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琴，你出去一下。”
韩栋说话的语气和速度很稳，走路也是每一步的距离一样，一丝不苟的走到杨粟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我和杨粟有点事要谈。”
“好的，韩栋大人……”
小琴将本子合拢，对韩栋微微鞠躬。
内心在狂吼。
——这是我办公室！
——我办公室！！
“杜莎，你也出去。”
“韩栋大人，我是三组的……”
“出去。”
小琴已在门边等着杜莎，等杜莎也出来后，她将门轻轻关上。
杜莎白了小琴一眼。
——这是你办公室！
——你办公室！！
“哼！”两人双手环抱，别过脸去。
屋内，只剩下韩栋和黑鱼两人。
那股威压依然存在，黑鱼坐下后，意识到这股威压如果不消散，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他怔怔的看着韩栋。
——这就是境界的差距吗？
——这就是【林】境的强大吗？
“说吧，龙马精神为什么派你来梦鲸，你们有什么目的？”
嗡！！
韩栋开门见山的第一句话，便让黑鱼毛骨悚然。
刘欢走了，陈三光死了，黑鱼对继续扮演杨粟的角色才放心了许多，但他心里清楚，自己不可能一直瞒的下去。
因为还有龙马精神！
这些天他其实也很好奇，为什么过了大半个月了，龙马精神还没派人来永市调查。
他们没收到陈三光的货，就连派去接货的人也失踪了，难道他们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还是说他们忌惮梦鲸公会的实力，不敢来南岳区搞些小动作？
这些都只是黑鱼的猜想，其实黑鱼并不知道，龙马精神已经来人找梦鲸公会接洽过了，但他们只把陈三光坑货的事情弄明白就走了，杨粟这个人名提都没提。
黑鱼到现在也不知道，杨粟只是龙马精神的实习员工，而且龙马精神根本没有派杨粟去接货。
面对韩栋的威压，黑鱼集中精神力，让自己保持最自然的状态。
“来梦鲸是我个人意愿，和龙马精神没任何关系。”
“为什么，梦鲸什么地方吸引你了？”
尽管韩栋的威压让黑鱼动弹都能吃力，但黑鱼还是身体微微后仰，翘起了二郎腿。
他摊手道：“我才来梦鲸半个月，便受到了数倍于前的尊敬和看重，我为什么不留在这里？”
黑鱼在赌。
照他的思路，杨粟被龙马精神派去灰原干这种又危险又辛苦的活，那只能说明杨粟在组织里地位并不高。
而杨粟本尊那种傲慢爱显摆的个性，恐怕和同事之间处的也不怎样。
和杨粟有关的信息，黑鱼掌握的少，但现在韩栋既然怀疑他了，那说明梦鲸掌握的信息比他多。
他只能这样赌！
——赌虚荣心和满足感。
——赌现在的我比以前的我混得好！
见韩栋不出声，黑鱼道：“我心里没鬼，说的都是实话，我这人做事只为自己的利益，龙马精神与我无关。您要不信，公司有测谎的，对我来一遍就是了。”
韩栋依然面无表情，只是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黑鱼。
——这小子以前只是个实习员工，混的太差了。
——果然，他是舍不得现在的利益，而龙马精神似乎对他也不在乎。
——龙马精神应该不是装的，如果真把杨粟派来当卧底，那他们不可能问都不问。
——问了反而正常，不问嫌疑更大，这个道理不可能不懂。
——龙马精神真是眼瞎，这小子是个人才啊！
黑鱼已被韩栋盯得汗流浃背，心想这个外号‘梦鲸冷面王’的家伙果然是名副其实。
他正要喘不过气来时，突然发现那股威压消失了。
他忍住长舒口气的冲动，只是缓缓的调整呼吸。
韩栋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道：“先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你是三组的人，不然我才懒得管你是不是卧底。既然你已决定留在梦鲸公会，那我自然是欢迎你。”
梦鲸公会共有三个三阶会员，对应着三个组，牧师是二组首领，韩栋则是负责他的三组首领。
不过黑鱼听韩栋这话是越听越不对劲。
——敢情你还是把我当卧底了，只是因为我觉得现在更好，所以想留在梦鲸公会？
然而韩栋的下一句话，让黑鱼又愣住了。
“杀了恶性觉醒者，还做了份假报告交上来，你们的胆子很大。”
黑鱼叹了口气。
——我就说哪有那么好骗，他们什么都知道。
黑鱼道：“人是我杀的，他们只是为了保我。”
韩栋道：“杀个人不算什么，但对方是有叶锚的觉醒者，你在杀他之前应该考虑有没有吸纳的可能。”
“我考虑过了，没可能！”
“为什么？”
黑鱼沉默。
顿了一下，韩栋又问道：“因为他做过的那些坏事？”
听到韩栋这个语气，黑鱼心中冷笑，心想自己还好动手了。
“这个理由不够吗？”黑鱼反问道。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一时间变得压抑。
“当然是够的。”
良久后，韩栋才缓缓开口：“一个制造了多起恶劣案件，并残害三十多条生命的人渣，如果被梦鲸公会吸纳了，那将是梦鲸的耻辱。”
黑鱼嘴巴微张，有些搞不懂韩栋的想法了。
——这家伙怎么亦正亦邪的呢？
韩栋道：“这件事你做得对。”
黑鱼道：“事情是因我而起，他们包庇我是坏了规矩，但所有的责罚我愿意一力承担。”
“我都说你做得对了，自然就不存在什么责罚了。”
韩栋的身体终于往后稍稍仰了些，双手合十放在腹部上，说出一句让黑鱼又愣住的话。
“杨粟，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二阶会员了。”
黑鱼惊道：“这么快吗？我才入会一个月都不到。”
“升阶你还不愿意了？”
“升阶当然是好事，但小琴给我说过规矩，要升阶，一是境界，二是业绩。”
“你在初次任务之中便靠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保护了队友的生命安全，并带领队友成功完成任务。若不是因为你资历浅，且和龙马精神有牵连，这个业绩就够你升阶了。”
“再后来，你表现出了强大于全组的战斗力，算是实至名归。”
黑鱼做举手状，道：“我一直想问的是，升阶有什么好处？”
韩栋道：“薪水更多，能当官。二阶的话，能当组长，或者副组长。”
黑鱼立即说道：“不！我不用升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