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一个充满生机与活力的月份,大地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世间万物都焕发出勃勃的生命力。鲜嫩的绿草铺满了大地,随风摇曳的柳树展示出它们嫩绿的新叶,微风轻拂着人们的脸颊,带来了春天的气息。这样美好的季节里,两辆小巴正沿着国道缓缓行驶,它们的目的地是附近的下河村。
车中的一位年轻女子,单手托腮,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目光透过车窗,欣赏着外面美丽的景色。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随着微风轻轻舞动,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就在这时,一道耀眼的闪光灯突然亮起,打破了这一完美的瞬间。女子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些许怒意,怒视着“肇事者”——朱学而。而朱学而却装作一副傻愣愣的样子,还流着口水,让人忍俊不禁。原本有些生气的宁静看到他这副模样,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假装的怒气也随之消散。
宁静:“你白痴啊!”
朱学而:“周围太安静了,不适应,沈呆子睡着了,就只能拿你消遣。”
朱学而推了推一边的沈浪,沈浪没睡着,被他俩一折腾更是睡意全无。
宁静对着沈浪说道:“沈呆子,百家讲坛开课讲一段吧!否则这个猪头去了肯定跟个白痴一样什么也不知道。”
朱学而不屑一顾的说:“我一个经济学大拿,知道那么多历史干嘛,历史能教给我金融贸易、期货股市、通货膨胀、杠杆效应吗?”
沈浪:“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以史为镜可以明得失。我国经历了那么多朝代,看似更朝换代气象万千,其实本质还是一成不变的。就连现在的和谐社会其实在历史上也是有缩影的。”
朱学而不以为然,从背包拿出一包薯片:“有请沈老师,百家讲坛今日开讲!”
沈浪白了他一眼淡然说道:“秦始皇,嬴姓,赵氏,名政,秦庄襄王和赵姬之子,当然也有野史上说是吕不韦和赵姬所生,这个无从可考。公元前230年之公元前221年,先后灭掉韩、赵、魏、楚、燕、齐六国,结束了战国时代,建立起一个中央集权的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秦朝,自称始皇帝。政治上在中央实行三公九卿,管理国家大事;地方上废除分封制,以郡县制代替。就是我们现在省、市的前身。书同文,车同轨,统一货币度量衡。对外北击匈奴,南征百越,修筑万里长城;筑灵渠,沟通长江和珠江水系,也是未来运河的前身。只可惜,天不假年,始皇帝以五十岁的年纪就驾崩在邢台沙丘。”
宁静吃惊的看着他:“你是百度吗,随便一说就能说这么多!”
沈浪:“也不是,本身我最喜欢的皇帝就是秦始皇,对他的了解就多了点,这次的目的地就是骊山陵寝,昨天晚上又做了些功课。”
朱学而:“按你说的看来,他确实是个伟大的皇帝,但是我怎么记得他一直是以暴君著称的。”
沈浪:“历史是由后人去书写的,如果后世把他写成一个伟大的明君,那推翻他政权不就变得名不正言不顺了吗。所谓的暴君的无非是武力灭六国,大兴徭役修长城和阿房宫,焚书坑儒。但是武力只作为一种手段不能用好坏形容,他创立的文明和制度才是我们中华文化传承的重要一环,而且就连汉朝也是沿用着秦朝的法度才能统治四百多年。”
宁静:“这个我学过,秦二世而亡,先有陈胜吴广起义,后有项羽刘邦攻咸阳,刘邦项羽逐鹿中原,最后项羽乌江自刎,刘邦建立大汉朝。”
沈浪:“没错,当时刘邦的部队最早攻入咸阳,刘邦后来的丞相萧何将秦律、人口簿等相关文书都留了下来,如果当年是项羽先行攻入咸阳,把这些付之一炬,那历史上就得有将近四百年的倒退。”
应教授听着三人的谈话,嘴角轻轻的上扬,赞许的点点头。
宁静:“对于骊山皇陵,你还有什么知道的吗?”
沈浪:“这部分资料我也是昨天才在应教授办公室看到,1962年我国组织第一次全面的考古勘察,仅仅面积就达到了50多平方公里,等同于78个故宫的面积。1974年开始第一支考古队进驻,直到现在出土了无数的文物,包括:兵马俑、青铜器、陶器、还有很多兵器盔甲,但是始皇帝的陵寝至今都没有打开。有说法是墓室内充满水银,打开的话会破坏里面的文物。”
宁静:“教授,我们这次的目的是什么?”
应教授蓦然回首:“实际上,在这些年的考古发掘中,我们犹如探寻宝藏的探险家,找到了大量价值连城的文物,然而,皇帝陵寝却始终如同一团迷雾。犹记得早年的一次机缘巧合,我在与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闲聊时得知,当年杨虎城将军在西安事变时,其手下的警卫团在骊山挖掘战壕时,无意间凿开了一条墓道,从中带出了诸多精美的陶器。在那个军阀割据、战火纷飞的乱世,即便再好的古董也如明珠蒙尘,难以卖出好价钱,随行的士兵更是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最终,这些文物也都如石沉大海般杳无踪迹了。但是,从他的描述以及结合始皇陵的建造规模和风水方位来看,我认为这或许是一条崭新的墓道,故而想从这个方向探寻一些新的线索。”
沈浪:“这倒是有可能的,古代的帝王怕自己死后不安宁,会把修建陵寝的知情人全部杀死殉葬,隐藏自己真正的墓室。而聪明的有些聪明的工匠会在修建中给自己留一条活路。这条墓道可能就是那条生路。”
应教授:“这是一条新线索 ,我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来,没有带正规的考古团队,找了你们几个小鬼来做记录助理。希望我们不虚此行。好好休息一会,我们大概晚上五点到目的地。”
三人也不再说话闭目养神,同时又各怀心思。
晚上七点,考古队一到下河村,就被热情的村民们给包围了。村民们对考古队那是打心眼里喜欢。自从始皇陵被发现,当地的旅游业也跟着火了起来,原本只能看天吃饭的农民们纷纷搞起了自家的产业,农家院、民宿、工艺品啥的,随着旅游的发展,那是越来越红火。应教授可不是第一次来下河村了,他一下车,安排好随行人员,就直奔村长家去了。
朱学而一脸娇羞地看着沈浪:“阿浪同学,今晚你是陪我呢,还是陪……”
宁静二话不说,直接一个包甩到朱学而脸上:“滚!”然后大步流星地拎着背包进了民宿。
沈浪无奈地摇摇头:“咋就不长记性呢!”
朱学而揉了揉脸:“嘿嘿,看来你今晚是选我啦!”
沈浪叹了口气,两人一起拿着行李走进了民宿。
饭后朱学而和沈浪回到房间,朱学而神秘兮兮的和沈浪说到:“你听说过鬼市吗?”
沈浪:“那自然是听过,不过你居然会知道鬼市。”
朱学而自信的笑起来:“牛逼如我,刚刚吃饭的时候,旁边桌上三个人嘀嘀咕咕的,我上去几杯酒就把鬼市的事情摸的一清二楚。离这三公里,半个月开一次市,今晚正好就是鬼市开放的时候,去不去。”
沈浪心想:你的“去”字都写满全脸了,我还能说不去吗。本以为这次考古带上他没什么用,谁知道这社交牛逼症刚来就发挥了作用。
沈浪:“还叫小静吗?”
朱学而:“省省吧,带上她全世界都知道咱们去了。就咱俩。”
两人说完穿衣服直奔鬼市。
鬼市宛如一个神秘的秘境,只在夜半时分悄然开启,因为其中多数物品皆如隐匿于黑暗中的明珠,见不得一丝光亮。鲜有人知晓其确切方位,交易之法多是以物易物,越是奇特的物件,越是需要用稀世珍宝来换取。历经岁月的传承,以物易物已如过时的旧裳,货币支付才是当今的风尚。
沈浪叮嘱道:“胖猪,咱们去鬼市只是凑凑热闹,你可得牢记这鬼市的几条规矩,你务必要铭记于心,其一非买勿问、其二先到先得、其三买定离手、其四忌听来路、其五多看少说。”
朱学而连连点头:“放心放心,规矩我都晓得。到时候一切都听你的,我对这玩意儿可一窍不通。”
鬼市距离下河村不过区区三公里,虽名为市,实则仅是隔壁村落里一条狭窄的小径。每隔两三米便有一个小小的摊位,宛如繁星般点缀其上,大大小小的各类物品琳琅满目,大如玉佛观音,小若文玩玉佩,可谓是一应俱全,每个摊位前都簇拥着七八个人,彼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两人漫步于一个又一个摊位之间,不时驻足观望,直至鬼市的尽头。最后的一个摊位,摊主在一张躺椅上悠然地躺着,正眼都不瞧来人一眼,只顾闭目养神,让人难以分辨他究竟是沉睡还是清醒。
沈浪走上前,静静的端详着一尊三彩马,时不时的手触一下。
朱学而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说:“怎么样?”
沈浪摇摇头带着离开。
摊主抬眼看了看两人,又低下头继续等待着。
朱学而:“假的?”
沈浪摇摇头:“别说话,这是真的。”
朱学而露出兴奋的神情:“真的你怎么不说,我把他拿下。”
沈浪:“蠢猪!”
朱学而:“你才蠢呢!鬼市就是淘宝的,宝都在眼前了你还错过。”
沈浪沉声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就便贸然伸手?那是三彩马,就是人们常说的唐三彩。一部分经丝绸之路流出国外,另一部分用作冥器之用,也就是陪葬品。唐高祖李渊于长安起兵,定都于此,便是如今的西安。彼时,三彩主要分布于洛阳与长安,权贵皆喜以三彩作陪葬。所以,现今我们所见的此件,基本都是盗墓所得。”
朱学而惊得张大嘴巴:“盗……墓……贼?”
沈浪接着道:“其他摊位上有一件真品已属难得,但是刚刚的摊位上,竟然有半数以上的真品,而且摊主并不着急出手。看来,他应是所谓的盗墓世家。”
朱学而回头看了一眼躺着的摊主。摊主那似闭似睁的眼睛,仿若洞悉了他的一切。
沈浪看看摊主低头沉思一会:“敢问这位顶上元良,在何方分过山甲。(前辈在哪盗墓?活动地方在哪?)”
摊主睁开一只眼:“并肩子?(同行?)”
沈浪点点头:“一江水有两岸景。(相距甚远,都是同行。)”
摊主坐起身:“山上搬柴,山下烧火。(祖上传下来的?)”
沈浪:“秃山一座,借山烧柴。(不是祖上传的,拜师学的。)”
摊主指了指朱学而:“并肩子?”
沈浪摇摇头:“羊。(有钱人。)”
摊主站起来指着一摊物品:“掌一掌!(挑一样!)”
沈浪拿起一块黄龙玉。
摊主伸出两只手指:“两方!”
沈浪举起一只手指。
摊主微点头。
朱学而在沈浪的吩咐下付了钱。
二人打算离开时,摊主神秘的说了一句:“盘子有主,吃饭莫翻碗。(外地人别打本地主意,别抢了本地人的活)”
沈浪带着朱学而赶紧离开鬼市。
回到酒店朱学而还意犹未尽拉着沈浪问:“你居然会黑话。”
沈浪:“西安可是十三朝古都,这地方别的不多,倒斗的可是祖传的手艺。不学几句切口就敢去鬼市,你是真怕活着回来是吧。”
朱学而:“那摊主最后一句什么意思。”
沈浪:“他以为我也是盗墓的,来这是抢他们饭碗的,警告我一下。”
朱学而:“这块黄龙玉怎么样!”
沈浪:“是块老玉,看包浆、水头、不是汉朝也是晋朝的。应该也是摸来的。放家里镇镇就行了,别带在身上,晦气。”
朱学而听完直接把玉扔到床上。
沈浪:“赶紧睡吧,还有四个小时教授就要叫醒我们了。”
十分钟后,朱学而的鼾声如雷,在房间中回荡。沈浪的床上摆满了各类资料,他时而拿起翻阅,时而陷入沉思。秦史一直是沈浪深感兴趣的领域,在此次行动之前,他已查阅了大量资料。新墓道的出现并非首次,大致可分为两种,其一为盗洞,乃盗墓贼为盗墓而打通通往墓室的通道;其二则是预留的逃生墓道,其外观犹如反打的盗洞。西安作为十三朝古都,盗墓之事屡见不鲜,多数以汉、唐时期的古墓为主。主要缘由在于秦朝的古物有别于其他古董。秦灭六国统一天下,然二世而亡,几乎无暇恢复经济,传世物品寥寥无几,器具多以陶器、青铜、石制为主,此类材料保存甚难。现世最为著名的当属兵马俑,此乃无人敢触碰之物,随便取出一件皆为无价之宝,无价则意味着无市,即便取出也无人敢购买,倒卖国宝乃重罪,因此倒斗者通常不会触碰秦朝的墓葬。新出现的墓道极有可能是反打而成的逃生洞,既有逃生道,便说明当时有活人自始皇墓中逃出。
沈浪轻轻叹了叹气:“两千年,就算有人逃出来又怎么样,现在都是一阵青烟了。”
同一时间的隔壁房间。
应征看着窗外的夜景:“两千年了,还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