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基地后,阿行一言不发,下了车就直接回到了他自己房间躺下睡觉。
西区拓岩和南区钓鱼佬的冲突持续了一整夜,他们双方的无人机在天上缠斗,子弹与炸弹不知何时何处就会炸开,吓得两区局外人一夜不敢入眠。
至于有些被误伤的无辜,更是无处说理……
阿行回到基地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只吃过几口饭后一躺又睡去了。
这一睡就又一下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还没醒,这时阿岚几人都察觉到了阿行状态的异常。
不过基地中同样状态异常的还有另外一人——细流。
阿岚找到大熊尼尔问道:“你今天见到阿行了吗?不知道他已经多久没吃饭了,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今天没见到。抑郁的表现就是这样,不过他昨天中午吃过一点,他大概不会想不开寻短见,不会有安全问题。”
“可~不好就这么看着吧!你不能主动干预一下吗?”
“我不能主动干预,只能等他来找我。”
“为什么?”
“人的一生如自找一堆难题自己解,选择解决什么问题,想要什么样的结果,这都只能由他自己决定。他怎么想,我完全不了解。不过你可以去主动干预~”
“你不可以为什么我行?”
“我没有生命只是机器,你们来问我,我才知道答案。选择什么要什么我不需要在意。但你们都是人,人是群体动物,互相影响,同时互相合作。”
阿岚点点头,动身来到阿行房间中。
阿行时睡时醒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不知多久,凡是清醒时他的大脑就会失控的反复回忆那晚几百人不到一分钟内消逝的画面。
他不确定事情的发生是不是由自己引起,如果是那该占多大占比?在圣母岛的露天集市上,那个被主动防御系统杀死的人,是阿行此生第一次见人死在自己的眼前。
那时阿行虽然事后感到心理不适,不过终究是那恶人自己邪念杀心起而被击毙当场,可以算是报应。
既然接了李见清的任务,阿行也有会死人的心理准备。
可前晚的事情在一瞬间击碎了他,所有能自圆其说的理由。他不想成为手染血腥的杀人者,更不必说这种相当于将手脚全泡进血池的程度……
他自知自己不是什么爱打抱不平的侠士,反倒是个爱清闲自在的野鹤闲云。这些大是非的事只让他感到如五行山在背,两界山绑腿。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很怀疑在这种环境下,让自己的家人复苏是否值得!
当环境恶劣时动物也会停止繁衍,而阿行自觉他此刻正面对这种情况。
这些问题如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中翻涌,令他醒时烦、梦里恼,辗转反侧不得好过……
却说阿岚此时走到阿行门前,抬手轻敲房门,不想门一碰就开了。
阿岚进入房间,走到床头只见阿行一时皱着眉头,一时又四肢不安辗转反侧。
他站在那一时不知等会叫醒了阿行自己要说些什么!
此刻阿行正在梦中,前日的场景在他眼前重演,蓝色火焰轰然而过,被引燃的人、枪声、惊叫声,人群开始逃离……
最后阿行发现只剩自己一个人,他想动却迈不动腿,想走如双腿灌铅。
他再回头看自己却已经到了大街上,那些刚刚死伤的人们竟然纷纷向他爬过来,他转身一跑却又摔倒在地,想起身却脚下打滑站立不起!
很快那些人爬到了阿行身前,七手八脚的紧紧扯住他的四肢和脖子!
阿行心中焦急,愤而用尽全力甩开手臂来扯开被抓住的胳膊。
不巧的是,阿岚刚好在他床边。阿行梦中胳膊用力一挥,恰好在现实中击中了阿岚的小腹。
这一下力道着实不轻,只听阿岚痛叫一声,双手撑着跪倒在地上倒吸了几口冷气。
这声痛叫立刻将阿行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猛然发现窗前有个人影吓得阿行身子一激灵,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等看清人影面目,阿行深呼吸几口气终于平静下来。
他惊讶道:“你蹲在地上做什么?”
阿岚痛苦说道:“你……睡觉不老实,刚才打到我了!”
“啊?阿!刚才做噩梦了,梦到前天那些死掉的人纠缠我…”
“总是做噩梦?那你不走出房间、多吃些饭、晒晒太阳或做些别的什么事吗?不能老是躲在房间里消沉下去吧!”
“没,刚刚第一次做噩梦。我没胃口吃饭,也不想动,我现在想不明白杀掉那些人有什么必要,我不想成为双手血腥的刽子手。”
“想不明白有什么意义?……当然是……呃,反正好处可多了!忘记和你讲过没有,我小时候被人抓去差点被割了器官卖,要不是恰好老大救了我,我现在已经死了!那时恐怖的画面还经常出现在我梦中,也许是天命所归吧!除掉那些人是我的使命!”
“可……他们不就是混口饭吃的吗?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吧?”
“先是毒品陷阱,然后是放贷,最后是器官交易,他们都在一条道上分段盘剥打劫。他们不是小孩子,死了也是天命所归,那些可燃气又不是咱们放出去的,你何必归咎在自己身上呢?”
阿行陷入沉默,对于阿岚的话不置可否。
阿岚接着说:“走吧,出去走走,吃点饭,晒晒太阳就好了!不要想太多,善意不是留给恶行的。”
阿行往枕头上一躺说:“不去,我不想动弹。”
阿岚没有理会,而是跑出去叫尼尔进来,二者不容拒绝的拖着阿行带到了露天的山腰小路上。
此时阳光明媚,空气也清凉。太阳浮在蔚蓝海天之间,万丈光芒撑天踏海,无尽的壮阔。
见此景象,阿行心中顿感平静祥和……
十多分钟后,美景消逝不见。
阿岚说道:“如果将十八年前的战争比作入夜,现在最多算是刚过了午夜,黎明还远呢!太阳已见证了地球四十多亿年的纷扰,人间更不会有谁都满意的事!更不用什么都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