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你说你要亲自审问谭欢？那不可能，连我都没这资格，更别说你一个外人了。”
“谭欢是我抓的，为什么不能先让我审？”张无趣扯着脖子强烈抗议道。
乐步之见劝说不住，索性和他讲起警队中索命校尉陈都灵陈Sir的轶事来。
“那次，我们的警队精英老何亲手抓了一个恶贯满盈的大毒枭。他一激动，就把口供给录了。那事儿原本看起来，做的可是相当地漂亮，观点鲜明，细节到位。
可结果送给陈Sir一看，陈Sir就发现供词中的不尽不实之处。
两点漏洞，一个是犯罪时间明明是冬天，罪犯却说自己刚吃过鳜鱼，另一条嘛更隐蔽，罪犯的老婆明明是四川人，他却说亲家母住在德阳。
就凭着这两条线索，最后顺藤摸瓜，查到了一连串的赃款，赃物。陈Sir此后只是亲自审讯，再不肯假手于人了。
这谭欢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你说陈Sir会不会让你一个门外汉来问供词？还是那句话，别说你没有资格，就连我也没那资格。”
乐步之唾沫横飞地说了半天，结果发现张无趣别着头，正在瞅着路中间的两只公猫打架，根本就没仔细听。
他有些气恼，便说道：“谭欢已经捉住了，你的危险解除了，要不你先回蓟城？”
“No，没问到毛四海在哪儿，我是不会轻易回去的。我的目标本来就是毛四海，而不是什么谭欢。”张无趣说着，都快被气炸了。
自己费这么大劲儿，又来江汉又受伤，本就是为了找到毛四海。如今好不容易才抓到谭欢，有了一丁点线索。他们就打算把自己一脚踢开，这于情于理怎么样也说不通。
不过，说起回蓟城，他倒是真想回去了。出来这么久，也没和赵玲儿联系，真不知道她会担心成什么样儿？
乐步之的电话响了，是警长陈都灵打来的。
“小乐，你先别放张无趣回蓟城，我还有任务要交给他。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先把他留下来。”
“哦，好的。”
这下子，乐步之又成了求人的，张无趣反倒成了香饽饽。他只得放下身段，软语求道：“无趣，你先别走，我看呐，审问谭欢的事儿没准有点儿眉目。”
“啊？你是说你的上级同意让我审问谭欢？”
“这个倒是不一定。”
“不一定，你搞什么灰机？耍我玩？”
乐步之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怎么会耍你呢？我是说，到时候没准有机会给你一份谭欢的供词，这不和你自己审问一个样儿吗？”
张无趣仔细思考了一番，觉得这样退而求其次，也算可以，便说道：“那，你们还有什么条件？”
乐步之连忙赔笑道：“哟呵，条件谈不上，不过陈Sir希望你暂时先别回蓟城，他想见你一面，顺便有点事要拜托你做。”
“哦，就这些呀，那没问题，我等着见他就行。”
……
审讯室，谭欢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这次都怪自己太大意，一不留神着了张无趣的道。现在被警察抓住，还没个通风报信的人。
伊万淡蓝色的眼睛盯着他，突然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看来是get到了他刚才的想法。
两个赛博格不言不语地对峙着，比拼着。面对眼前这个智慧型选手，谭欢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他的思维如同放电影一般，一茬一茬地划过脑海。两人的交流几乎完全不需要语言。
谭欢是毛四海派驻在江汉的NTHC驻点负责人。他的赛博格改造依照的是最普遍，最简易的程式——脑机加身体骨骼改造。
他的货车车厢里是一台功能强大的电子计算机，不仅运算能力，运行速度惊人，而且还能连接卫星信号，因此可以藉由对方的手机号寻人。
毛四海给他的任务就是，除掉江汉一切想要获取毛四海资料的人。所以之前当张无趣他们触动了黑客警报，接触到毛四海在理工大学的个人信息后，就被谭欢如影随形地追杀了。
谭欢并不知道张无趣和乐步之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他却认准了他们为自己的目标。
谭欢同时也是个相当自负的人，所以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毛四海。这直接导致他被警察抓住后，NTHC组织没有丝毫防范。
直到伊万几乎完全读取了他脑部芯片的信息。NTHC内部才察觉到事情的异常。这才强制关闭了他脑部芯片的信息输入端口。
而他清醒时留下的最后七个字是：“毛四海，万源国际。”
陈都灵对于这份供词，很满意，也很吃惊。他万万没想到毛四海身为NTHC的黑客，竟会与万源国际有瓜葛。下一步，我该怎么做？手边现成的人选张无趣很快浮现在他脑海中。
就他了，底料干净，人也很精明，最主要他和我的目的一样，都是想要抓住毛四海。
只是他现在还不是警队的成员，看起来有些不好掌控。让我和他见上一面，摸摸他的底牌先。
“小乐，你马上安排张无趣回蓟城，我要在总部和他见上一面。”
“什么？陈Sir，你之前不是不让他回蓟城吗？怎么……”
“少废话，就按我说的办！”陈都灵又想吐槽乐步之慢半拍的反应，这孩子明明也不笨，就是太呆板。遇事也不是先想着动脑子，再来提问题。
看来，还需要好好锻炼才行。
……
总部大楼的陈都灵脱掉了便衣，一身零八制式警服显得人格外精明干练。他专门收起了烟盒，泡了一杯浓浓的铁观音。
张无趣走进大楼，就有一种如临圣地，将要朝拜的感觉。他连走路的姿势也一改平日的吊儿郎当，变得格外正经起来。
一旁的乐步之忍不住想要偷笑，“原来这家伙也是有组织纪律性的。”
等进到陈Sir的办公室，看到那堆奖杯和奖状，还有衣服上的警徽。张无趣就对陈都灵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了。
他不知道陈Sir为什么要见自己，之前也曾猜想过，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抓住了谭欢，又或者因为自己骗了他，之前没有提及手机中的APP。
可事到如今，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陈都灵转过身，示意他们坐下。
开口说道：“小乐啊，你先把你的警察证给小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