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赌他不是机器人。”
柯奇非常肯定地说，“我见过X-ROAD所有型号的档案，没有这个样式的。”
X-ROAD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机器人制造公司，是Algol星和联邦政府合资的机构，是机器人行业规范的标准制定者和标杆，其他小公司制造的机器人充其量只是对X-ROAD明星产品的山寨模仿。
X-ROAD全线产品的功能和数据属于机密资料，除了柯奇这样能够黑入对方系统的黑客，一般人都无法获得，更不必说第十区的人了。
“机器人需要核心的能源装置，不信的话，你脱光他的衣服看看他全身有没有接口的部位。”
维亚看着茫然看着自己的家伙，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虽然对方看起来很好拿捏，但公然扒人家衣服似乎也不太好吧。
“要不，你再扎他一刀？”胖子继续出馊主意。
维亚满头黑线地看着当着人家的面就说要对人家动刀子的胖子，兄弟，你是真头铁，人家好歹是一米九的大个子，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赢谁输呢。
“扎刀……？”
这人转过头，维亚已经发现他会重复别人的话，很多词汇在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或许不太理解，但在重复几次后，他已经很快掌握了一些基本词汇，他在学习他们的交流方式，而且显然上手很快。
维亚无法直视他望向自己的目光，这种目光里只有一种新生儿般的清澈和好奇，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诱拐小盆友的怪蜀黍。
“让开，这么大的个子，别杵在这儿挡道。”奶奶端着一口热气腾腾的锅走了过来，不客气地对着他抱怨道。
奶奶把碗筷摆上桌，嘱咐了维亚几句，就准备走路去医院。
监护室只能隔着玻璃探视一小时，其他时间她就坐在监护室外的走廊里，一直坐到天黑再回家。
安蒂一个人在医院会寂寞，奶奶坚信有她在外面陪着，安蒂可以感受到，也能更快地好起来。
维亚给蹭饭的两人从锅里各盛了一碗稀饭，只是简单的粥里面加了一点点青菜碎和肉末，加入盐调味，但味道也不错。
柯奇家里有的是零食和营养液，虽然是没什么滋味的清粥小菜，但因为家里吃不到，所以他反而很喜欢来这里蹭饭，加上维亚奶奶的厨艺确实很好，能把平平无奇的普通食物都做出一种令人惊艳的美味。
而另一个客人则对着面前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有些无所适从，他的眼神在呼哧呼哧胡吃海喝的柯奇和用小勺一勺一勺细嚼慢咽的维亚之间徘徊，勺子拿起又放下，显然在琢磨这玩意儿怎么用。
“虽然他能消化食物，但有可能他有两套能源系统，也能利用生物能。”柯奇又来了灵感，“不如你饿他天，看他会不会饿死？”
维亚再次被胖子的口无遮拦惊到，还好当事人对这句充满攻击意味的话也没有多大反应。
“这是……什么？”
大个儿终于问出了一句简单却完整的问句，这发问的意义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好像两个不同频段的电波，终于调频到了同一轨道一样，就像卫星进入了预定的轨道，可以说具有划时代的重大意义。
“这是粥，快吃吧。”维亚道。
“粥……？”
“对，粥，又叫稀饭，是用米面等粮食和水熬成的一种半流质食物。”柯奇得意地炫耀着自己的“学识渊博”。
“你还记得来这里之前，你吃什么？”维亚继续循循善诱。
“食物……没有……见过……”大个儿看起来正努力地用脑海中有限的词汇拼凑出一句完整的答案。
柯奇飞快地喝完了碗里的粥，意犹未尽地咂巴了几下嘴，非常不客气地抢过他的碗：“你还是别吃了，万一你真的是机器人，这么美味的食物给你就太浪费了，交给我帮你解决吧。”
大个儿没说话，但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无端被抢，那表情仿佛有一丝委屈。
维亚无奈地踢了踢柯奇，在柯奇愤愤不平的目光中又把粥抢了回来摆在大个儿面前，朝着他手边的陶瓷勺鼓励性地努努嘴：“吃吧。”
大个儿于是动作僵硬地拿勺子舀了一勺，勺子一开始没拿稳，每次堪堪要到嘴里的时候就漏了下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吃到第一口，紧接着就见他的双眼再次像灯泡似的亮了起来，仿佛品尝的不是清粥小菜，而是什么山珍海味。
“怎么样？还不错吧？”
“好……吃……”
维亚笑了笑，把自己的荷包蛋也推给他：“慢慢吃，小心烫。”
柯奇眼睁睁地看着大个儿一点不客气地把一碗粥和维亚的荷包蛋一口气吃完了，末了还意犹未尽地咂巴着嘴，嫉妒得面目全非：“你也太偏心了，我都没吃饱，你不爱我了。”
维亚没理他，转头继续问大个儿：“你想起来你的名字了吗？总是喂喂喂地叫你，感觉好奇怪。”
“名字……”那人似乎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用手指在桌面上缓缓划了个圈。
这是什么？维亚和柯奇交换了一个迷惑的眼神。
“o（欧）？”
柯奇立即反驳：“不对，这明明是扁扁的，应该是零吧。”
“那我们就叫你零？”维亚问道。
对方没有否认，但似乎也还很茫然，仿佛自己也对此不太确定的样子，不过就是一个称呼而已，草率地就被定下了。
在第十区，多的是孤家寡人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流浪小孩，没有人给他们取名字，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有些人索性就没有名字，或者给自己取个随意的代号，可能是一个数字，一个字母，也可能是诸如“蝎子”、“狼狗”之类的外号。
对于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来说，有没有名字也不那么重要。
吃完东西，两人要去黑市交易芯片，狩猎时获得的芯片需要出手，为了把零号扛回来，这次两人没有太多的收获，安蒂在监护室每天的治疗费用高昂，这几张低等级的芯片只能暂时解个燃眉之急。
看着两个人坐上光明女神，零号一直跟在后面，一副也想一起去的样子。
“我们要去的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你在家里乖乖等我们。”维亚道。
零号充满期待的眼神顿时被黯然取代，像只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人。
最后，维亚只好让他也一起挤上来，300多斤的重量一上来，连光明女神都明显下沉了一下，关键是这长度只有半米长的滑板上面站了三个人，这画面看起来也非常另类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