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人接过了搭房子的活,该劈木头的劈木头,该钻孔的钻孔,不用多说和交流就全然做到了默契无间。
叶春沅叉着腰想了想,黎坚说好的找个石头做锅来着,扭头看看,得!正干得热火朝天呢,她还是自力更生吧。
林瑾那个铁皮小罐子,本来就盖得不严实,找房子的中途还遇到了虚影,虽然轻松解决了,但水还是撒出来了一些。
“还好,就撒了一点,我就说吧,装一下总比不装得强。”
林瑾笑的带点小得意,晃了晃手里的小罐子。
王翠云纵容地笑着,“好了,弄的衣服上都是灰。”
“早就脏的不能再脏了好吧!”林瑾挥挥手,丝毫不在意。
“我去把他们用剩的木头拿过来,应该够我们今天用的了。”
仅凭一个铁皮罐子显然做不够他们吃的,这地方鲜有人迹,中低度污染的植物不少,尤其是在河边植物旺盛的地方。
但是看着他们将一部分草片和叶子都清洗干净了,看来是打算今晚吃这些了。
那还是要搞个锅,叶春沅头都挠秃了,跟余安行提前说了一声,就在附近寻摸起来。
但是谁家好人会在家附近留一块石头啊,风又吹不来石头。
两手空空的叶春沅无奈地走回去,林瑾已经开始点火了,“要在天黑前把晚饭解决掉!”
“啊?”叶春沅还以为要继续猎杀虚影呢。
林瑾耐心地解释,拿着砍小的木条往火焰上放,“大哥说要在这里待好长一段时间呢,怕把远处的虚影也吸引过来。”
林瑾没说的是,他们来之前立下的目标已经达到了,手上的积分加起来,足够他们换很多东西了,只有王明夏的死是最大的意外
不过逝者已逝,他们要为此不遗余力地为了积分拼命,反而辜负了王明夏。
要留住命,才能有机会弥补王姨。
叶春沅见林瑾巴掌大的小脸上蒙上阴影,连忙转移话题。
“怎么吃,就用那个铁皮罐子不够吧。”
林瑾回神,嘟着嘴,“没办法,只要能熟就行,罐子煮水喝吧,野菜那就烤吧吧?”
“吧”叶春沅脸都快绿了,突然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了。
烤得是什么滋味,叶春沅想都不敢想,这些异常肥厚的叶子烤的干巴巴时呕
林瑾本来也觉得难以忍受,现在一看叶春沅这生无可恋的表情,登时乐起来。
“眼睛一闭,嘴巴一张就下去了,然后再喝点冷凉的水,漱漱口,美好的一天就能结束啦!”
林瑾偏头过来,小声道,“我偷偷跟你说,没有比烤叶子更难吃的东西了。”
叶春沅僵硬地点点头,真是有劳你告诉我了。
不过看来林瑾也过过好日子,叶春沅接触过的大多数废土人,对任何口味的食物接受度都很好,甚至有一部分人常年吃的就是各种污染度卡在中高污染度中间的树皮或者杂草叶子。
痛苦归痛苦,晚上吃的还是烤叶子,叶春沅狠狠地嚼着,无他。
试过了,不嚼碎,硬咽下去更痛苦。
余安行一点办法都没有,看着叶春沅眉头紧皱。
“要不,还是吃营养液吧?”
顶着被余安行这句话吸引过来的目光。
叶春沅一狠心,拒绝了余安行这个提议,“不,大家都能吃我也能吃,更何况这有啥呀。”
“行、行。”
余安行放弃了,虽然叶春沅的这句“这有啥啊”格外的咬牙切齿。
但这种时候,他还是不要拆台了,只是忍着笑将原本打算递给叶春沅的烤叶子递给黎坚,可惜了好久没动手做吃的,手都生了,难得没烤得太黑。
黎坚接过来,一口塞了大半,嘴巴里满满当当,艰难嚼了几下,竟然没咽进来,噎得眼睛都快掉出来。
叶春沅连忙道,“可别吐了,别浪费,咽下去!咽下去!”
艰难咽下去后,白了眼叶春沅,“也不给我点水,硬咽啊!”
“你这不是也咽下去了。”叶春沅笑着,连手中的叶片也不觉得难吃了。
果然朋友就是最好的调味料。
夜色将至,众人合力将火熄灭,踩完了火星子,叶春沅伸伸懒腰往搭好的木棚子里面走。
空间有限,肯定不能像之前那样宽松,只能当作晚上睡觉的地方。
排好了守夜的时间,叶春沅坐在棚子边上,今晚她和余安行先守,叶昭那边则是派了林文。
三个人迎着即使是晚上依旧燥热的风,弯着腰在地上涂涂抹抹。
“你用不带皮的小木块,我用带皮的。”
叶春沅分好子,示意林文先下子。
“五个能连成一条线就算赢了是吧?”林文再确定了一下规则,他听说过这个玩法,只是平常没有心思玩这些。
“对!”叶春沅撸撸袖子,“就是这么玩的,一替一个来。”
对着余安行昂昂下巴,眼睛还盯在地上画好的棋盘中,“待会到你了哈。”
“好。”
“哎呀,哎呀,你俩别秀恩爱了,我下了哈!”林文连忙打岔,率先抬手在棋盘中央下了一子。
万恶的小情侣!万恶!
不过,下在最中间肯定是最妥当的,最差也得无功无过。
叶春沅脑海里已经冒出好几种围堵的方法了,嘻嘻,一想到待会要做什么都想笑,嘴角含笑落下一子。
他们俩玩,余安行便观察四周,偶尔看着他们俩一替一个弯着腰看棋盘上的情况。
黑夜上空悬挂着的月亮看着不亮,但撒下来的月光也足以让人艰难视物。
时间越长,叶春沅脸上的笑容就越僵硬,到后面已经是强撑着弧度。
“不对!你为什么要下这!”
“下这好啊,下这妙啊!”林文来劲了,挑挑眉,“到你了!”
看叶春沅的表情,林文也知道自己下对了,这种简单的游戏,多动脑子想想就知道了。
接下来叶春沅不信邪的几局都输得格外快,对面掌握了技巧,叶春沅这点技术,已经没有玩下去的必要了。
全当什么都没发生,叶春沅施施然站起来,做了个“请”的姿势,把位置让给余安行。
“你们两个聪明人玩好吧!”
林文做了个浮夸的表情,夸张道,“你不会生气了吧?这么玩不起~”
最后拉长的尾音挑衅十足。
想气她,她还偏偏就不恼了,笑眯眯地坐下。
“没有呀!我玩不过你,就你们玩嘛,我生什么气。”
“行!”
林文收回子,重新加深了一下棋盘。
跟余安行玩的有来有往起来。
叶春沅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没意思,五子棋就是一直赢的人会觉得有意思,一直输的人到了那个点就一点也玩不下去了。
到后面,她索性都不看了。
人家都开始收子了,她才反应过来,哦,原来是这么赢的,原来要下在这,从哪一步开始铺垫的来着想不通。
那还看个什么。
撑着下巴看着远处,周围寂静无声,断断续续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
真好,如果能一直这么安静、平和下去就好了。
但,争斗是这里的代名词。
关于今夜的记忆终于余安行温柔的一声“睡吧”。
叶春沅便合上眼,安稳地睡去。
睡前还在想,以后绝对不会再跟林文下五子棋了,倒是可以跟林武玩两局,就两局,可不能再多了。
翌日,透过缝隙,阳光照在叶春沅的嘴角,刚好不会刺到眼睛上,她睡了个好觉,自然醒后神清气爽。
撑着懒腰四下看了眼,大家都没事,不是闲散地倚坐着,就是百无聊赖地扣着手。
但人不齐,黎坚低头打磨着手里的石锅。
“速度挺快呀?”
黎坚头也不抬,手上不停,“这还不简单,老余去捉鱼了,运气好中午说不定能喝鱼汤。”
“我还是觉得虾汤稍微容易一些。”
叶春沅甚至怀疑河里的鱼都被虾吃了,昨日连一个鱼苗也没瞧见。
黎坚收完尾,献宝似地呈在叶春沅面前,“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要夸的?
叶春沅没看出来他什么意思,仔细斟酌了一下,“加俩把儿吧。”
又想了下,“石头方便加吗?”
黎坚嘴角一滞,垂眸打量了下石锅,“方便,怎么不方便,我这高超的技术。”
我自己夸自己还不成吗?
刚睡醒还迷迷糊糊的叶春沅蹲在原地挣扎了一下,慢悠悠地站起来去洗漱,整个上半身都微微往前倾斜,颇有些提线木偶的意思。
“?”被附身了?
黎坚眉毛搅成了一团。
远远看见余安行回来的身影,摇摇头将奇怪的想法甩出去,继续完成自己的得意之作,勉强接受叶春沅的小建议,加两个把儿。
中午用上了石锅,不过并没有如黎坚所想的那样喝上鱼汤,还是身穿盔甲,明显活得更加容易的河虾。
“水煮吧?”
锅里的水已经冒泡了,叶春沅整个人都觉得很幸福。
“可以。”
条件有限水煮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而且河虾肉质鲜嫩,水煮能最大程度地保证其嫩度。
一上午没干活的叶春沅吃只虾就差不多了,手里拿着串好的叶子,一个走神,便眼睁睁看着串叶子的木棍自叶子根部断开了,刚刚还好好的叶子,直接砸进了火堆里。
甚至连一小片的火焰都砸灭了些。
手里就留下轻飘飘的、只有手掌长的木棍。
抢救不了,叶春沅扭头看向余安行,“要不,你别吃了吧,嘿嘿。”
中午吃完饭,叶昭走了过来,“我们打算在附近走走,你们呢?”
余安行笑笑,“差不多,难得这么清闲。”
叶昭一怔,随即笑道,“确实,难得这么清闲,不过也不要放松警惕,小心为上。”
“自然,你们也是。”
余安行正色道。
简单聊几句,叶昭跟林武会合,而林文应该是打算陪着王翠云和林瑾。
余安行低着头往水袋里灌水,他们好像就是这样,人员安排非常稳妥,力求每个人都能安全。
叶春沅站起来整理好衣服,系好水袋,“好啦,我们走吧。”
黎坚酷酷几下踩灭火星子,腿都挥舞出残影了,“等我、等我一下!”
“等你呀!”
三个人要整整齐齐的。
走的方向有些不同,但目的地都是河边。
只不过大家都尽量拉开了距离。
叶春沅喜欢这种边界感,避免了所有人不舒服的可能性。
“今天上午还算顺利,我逛了很久,就后面碰了碰运气。”
余安行声音很轻松,连捏死从草丛里冒出来的虚影都是面带笑意的。
“今天很开心?”叶春沅歪歪头。
“嗯,活一天开心一天。”
“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嘛!实在不行我们不要积分了,直接偷渡出去,哪来到你说的这个地步。”叶春沅扯了扯嘴角,不赞成道。
黎坚闻言一想也是,“是啊,实在不行我们也能脱身而出。”
“是啊,大不了白干。”
余安行莫名,“我随口一说而已,怎么今天格外在意,就是心惊胆战惯了,突然无所事事起来不太习惯而已。”
叶春沅松口气,实在是这种环境太容易让人心理崩溃了。
不过,看样子是她多虑了。
“到了,我在附近走走。”
叶春沅看中了一小片的野花,这些野花也就拳头大,专捡半开不开的花苞摘。
越摘越起劲,叶春沅拢了拢她特意找来的叶子,看着数量差不多了,叶春沅直接趴在地上,从旁边取材搓了几根草绳,将叶子包裹住捆起来。
正准备上牙调整一下长度呢,远处倏地传来一声巨响,叶春沅下意识伏在地上护住自己的头。
“春沅!春沅!”
叶春沅捂住耳朵,企图抑制住轰鸣声,“我在这,我没事!”
“怎么了,这么大的动静?”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叶春沅控制不住的呼吸急促,“哪个方向?我们我们去吗?”
余安行犹豫了下,那个方向如果叶昭他们按照他预测的方向走的话,应该就是他们了。
去还是不去?这么大的动静,显然但是不去,他们毕竟现在明面上是一个队伍的。
若是他们安全返回来,到时候势必是要分开,毕竟他们这样确实是有一种只能共富贵,不能同患难的感觉,虽说也没什么富贵可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