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Martin就告诉张无趣葡萄干的竞投标书没能送达。到底怎么回事呢?且容我慢慢道来。
原来,Martin瞅准虢胜雄不在公司的机会,连忙把那竞投标书捡出来。
让助理魏然赶紧把它拿去总裁室盖章,然后送到雅克公司,越快越好。
自从Martin总裁职位被撸,总裁室的门就一直紧锁着,只是在外面坐了两个公司新调来的事务经理和法务顾问,由他们临时处理总裁的相关业务。
这事儿加上魏然一共就三个人经手,这三个人明里听命于虢胜雄,私底下都与Martin关系不错,按说根本不会出什么岔子。
可没想到,Martin还是接到了雅克公司的电话,催促他葡萄干大陆总代理竞标的标书再不送来,就要逾期了。
“张无趣,你来说说看,这三个人中,到底谁的嫌疑最大?还是说他们全是奸细?”
Martin想了想,又摇摇头,“不会,不会,依我看魏然就不可能有嫌疑。”
“你为什么能这么笃定?”张无趣问道。
“这个总裁助理,我了解他啊,对我忠心得不得了,平时我说什么,他都赶紧去办,二话都没得说的。
这几天看我没当总裁了,态度也一点儿都没变。
什么事儿都拿来跟我早请示,晚汇报的。他绝对不可能是虢胜雄的人。”
“那,新来的事务经理和法务顾问呢?你确定奸细就在他们二人之中?”
Martin抱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也摇了摇头,
“依我看,也不可能是他们俩。你想啊,他们职位低微,到底谁有胆子敢随意扣留我发出的文件?
再说,文件经他们手时,是两人共同检阅,然后一人签一个字。
他们之中的一个是奸细,另外一个势必是同谋。而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张无趣乐了,敢情这三个都不是虢胜雄的奸细,文件是被Martin自己给扣住的。
他仔细地想了一回,觉得这事看起来还是魏然的嫌疑最大。
于是他和Martin附耳说了一番话,让他如此这般这般,先不要打草惊蛇。自己则亲自去找魏然。
总裁办公室门口,总裁助理的座位此时是空的,魏然并不在那儿。
张无趣便转身去了洗手间,果然在洗手台边发现了魏然。
他的手虽然是干的,但还是装模作样在裤子上蹭了蹭,这才伸出手来要和张无趣握手。
过去,他们见面都会小小的寒暄一番,今天也不例外。
“天气不错哈,你吃了饭没?”
“哦,我刚吃过了。”魏然满脸堆笑地回答说。
至于张无趣为什么要在WC里问人吃了饭没有,这大概也是他实在没话说,随口找的话题吧。
所幸,魏然这人就是个自热锅,你只要关上盖,他能自动给你做出一顿熟饭来。
一时就拉着张无趣没头没尾地聊起来。
“张总,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公司?是来找Martin吗?”
见张无趣点点头,他连忙又道:
“我刚看他出去了,八成也没走远,你在九楼去转转,多半能找到他。要不就是在十楼琳恩的办公室。”
张无趣故作神秘的歪着身子,左右看了看,才说道:
“我其实是来找你们虢董的。”
听到这个名字,魏然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不过只有几秒的时间,僵硬的肌肉就被强行放松下来。
“虢,虢董,你找他,是有什么事儿吗?”
魏然此时,心中翻来覆去一片倒腾,张无趣这家伙就是比咱自由,年纪比我小多了,同样墙上一根草,风吹两边倒,他就能倒得比我自在。
开始和Martin关系那么好,这下见Martin大势已去,立马就归顺了虢董,搞不好,过两天又成了虢董的贵宾。
不像我们这种已经插在公司水田里的秧苗,一旦站了队,再想换边,那可真是难上加难。
光是拍马屁还远远不够,还得用实际行动来表忠心。
哎,你说这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自顾自地慨叹自己的不幸遭遇,嘴里却没闲着:
“听说虢董很赏识你啊。你要是有什么发财的门路,可别忘了咱兄弟。”
“哪儿有什么发财的门路?我不过是闲得无聊,想来找他下盘棋,好解解闷。”
张无趣故意摆出一副并不在意的神情,
“怎么,他上哪儿去了,等下回不回来的,我这会儿兴致正高呢。”
搞半天,他是来下棋的呀!
我怎么忘了他小子只是个纨绔,脑子里哪会有正事儿?
哎,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公平,整天贪玩无聊游手好闲的货色,倒是混得风生水起。
像我这么努力的人,却要在这儿做牛做马,当社畜。待我来消遣他一回。
“虢董好像在顶楼吃早餐。”
张无趣暗骂道,MD这小子不老实,虢胜雄分明去了日本还没回来,他还说什么他在顶楼。
存心拿我开心,想找我出气。嘿嘿,看我的!
“小魏啊,我有件事得麻烦你一下。这样,你帮我去顶楼把虢董找来,我呢,帮你把这份传真发了”
张无趣拈起桌上贴着传真的文件,就抢在了手里。
魏然初时还没在意,等他回过神来,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这不就是Martin的那份竞投标书吗?
他私自扣下来了不说,还正打算发给虢胜雄表功的。
这下子竟然被张无趣撞了个正着。
他赶紧伸手夺了过来,嘴里说道:
“不劳你费心,不劳你费心。我想起来了,虢总他,他好像不在公司。
对了,我记得,他说过他今天有事儿不来公司。你要下棋,恐怕得找别人去。”
“这一大早,你叫我去找谁?不如咱们俩下一盘吧?”
张无趣继续逗弄着这吓得魂飞魄散的小奸细。
魏然脑袋都大了,还得勉强应付道:“我,我哪会下棋啊,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张无趣故意逼问道。
“你知道我是个老实人,不会玩那瞎糊弄人的鬼把戏,张总,真的,我还有事,您还是请回吧。”
正所谓做贼心虚,魏然情急之下,几乎要被逼出泪来。
他满心指望着张无趣根本就不知情,这样事情就能够顺利的蒙混过关。
张无趣呢,心中自然有数,这情报也拿了,人也逗够了。手插裤兜,摇摇晃晃地走了。
出门前,还不忘回过头来,大喊一声:“小魏,慢忙,咱待会儿见!”
“好好好,张总您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