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手机,距离黑衬衣约定的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了。赶紧跑到马路边上,等待的士,回去复命。虽然结果不好,也一定要回去。现在只能希望诚心打动对方了。
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一些力量已远超我能力范围,现下只能放低自己,恳求对方放过父母,哪怕他要我做什么都行。
我站在道牙边绿树的阴影里。偏偏这时,路面行驶的,只有一辆辆私家车。它们对我毫不在意,一路疾驰,扬长而去。我内心越来越焦躁。
终于等来了一辆绿皮的士,停在面前。我打开车门,就要钻进去。
恰巧不巧,树上掉下一个脏兮兮的麻布口袋,正好落在我怀里。是拾荒者的口袋!
我喜出望外,抬头朝树冠看了一眼。但见那拾荒者稳稳地坐在一根枝丫上,荡秋千一般,摇动双腿。还朝我挤眉弄眼,龇牙咧嘴地笑。
他说:“你拿着一个脏口袋,怎会有的士车愿意带你呀?刚才我是在帮你的?!去吧,以后没钱花,我就来找你要啊?哈哈……”
我一时缓不过神来,对拾荒者的行为很是不解。由于时间紧急,懒得回答他,叫司机直接开车,朝租屋疾驰而去。
我把口袋放在座位下,急不可耐地打开,发现刚才的那些零部件似乎并没有少。在零部件的上面,还叠放着一沓红色的纸币!我拿出来数,一万元!
期初我对拾荒者的系列操作十分不解,此时顿生产生好感,觉得他是个神秘人。他对我的遭遇似乎了如指掌,打一开始,好像一直在暗中相助。他似乎还在暗示,遇到困难就去找他,或者他会来找我?他到底是什么人?
已经来不及思考太多,目前当务之急,便是尽快去见黑衬衣,阻止他对父母作出不良行为。
的士在马坡巷停下。我急匆匆下车,背着拾荒者的麻布口袋,沿着鹅卵石巷道,三步并着两步,一路飞奔。两边民房,一栋连着一栋,向后退去。拐进王家胡同,便到那栋楼前。掏出钥匙,打开楼道铁门,一直往三楼飞跑。
打开租屋的门,屋内还是出来的样子。只是,黑衬衣躺在床上睡着了,打着均匀的鼾声。
我突然产生一丝狠毒的邪念,趁他还在梦中,直接把他杀死,解除一切后患。你要二十八万,我让你跌进二十八层地狱,比人家说的十八层,还要多十层!
我蹑手蹑脚,钻进厨房,拿出一把方形的菜刀,使尽平生所有力量,朝黑衬衣的喉咙砍下。
然而,当菜刀挥舞到离他喉咙仅有一米距离,遭遇一股巨大的反弹之力,便不能再前进一步。这股力量还将我推出一米之远,将我推倒在地。菜刀也落在衣架前的水泥地面,发出铿锵的声响。
金钟罩?那武功在现实之中真存在吗?我百思不得其解,全身渗出了冷汗。睡在床上的不是人,而是一个具有高超武功的神。
黑衬衫似乎听到动静,睁开眼。我紧张地将菜刀推进衣架底部,继续躺在地上,装成困倦无比的样子。
“回来啦?好久回来的?我霸占了你的床,你只能睡地上了吗?”黑衬衫似乎没发现异常,显得得平静。
“嗯嗯,对,对,回来看见你睡床上,我在地上睡了一会。”我前言不搭后语,胡乱回答。
“事情办得顺利吗?东西拿回来了没?”黑衬衫睡眼惺忪,起身坐在床沿,问道。
“拿回来了。不知是否齐全。”我赶紧将那些零部件倾倒在地面,唯独将一万元紧紧捏在脏口袋里。
黑衬衫凑过来,数落堆满一地的零部件。“还好,基本齐全。”
“那你还要赔偿你二十八万吗?”我紧张兮兮地问。
“不要那么多了,你赔三万元就行。”他说。
“还要三万?哪有那么多啊?”我沮丧起来。
“三万算最少了,一件皮肤,就值两三万块,还不算安装费。懂吗?”黑衬衫说。
“皮肤?什么皮肤?”我的确不知道与皮肤有什么关系,问道。
“影子的皮肤。仿照我的模样制造出来的皮肤。”黑衬衫说。
“你是说,你的影子皮肤绷破,分解成这些零部件?”我问道。
“是的,皮肤破了,零部件自动解散,然后自行汇聚到一处,就是你刚才去过的地方。”黑衬衫平静的说。
“啊?有这么高的智能水平吗?”我瞪大眼睛,惊讶不已。
黑衬衫是另一个世界的来人?他与我相隔十万八千里。他手头上究竟还隐藏着什么样的智能工具,根本无法猜想。
在他心里,也许目前的人类过于低能,只是待宰羔羊。
“嘿嘿,还有更高级的呢。”黑衬衫似乎很满足于回答我的问题。我对他略带揶揄的口气,十分反感,却只能唯唯诺诺。
“我有个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我说道。
“你说。”黑衬衫说。
“你不是已经取出原来放在我身上的跟踪器了吗?为什么路上我又发现还有个?”
“你小聪明太多了,必须放。”
“你是什么时候放的?”
“就在你被我扫堂腿扫倒的时候啊。”
“我出门的时候,已经检查过全身上下,根本没见到呢?”
“你再看看你的小腿?”黑衬衫又咧嘴笑着看我。
我弯腰,卷起裤腿。果然发现,一截指甲般大小的无色透明的玻璃纸状物,紧紧贴在小腿肚上!我心里暗叫一声:曹尼玛。将其撕下来,如同急于甩掉蚂蟥一般,狠狠地甩在地上。
黑衬衫迅速出手,接在掌心上。他观赏着,似乎在把玩一件精美无比的艺术品。
“我不喜欢有人一直在监视着?”我说道。
“但你小聪明太多。”
“我遇到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你也都知道?”
“这倒不知道。”他好像很坦诚,对我问的每个问题都给予满意的答案。似乎知无不言,如同老师对待学生。
“告诉你吧,你需要的东西差点就回不来。”我说。
“怎么回事呢?”他终于问出一个问题。
“算了,其间的艰辛,你不懂。”我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不愿说就算,我也不想听。”
“说了你也不会因为同情而减免钱。”我盯着他的脸色,试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