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海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尊者猜到了是秋月要赶他走？
——也对，漫漫在他身边，什么不好的事都会往秋月身上引。
“尊者，贱内是有什么问题吗？”王大海战战兢兢的问道。
“哦，没有。”
黑鱼盯着合影说道：“偶尔听漫漫说起一些家里的事，所以问一问。你们父女俩都想加入高维升修行道，本尊了解下你们的家庭情况很有必要。”
“原来是这样！”
王大海兴奋起来，如果黑鱼是出于这个原因，那说明自己有希望。
“秋月她……是个很全面的人。”
“全面？”
王大海解释道：“她是个好妻子，好母亲，能把家里的事打理的井井有条。她还是个很好的贤内助，公司的事务她也能处理的很好。”
——呵呵，好母亲。
——一个把亲生儿子打死然后抛尸江底的好母亲？
黑鱼面上波澜不惊的说道：“那天我去见王聪，偶然看见了一个骨灰盒……”
“哦那是秋月的儿子。”
王大海立即接话解释道：“是她和前夫的孩子。”
黑鱼疑问道：“她儿子怎么死的？”
“元江里游泳淹死的。唉，学校和家里反复对孩子说不要去玩水，可有些孩子就是不听。那孩子淹死的时候才十岁，真是可怜呐……”
“尸体捞上来了吗？”
“嗯，火化了。”
“那时候你和夫人已经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不过火化的时候我没去。你知道的，秋月和她前夫都在，我去就不方便了。”
王大海说这些时，黑鱼一直注意着他的眼神。
很从心的阐述。
看来王大海对秋月的过去并不知情。
游泳淹死。
多么轻描淡写的盖棺定论啊！
黑鱼喝了口茶，道：“王总……”
“尊者您别叫我王总，就叫我小王吧！”
“合适吗？漫漫那边……”
“尊者，咱修行之人就不管这些俗事了。”
“嗯，你很有悟性，小王。”
“尊者您继续问。”
“咳咳……”黑鱼假咳两声，被王大海这么一打断，搞得他差点端不住了。
“冒昧地问一下，秋月和她前夫还有往来吗？”
换做往常，这的确很冒昧，但对此时的王大海来说，尊者问什么都是可以的。
“秋月刚嫁给我的那两年他们还有来往，但他前夫是个赌棍，还酗酒，来找秋月也是奔着要钱来的。后来我连着给了她前夫几笔钱，还让丁秀教训了他一顿后，他和秋月的关系就彻底断了。”
“你能确定吗？你知道她前夫现在在哪里吗？”
王大海有些疑惑，反问道：“尊者，是不是漫漫和你说了一些对秋月不好的事？”
黑鱼沉声道：“本尊是纯粹在问你，你知不知道秋月前夫在哪？”
“不知道。”王大海笃定的说道。
“行，本尊收你了。”
王大海内心狂喜，但又是一脸问号。
这就结束了？
“想通过坐禅这条路径觉醒，是有方式方法的，本尊给你上的第一课，就是帮你觉醒。”
“真的吗？！”王大海激动的说道：“我真的能觉醒吗？”
“你坐禅的时间长，比很多信徒的积累都多，可以试试。”
黑鱼起身道：“带本尊去你坐禅的地方看看。”
“好，我带您去！”
王大海是不会带黑鱼去三只侵入的密室的，尽管那里才是他真正坐禅的地方。
他心怀鬼胎，带着黑鱼去明面上的禅房。
他在遮掩的同时，黑鱼一路上也改变了最初的计划。
八年了，黑鱼怀着滔天的恨意来复仇。
失手杀他的母亲，加石块将他沉入江底的父亲，这旺盛的怒火之中，自然还有夺走他母亲的王大海。
他最初的计划是疯狂的，他要让母亲和父亲受到应有的惩罚，还要让王大海和他的家族覆灭。
但现在，他觉得王大海挺无辜。
尤其是从王漫漫那里听到一些家里的事情后，他觉得王大海简直就是个冤大头。
还是个冤大绿头。
现在看来，对王家的态度可以修正。
但王大海依然要付出代价。
利用他，已是最轻的代价。
至于王漫漫……
一个少年恶魔，黑鱼对利用她更没负担。
——呵，就算我无差别报复又怎样？
一条被海浪拍打上岸的死鱼，重生后艰难的生存，靠着复仇的怒火苦苦支撑。
我本就不是好人。
……
王大海的禅房有板有眼，看上去是那么回事，但让黑鱼诟病的地方很多。
比尊者差远了。
也就哄哄自己，稍微有些道行的人都只会将这禅房的主人看轻。
黑鱼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摆着头道：“布场是坐禅修行的重中之重，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你的不足。”
王大海道：“我不是不重视，都请了好几个大师来看过了，只是遗憾没早一些遇见尊者。”
黑鱼在禅房里走了一圈，道：“和你初次见面时，本尊就说过，你是有希望觉醒的。目前看来，你要做到两点，才能触碰到觉醒的门槛。”
王大海瞪大眼睛看着黑鱼。
“第一个，布场。”
“第二个，闭死关。”
“布场本尊可以帮你解决，但闭死关，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王大海犹豫起来，问道：“闭死关……是多久？”
黑鱼道：“能说得准时间就不叫闭死关了。契机到了，就是一瞬间的事。若是迟迟不来，那便遥遥无期。但以你现在的情况来看，不闭死关，觉醒便绝无可能。”
王大海皱眉道：“家里还好……但公司……”
“是在俗世打转，还是争取突破维度，在于你自己的决心。”
黑鱼找了块蒲团盘腿坐下，闭上眼睛，一副要感受这个禅房的样子。
足足过去了五分钟，王大海的声音才响起。
“好！我闭死关！”
“反正公司没了我还有秋月，我就当是提前退休了。”
“拼了！”
黑鱼猛地睁开眼睛。
“你要把公司交给秋月？”
“只有交给她我才放心，再说她对公司的业务也了解……”
“为什么不交给自己的女儿？”
王大海忽然想到了什么，疑问道：“尊者，漫漫对你说了秋月的坏话吧？”
“本尊不偏信，不偏听，只认事实。”
黑鱼哼笑一声，把手往上一扬。
哗！
无数张照片被扔起来，纷纷扬扬的飘落在地毯上。
看着那一张张落地的照片，王大海的脸色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