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秋月套房。
黑鱼一身禅服,端坐在外屋中央的小凳子上。
那里是王聪画画的地方,他面前的画布上,是一团由黑色和灰色交叠而成的旋涡。
黑鱼也看不懂画的什么,但看久了有些头晕,他抬起头,目光便瞥见了那个骨灰盒。
骨灰盒对他产生的感觉依然存在,所以他不再往骨灰盒靠近一步,这个距离似乎刚好是临界点。
“我就说了王漫漫这丫头不是善茬,你看,老王才刚闭关,她就把丁秀收买了!”
“夫人您别生气,她一个未经世事的黄毛丫头还能斗得过您?”
“她要丁秀搞这么大阵仗是啥意思,我不是怕她,我是怕吓到小聪……”
秋月牵着王聪走进来,一眼便瞥见黑鱼,顿时愣道:“你怎么在这里?”
黑鱼转过身,依然坐在小凳子上说道:“夫人好,我在这里等你。”
“等我?”秋月冷冰冰的说道:“这是我的房间,没经过我允许你就进来了?”
跟着秋月进房间的还有一男一女,那个刀不离手的男人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警惕的盯着黑鱼。
“夫人不用紧张,我来找你聊聊天。”
黑鱼微笑着朝王聪望去,道:“小聪,还记得我吗?”
秋月立即将王聪塞到身后的女人手中,道:“带小聪去楼上玩。”
“小刀,你也去。”
叫‘小刀’的男人看了秋月一眼,道:“夫人,他……”
“没事的。”秋月哼了一声,道:“他是尊者,是觉醒者!他如果要对我不利,你也拦不住他。不过嘛……觉醒者随便杀人,事后他也逃不掉觉醒者组织的制裁。”
“思维清晰,处变不惊,夫人果然有主母风范。”黑鱼颔首一笑。
秋月扬了下手,道:“去吧!”
小刀出去后,秋月大大方方的在沙发上坐下,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黑鱼将画布上的画撕下来,拿起笔在新的画纸上涂鸦。
不一会,画纸上就多了个小人。
“夫人,我想和你聊一聊你的儿子。”
秋月双手抱胸,不耐烦的说道:“小聪的问题我会想办法,不需要你治疗。”
“夫人误会了。”
黑鱼摇摇头,继续作画,道:“我想和你聊的,是你另一个儿子。”
秋月猛地皱眉。
……
“二组,汇报情况。”
“二组!二组!!”
庄园外,华警官吐掉嘴角的烟,啪啪啪的将对讲机在石头上砸,喝道:“什么破玩意,都TM旧成这样了也不换!”
下属赶紧从华警官手中抢走对讲机,陪笑道:“头儿,局里财政紧张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生这邪火了,不值得。”
“紧张个屁!他们请梦鲸公会的人吃喝玩乐就有花不完的钱了?还TM是警察吗?就是一群舔狗!”华警官大骂道。
“队长!队长在吗?队长!”
华警官将对讲机拿回来,道:“老子还活着!”
“队长……嗤嗤嗤……庄园里的雇佣兵很警惕,嗤嗤……一些穿着禅服的人……嗤嗤……也武装起来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穿禅服的人也武装起来了?
华警官眉头拧成一团,道:“那些信徒们都有枪?”
“都有!家伙什很多,比咱局里多得多!”
“草,合着就我们穷是吧?继续盯着!”
华警官抽出一支烟,下属赶紧来点火。
王家的雇佣兵有三十多人,信徒大概有八十多人,都全副武装就是一百多人……
黑无常要干什么?
这就是你说的动静应该不大??
“队长!我是猴儿,三组这边有情况!”
“我在,说!”
“有大部队在向王家庄园靠近!”
“多少人,是武装分子吗?”
“具体人数不清楚,至少……嗤嗤……上百人了……有枪,有枪!”
“知道了,原地待命。”
“是!”
下属赶紧说道:“难怪庄园里连信徒都武装起来了,他们是预料到了今晚有仗打。”
华警官吸了口烟,道:“永市能召集到这么多人的,除了毛剑不会有别人了。”
“头儿,现在怎么办?”
“等着。”
“下属眼睛一亮,喜道:“我知道了!头儿是想等毛剑带人杀进去了,再去包饺子?”
“你TM长得像饺子!”
华警官在下属头上拍了一下,道:“我们才多少人?三个组加起来连三十人都不到,里面两百多杆枪,我们过去是包饺子还是去给人送肉馅去的?”
下属摸摸头,道:“那要怎么办……”
华警官深深吸了一大口烟,然后吐出一口烟雾。
“让他们打,往死里打,等都打废了,我们再进去收尾。”
“头儿高啊!那我们就在外面什么都不做吗?”
“等毛剑的人全部进去后,你带人去外围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尤其是记者,懂了吗?”
……
一杯温水贴在秋月的唇边,水液入喉,秋月的目光紧盯着黑鱼,不敢松懈。
问儿子?
秋月下意识的朝佛龛上的骨灰盒瞥了一眼。
赌徒是一直想买骨灰盒的人,现在他答应杀黑鱼,那说明他和黑鱼不是一伙的。
那黑鱼这么关心启盛干嘛?
难道他也想要这骨灰盒?
这骨灰盒究竟有什么神奇之处??
“夫人不想和我聊吗?没事,不想聊就先看看我的画,想聊了再说。”
秋月一头雾水,目光又落在黑鱼面前的画布上。
最左边是一个小人,背着个书包。
往右看去,还是这个小人,只是面前多了个长发的大人。
——应该是一对母子吧?
秋月脑补。
只是这妈妈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指着孩子,像是在训斥。
再往右看去,孩子倒在地上,妈妈在旁边打着电话。
秋月的注意力顿时被画布吸引,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身体已经在向画布前倾。
黑鱼还在画,秋月的目光跟着他的画笔移动。
孩子被装进了袋子里,他的面前站着两个大人,身旁那一条条波浪线……
是江。
咣当!!
秋月猛地站起来,茶杯落在地上,水液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