黄金!”腰挂铜牌的官差冷冽说道。
五两?黄金!
这又缺钱了啊。
唉叹一声,苦着脸交上罚金。
随即拔脚开溜,今天要见人。
大约一顿饭的功夫,项小天来到和江小白约定的李三牛肉馆。
角落里,江小白一袭白衣,亭亭玉立的倩影孤零零的,正自顾自喝着茶。
多日未见,她还是那般冰冷孤傲、清丽脱俗,项小天摇头苦笑。
“小白。”
江小白瞧见是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还好吗?”
项小天轻轻颔首,直奔主题道:“你信中那话何意?”
“你身上”她瞥了眼项小天,微微蹙眉,这家伙总这般邋里邋遢。
项小天陡地意识到,身上很脏。
缩回暴露在空气中的左脚趾头。
他曲指弹飞黏在胳膊处的一根鸡毛,胡乱掸了掸,“哎呀,习武之人嘛,些许灰尘罢了。”
“对…不起…”
项小天微诧:“你说啥对不起。”
“是我…通知项叔去救你的。”
“呃!”项小天冷汗涔涔,双眉如剑,语气骤冷:“江小白,你何意?你怎知我有危险?”
江小白抬眸,认真说道:“你生父当年回来说他有大敌,只能将尚在襁褓中的你,交于你叔和我父亲,并嘱咐不能让你离开北临城,否则杀身之祸。
那日,你刚离开,我便叫人去找项叔…他是修士,我本以为有他在,定能护你周周全。”
为什么说我不能离开北临城?
难道…有人知道我身怀灵宝?
“父亲是我叔”项小天喃喃自语,旋即冷声道:“这些事你早就知道,对吗?这些年你们都在骗我?”
“我…”江小白不知如何说。
良久,他深吐一口气,声如寒冰:“自幼父亲教我习武,从未谈及修仙之事,我也一直以为他只是普通人。包括你一样,这些年看了我不少笑话吧。”
江小白红唇紧咬,摇摇头,“我俩自幼一起长大,你还不了解我吗?这些年,听着别人说你傻、看着你天天饿肚子。我只有心疼你,也只能私下偷偷给些银子,给你带些吃食,怎会笑话与你?只是,关乎你的性命,怎敢告诉你修行之事?”
我傻?
项小天神情微惘。
看来,凶徒是为体内通天灵宝而来。可是,这事自己都不知,谁人知晓呢?那俩人是奉命行事,奉谁的命?
项小天在犹豫,不知该不该将异宝实情告诉江小白,最终还是吞在肚里,此事关系重大,听她描述江北都不知此事。
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冷冷道:“知道此事的有哪些人?”
江小白迟疑了一下,“目前的话,我俩,我父亲,还有你生父”
生怕项小天胡乱猜忌,赶忙说道:“我父亲绝无可能,不然不可能跟我说这些。”
江小白急得不知如何辩解,平日的冷艳早已不见,慌乱神情尽显。
良久,项小天缓缓吐出几个字:“不是你爹。”
她长舒一口气。
项小天看着她,自嘲道:“怎么可能是她,若是她自己不知死多少次了,何况她也不知我体内灵宝之事。难不成是那未曾蒙面的生父不成…不对,毫无理由啊。”
“不管事实怎样,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实力太弱,如此强敌你远非敌手!”江小白打断了他的思绪。
尚未开灵,还没修行,就有如此强敌窥伺,这滋味实在
“既然项叔已死,你也离开北临城,再遵守当年的约定毫无意义,我们过些天一起开灵去吧…”江小白认真道。
他的父亲是强者,从遗传角度来说,他的灵根天赋不会低。
“小白…”
项小天支支吾吾,脸憋得通红。
见他如此模样,江小白便知什么情况,从怀中掏出二十两黄金,“缺钱是吧,我身上一共就这么多。”
“我只要五两…黄金。”
“嗯?”江小白眉梢微皱。
项小天一番言语,她无语道:“你这大老粗还会用计?”
待她走后,项小天抚摸着怀里沉甸甸的五十两金锭,爱不释手,满足地猛吸一大口。
小白的味道?( ̄??)?哦不,金味儿!
……
天星城。
朵朵白云从远山中缓缓升起,携手摇曳着漫步入晴空。
一年一度的开灵大典就在今日,只有开灵完毕,具有灵根、灵骨之人才能入选天星学院。
开灵殿,准确来说是开灵广场。
此刻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喧嚣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奇怪,为何这开灵有十多岁的也有二十多岁的?”有位高大少年好奇出声。
身旁青衣书生闻言,耐心解释道:“开灵由于灵骨的原因,一般要等骨骼发育成熟,女子骨骼成熟较早,一般十四五岁即可,男子十六七岁左右。至于那些二十多三十多的,那是因为他们年轻的时候没那么多金子呗。”
高大少年豁然开朗点点头。
“以后说不定皆是同门,不如我等先结识一番如何?我先来,在下李小虎,家父长水校尉李大龙,你们唤我小虎就行。”
众人望去,皆惊!
铁塔巨汉,身高丈余,肩膀宽似山,仿佛撑起整个世界。满头金毛短发,一张驴脸却略显稚嫩,正双手抱拳,俯瞰着众人。
“嘶”
“小虎哥,你能不能蹲下来一点点,我害怕。”有位俏丽女孩低声喃喃。
“”
“哈哈,小虎兄弟爽朗,在下顾千寒。”一位高大青年抱拳打了个招呼,小麦色皮肤,浓眉大眼,外表看起来放荡不羁。
就在此刻,阵阵呼噜声传来,犹如连续不断的爆竹,有些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