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联厂？”
“咕——！”
“那啥！一大早上给我折腾这么久，现在可是已经正午了！不管早饭也就算了，连午饭也不给吃的吗？”
拍了拍自己已经开始不停抗议的肚子，赢天一露出一脸不满的表情：“不给管饭就把我带到肉联厂？老高你是不是故意的！”
半路虽然被赢天一的行为吓了一跳，但是介于他并没有什么恶意，同时真的没有突然掏出来污染物，高亮并不打算改变自己的计划。
“不给你吃东西是对你好！不然早上吃下去多少你一会儿指不定吐出来多少！”
‘那张照片里的应该不是赢天一，只是长的很像吧！’
赢天一看着只有十七八岁清秀稚嫩的脸，或许是长年累月养成的习惯，高亮对他时不时露出一副面对新兵后生的表情。
毕竟按照他的经验来说，如果真的能做到像照片里那样屠杀的同时还能一脸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冷漠，那就应该已经丢失了几乎所有情绪，伪装不出来赢天一这样的稚嫩感。
“小气不给吃就不给吃，要是真吐了再吃新的不就行了，还为我好？”赢天一挥了挥手显得非常敷衍。
“十一！建军！国庆！”
看着距离肉联厂只剩下几十米，高亮拿出了平时训话的语气：“这个肉联厂已经是被污染的第四天了！这四天时间污染范围一直在向外扩散，现在里面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一概不知！”
眼前这家肉联厂占地五千平，建于八十年代，在时代红利和品质过硬的双重保证下，整个市区甚至附近其他市边缘小镇的猪肉供应都源自这里。
如果不是位于边缘小镇鲜肉市场内的一个店家突然表现癫狂伤人被击毙，这里的污染说不定会不知不觉让这里变成第二个遗忘之城！
相比于污染带来的恐怖后果，市里官方紧急通告以发现新型猪瘟为理由，耗资几个亿赔偿性回收上万吨猪肉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虽然平时战前动员并没有什么用处，一个非常形式主义的东西，但是越是在关键的时候，或许那一两句话就成了人最后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越是用华丽的词来描述只能越暴露出心里没有底，高亮非常直接的道出利害关系。
“不过相比于以往发现已经是污染出现最起码一周以上来说，这或许是唯一一次我们最有机会研究战胜污染的时候！”
“你们应该已经派人进去过了吧？”
赢天一看着几乎十米一人围了肉联厂一圈部队的人：“有没有带出来什么东西？让我看看！”
本来应该是一个非常正常的要求，但是高亮明显迟疑不决：“是有一段视频被成功传回来了，但只是十几秒雪花屏。”
在发现污染并隔离这家肉联厂以后，官方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也试着试探过两次。
第一次是用装着摄像头的联网无人机和遥控汽车进去，试着能不能拍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是里里外外都飞遍了却只发现两个非常奇怪的情况。
肉联厂的车间包括员工宿舍没有发现任何人，即使是受到污染的发疯的人也没有发现，而车间对应工位地面掉落的刀具等等，反而像是所有人突然凭空消失。
而不管是现代化的车间，还是保留下来的人工屠宰车间，用来挂猪肉的钩子上还嘀嗒下来血液，仿佛上一秒上面还挂着新鲜屠宰好的猪肉。
在没有发现其他情况，并且小车上对污染有检测作用的仪器也都正常以后，也曾派过三个人进去探查情况。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处，依旧让探查人员穿着全身包裹的防辐射服，背着罐装氧气，连护目镜也用的专业偏光镜。
最终三个人只是进入肉联厂三分钟内就离奇失踪，跟在他们身后遥控小车传回的画面只是一阵扭曲三个人就彻底消失。
不过在这之中也有例外，正在所有画面黑屏外面准备彻底切断信号的时候，一位探查人员戴在胸口的摄像头传回来一瞬间画面。
这个画面只是一段十几秒的雪花屏，不管怎么解码都依旧是雪花屏和刺啦刺啦的声音。
听到这里赢天一认真了起来：“即使是雪花屏我也需要看一下！可能污染已经借着视频传出来了！”
看赢天一这么认真，高亮虽然很想告诉他只是浪费时间，毕竟只是一段什么都没有的视频，怎么可能会传递污染。
但是考虑到污染物本身就出现的莫名其妙，他没有拒绝：“走吧，就在那边临时搭的帐篷里。”
或许是因为在驻守的人面前，身后的三人自动代入了角色，连走路都一板一眼的跟在身后。
“嘀！嘀！嘀！致命污染源！请尽快远离！致命污染源！请尽快远离！”
不远处几个小帐篷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急促的警报声，紧接着一道液体喷洒落地的声音。
“啊！不要！”
突然一阵恐慌的叫喊声，一个身穿迷彩服的士兵倒退着撞破小帐篷飞了出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拉着一样，又是一道血液随着他几乎凌空后退洒落在地上。
“这是！什么！”
高亮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本来污染物最初还能以像是核辐射一样被解释，但是随着发生的事一次次突破常识。
士兵满脸惊恐两条腿不停挣扎在空中做出想要逃跑的动作，两只手像是抓着什么放在右边胸口不停流血的地方，上半身有点不自然的往后倾斜。
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斜着举在离地一米多的空中，但是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东西！
只是挣扎了几秒，士兵的瞳孔猛然放大，脖子上的肌肉鼓起，大张着嘴头部不正常的左右抽搐着。
“啊！啊！”
旋即就是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叫喊到嗓子承受不住沙哑，一股血沫从他的嘴里涌出。
“不…不！不要！”
在已经恐惧到崩溃以后，他的脖子像被巨力扭转，同时额头出现一道莫名的痕迹，连带着头发的天灵盖猛然被拆了下来，在空中诡异的漂浮一会儿后掉落在一边。
在被开瓢的瞬间，他的双手双脚无力的耷拉着，只剩下本能的抽搐，满眼都是恐惧！癫狂！还有不敢相信！
“扑嗵！”
尸体落地。
帐篷里检测仪的声音停止。
所有人都停在原地呆立着，突然不明不白惨死在眼前的同伴让所有人腿脚发软。
只有赢天一只是叹了口气：“他是不是你们安排解码视频的那个人？”
“我们面对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真的可以赢吗？”
没有回答赢天一的话，高亮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无力过，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在眼前无法挽回。
拍了拍高亮的后背，“别想那么多，从一开始这些东西就是普通人不该接触的。”赢天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至少不该这么一无所知的接触！”
赢天一走近士兵的尸体朝着尸体看去，左边胸口有一道特别粗的贯穿伤，并且边缘好像有些二次伤害的痕迹，被开瓢的头骨里大脑已经不翼而飞。
“看来是刚刚完成了进一步叠加蜕变！”
赢天一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嘀咕着：“事情有点麻烦，不过应该足够。”
看完了地上的尸体，赢天一转头看向破了个洞的小帐篷，里面正对着只放了一个桌子，桌子上一块不是很大的显示屏上只有满屏雪花，屏幕上喷洒的血液正顺着流下来，显得更是诡异。
“你干什么去？！”
高亮看着赢天一走向帐篷，马上出声想要把他拦下来：“不要去送死！”
高亮把赢天一从罗老研究员那里借来，正是因为他能从迷失之城逃离出来的同时没有沾染污染的样子，那么就很可能对污染有自己独到的理解，或许可以完全避开污染！
但是现在突然莽上去让他对自己的判断有了点怀疑，或许——他并不是逃出来的。
“他已经牺牲了！已经用自己的死告诉我们那段传出来的录像就是污染源！没有必要送死！不要让同伴的牺牲白白浪费！”
高亮的声音已经沙哑，紧攥着的拳头颤抖着，指节被攥的发白，忍耐着内心无处发泄的无力感和愤怒。
他连尸体都不敢上前查看，他不敢赌那么离奇的死亡会不会成为新的污染源，即使现在仪器的警报声早就停下。
赢天一依旧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是眼神有点冰冷：“我要去找躲在这段录像后面的凶手聊一聊而已，你们小心不要看到屏幕。”
其实不用他说也不会有人敢去看屏幕上的录像，专门被安排负责的人就是前车之鉴。
没有再理会高亮的意思，赢天一从帐篷被扯开的洞钻了进去，顺手抄起倒在地上的凳子就坐在桌前：“竟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就到这个阶段！”
他单手从头顶往后捋了一下头发静静的盯着屏幕上的雪花，瞳孔突然闪过一道金色的光芒又恢复正常：“让我看看你变成了怎么一副令人作呕的样子吧！”
不知是污染变得更加严重，还是感觉到了赢天一对它的挑衅。
“嘀！嘀！嘀！”
“哦？这么快就来了吗？”
“致命污染源！请尽快远离！”
随着检测仪的警报声响起，本来满屏的雪花突然显现出了画面，以显示屏为中心四周的空间似乎开始扭曲。
“嘭！”
赢天一一拳砸碎了放在一边的检测仪：“这东西也太吵了！”
画面是探查人员胸口摄像头拍摄的，视野稍微有点低，摄像头拍摄的虽然和遥控小车无人机拍摄的同一个地方，但是里面场景却天差地别。
四周黑色霉菌一样的东西几乎覆盖了每个角落，除过就是挂在挂钩上已经略带腐败的半架，奇怪的是分明已经腐败，却依旧往下滴血。
注意力放在屏幕上的一瞬间，屏幕里面的画面向着四周延伸开来，就像是站在探查人员拍摄时站的位置。
“在身后？”只是短暂的思考，赢天一快速转头向身后看去，但是身后却是一面墙壁。
刚刚转过头想要再观察一下附近的环境。
“嘭！”
一声巨响！赢天一的瞳孔快速放大，一根直径两厘米粗被弯曲成挂钩还打磨出尖头的挂钩擦着右胳膊伸了出来。
‘什么！’
飞在空中的水泥碎块和砖块一部分打在赢天一后背上，打的生疼。
刚反应过来想要往侧面闪身，但是巨大的钩子只是短暂停留一个偏转飞快往回缩。
‘来不及！’
黑色的钩子只是瞬间就穿透了赢天一右边胸膛，巨大的力量带着他倒飞了一小段距离。
猛然间被穿透肺叶，剧烈的痛苦让呼吸都停滞下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受污染变成的！’
赢天一感觉到自己后背好像撞在了什么冰凉坚硬的东西上，但是面前巨大的钩子却依旧插在胸口，像是锁一样将赢天一串在上面。
两只手握住钩子试图将它抽出来，但是被挂在空中使不出来多少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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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高亮等人的视角。
“他为什么要去送死？！”高亮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有丝毫办法，想要做点什么，但是对方看不见摸不到不知道该怎么插手。
本以为赢天一是有不引发污染就解决录像的办法，但是出乎预料他进帐篷没过两分钟就马上触发了污染物！马上就步入了录像解码人员的后尘，前面一人的尸体正无力瘫倒在赢天一的正下方。
“可恶！”高亮拔出腰间的手枪，估摸着大致显示屏的大致位置：“只能这样试试能不能打断了！”
短暂的冲击以后，高亮想到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录像是依托于电脑显示器播放的，如果这个时候毁掉传播途径，说不定有办法救下赢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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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眼前是另外一个地方看不到你，但是老高你应该是在这个位置吧？”
拔不出来胸前的钩子，赢天一根据记忆转过头看向刚才高亮站立的地方：“我马上要看到它了，不要尝试救我下来！”
“哼哧！哼哧！”
突然感觉到自己的位置又被提高了一点，上半身有点往后仰着，身后传来震耳粗重的鼻息。
一张磨盘大的猪脸从身后探过来，夹杂着血腥和腐败的恶臭味扑打在赢天一脸上，猪嘴像是在笑一样狰狞的张开露出一嘴恶心发黑的牙齿，随着粗重的喘息发出厚重而又像是很多猪撕心裂肺叫声混合在一起的说话声：
“你好啊！我的小猪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