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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路遇

    雨水犹如一首不知疲倦的旋律,不停地敲击着车顶,清脆而又有节奏,仿佛在为这个末日中的漫漫长夜谱写出一曲永无止境的乐章。

    外面的世界漆黑一片,仿佛整个天地都被这无边无际的雨幕所吞没,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混杂着雨声,如同无数幽灵在低语,要将这天地间的一切危险和绝望都掩埋在那深不见底的雨水之中。

    车内的空间虽然狭小,却逐渐充满了温暖。

    赵牧阳和林芳姿紧紧依偎在一起,他们的肩膀、手臂和体温在这小小的避风港里交融,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一丝微弱却温馨的安全感。

    此刻,车厢就像是他们在这冰冷世界中的唯一庇护所,是最后一处容纳温情的净土。

    雨声敲打着车窗,声音清脆而持续,成了两人心跳的背景音。

    微弱的车内灯光散发出朦胧的暖黄色光晕,映照在林芳姿和赵牧阳的脸庞,将他们的轮廓描绘得柔和而模糊。

    在这潮湿而压抑的夜晚里,时间仿佛悄然溜走,已有一个半小时的静默,但他们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彼此温暖的气息便是他们最好的慰藉。

    林芳姿轻轻抬起头,她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带着一丝不安与期待。

    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酝酿措辞,终于用微微颤抖的声音打破了车厢内的宁静:“那接下来呢?”

    她的声音虽小,却在这狭窄空间中显得异常清晰。

    赵牧阳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车窗外,他看向那无尽的雨幕,仿佛在试图从这模糊的世界中寻找某种答案。

    片刻后,他低下头看向林芳姿,那双深邃的眼睛中透着一丝温柔和坚定。

    “接下来……”

    他微微一笑,声音平静而又带着些许无奈,“我们就这样一天天过下去吧,现在的世界,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吗?”

    赵牧阳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也夹杂着一种坦然的决心,仿佛在面对这世界的残酷现状时,已经学会了接受和适应。

    这句话像是对林芳姿的回答,也是对自己的某种宣告,仿佛在这末日之中,能够握住的只剩下眼前的温暖,不再去期望什么虚无缥缈的未来。

    听到他的话,林芳姿的心中划过一丝紧张,她轻轻咬住了下唇,目光闪烁着不安。

    她紧紧盯着赵牧阳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所以……你不会在明早醒来之后告诉我,昨晚的一切都是个错误,对吗?”

    她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但在寂静的车厢内,字字却如同敲打在赵牧阳心头的沉重音符。

    他没有犹豫,立刻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不会,我不会说那是个错误。”

    赵牧阳的话语透着坚定,仿佛是在用全部的力量宣誓着自己的承诺。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在以前的那个世界里,我们都有着各种各样的规矩和束缚,社会道德告诉我们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们也都心甘情愿地遵循那些规则。

    在那个世界里,我们不用为了食物拼命,我们有未来可以期盼,有人生可以规划。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所有的规则都不复存在。”

    他顿了顿,目光柔和下来,伸手轻轻抚摸着林芳姿的头发,仿佛在抚慰她的不安:“现在的世界,唯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找到一点点能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而你,就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所以,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崩塌,在这个车厢里,我不会后悔,也不会把你推开。”

    赵牧阳的声音低沉而温暖,带着一种无法动摇的决心。

    林芳姿的眼眶微微湿润,她轻轻闭上眼睛,将头埋进赵牧阳的怀里,感受到他温暖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恐惧与不安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抚平。

    她低声说道:“谢谢你,牧阳。

    无论明天会如何,我都不会后悔今晚的选择。”

    赵牧阳没有再说话,他只是轻轻地将林芳姿搂得更紧了一些,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驱散外面无边无际的寒冷和黑暗。

    车外的雨声依旧,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这无尽的雨水与黑暗,而在这小小的车厢里,两个人紧紧依偎的身影,却是那黑暗中最为温暖的光芒。

    雨夜漫长,车内的灯光微弱却温馨,映照着两人相拥的身影,仿佛是末日中最后一丝不愿被黑暗吞没的温暖。

    外面的雨声如歌如诉,而车内的一切,仿佛在诉说着人类最原始也最顽强的希望:无论这个世界变得如何荒凉,只要彼此相依,便能找到一丝生存下去的勇气。

    夜色渐深,冷风从峡谷中呼啸而过,棚屋外一片寂静,只有远处洪水的低沉咆哮声在黑暗中回荡。

    赵牧阳和林芳姿钻进拼成的大睡袋时,林太平轻声说道:“晚安,你们俩。”

    “晚安。”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话音刚落,林芳姿微微转头,看向赵牧阳,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而赵牧阳则回以一个安心的眼神。

    睡袋里,空间狭小,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林芳姿的后背紧靠着赵牧阳的胸膛。

    他们相互依偎,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在这寒冷的夜晚,虽然棚屋内的条件简陋,但这份亲密却像是一种隐形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寒意与危险。

    他们彼此没有说话,但心中那份依赖和信任却在这一刻愈发深刻。

    >>>

    接下来的两天,三个幸存者的生活平淡而有规律。

    他们沿着峡谷的边缘缓慢行进,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既能听到洪水的咆哮声,又不会被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完全吞没。

    峡谷底部洪水滔天,浑浊的浪涛在狭窄的岩壁间肆意奔流,发出如同万马奔腾般的轰鸣。

    他们步步为营,谨慎地行走在高处,目光不断扫视四周,保持警惕。

    他们的出现并非没有引起其他幸存者的注意。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同样挣扎求生的人们,那些人衣衫褴褛,眼神空洞,显然饥肠辘辘,面带绝望。

    然而,没有一个人胆敢靠近这三人。

    林太平虽说岁数不大,但个子不矮,关键是他手中那杆随时挥舞的MK2高斯步枪,让他看上去就如同一头凶悍的野兽。

    而林芳姿和赵牧阳虽然外表看似普通,但眼中的冷静,杀气与果断让任何试图靠近的人都打消了念头。

    即使是那些只想乞讨一些食物的绝望者,也会远远地避开他们,宁可去别处碰碰运气。

    有几次,他们还被人跟踪,那些人大多是三三两两的武装小队,手里拿着简陋的武器,目光中带着贪婪和算计。

    赵牧阳很快察觉到了这些窥视的目光,每当他意识到有人尾随时,就会通过预先约定的手势向林芳姿和林太平发出信号。

    三人随即散开,警觉地观察四周。

    自从上次和那两个莫名其妙的侵犯者发生交火后,赵牧阳一直严格地教导林家姐弟,早已演练了许多手势和应对策略,每一个举动都精准而默契。

    这些举动无声地向那些潜在的攻击者传递了一个信息:他们不是好惹的对象。

    他们行进的每一步都充满警觉,不断地观察后方,避免任何被伏击的可能性。

    那种默契与冷静,毫不掩饰地展现出一种不可轻视的力量。

    在这个末日后的世界里,强者为王,弱肉强食,赵牧阳他们的小队无疑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那些跟踪者最终都会选择放弃,去寻找其他更容易下手的目标。

    在一次傍晚休息时,赵牧阳坐在石头上,远远地眺望着峡谷对面的山脊。

    他感觉到脖颈后隐隐传来一阵刺痛,那是一种本能的警觉,仿佛有什么危险在暗处潜伏。

    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锐利地扫过对面的山坡,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那种不安却挥之不去。

    他转过头,对林芳姿做了一个手势。

    林芳姿会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悄然起身,绕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静静地观察着四周。

    夜幕降临,天空逐渐变得墨黑,整片大地被黑暗笼罩。

    赵牧阳曾经考虑过夜间轮流值守,防止有人趁他们熟睡时偷袭。

    但每次想到这点,他都不得不承认这是对宝贵睡眠的浪费。

    末日世界的夜晚没有灯光,没有星月,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将一切都掩盖起来。

    即便有人知道他们的确切位置,也不可能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准确偷袭。

    他们在这些时刻特别注意保持安静,生怕林太平会听到什么。

    如果他真的听到了(每次都是如此),他也从未提起过。

    赵牧阳和林芳姿再次钻进了睡袋,尽管睡袋狭小,但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

    林芳姿轻轻靠在赵牧阳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

    她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赵牧阳的脖颈。

    两人缓慢而小心地偎依在一起,在这寒冷的夜晚,彼此的体温是最珍贵的温暖,至少可以保证他们不会被冻死。

    在这末日世界里,道德与法律的枷锁早已崩溃,唯一支撑他们活下去的,是彼此的信任与依赖。

    赵牧阳望着漆黑的棚屋顶,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自嘲:或许大自然正是用这种方式,将人类逼迫到濒死的绝境,来提醒人类最原始的本质。

    男人啊,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女人。

    而女人呢,也只能依靠男人。

    这是人类无论在怎样的时代都无法改变的现实,无论是身处繁华盛世,还是末日绝境,彼此的依赖才是活下去的真正力量。

    一阵风掠过棚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赵牧阳轻轻搂紧了怀中的林芳姿,闭上了眼睛。

    他们无声地相拥,静静地聆听着彼此的呼吸声,伴随着峡谷中洪水的咆哮声,渐渐沉入了梦乡。

    而在这黑暗之中,远处某个隐蔽的角落,一双眼睛正紧盯着他们所在的方向,仿佛在等待着某个合适的时机。

    但那眼睛的主人却最终没有行动,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悄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随着山路的延伸,海拔不断攀升——第二天,他们已经超过了1370米。空气变得愈发寒冷,白天与夜晚的温差逐渐缩小。

    这种变化,除了海拔升高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整体气温正在持续下降。最初,当浓密的云层笼罩整个星球时,仿佛一床厚实的棉被,锁住了地表残留的热量。尽管阳光难觅,但那时的气温还算勉强维持在一个较为温暖的范围。

    然而,如今,陨石撞击后的第十天,中纬度地区和赤道附近所存留的热量正慢慢消散,向两极蔓延。天气的寒意一点点侵蚀着他们的身体和精神。

    赵牧阳紧皱着眉头,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他开始担忧,接连不断的冷雨会不会突然转为刺骨的雪。更可怕的是,或许在他们头顶更高的地方,暴雪已经开始悄然降临。如果积雪过多,山顶随时可能发生巨大的雪崩。

    这个念头如同一股寒流窜过赵牧阳的脊背,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抬头望向远处那巍峨的山峰,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在雪崩之前,能找到一个安全的避难所。

    四周山林寂静得可怕,风声卷着枯叶在树梢间沙沙作响。赵牧阳紧握着手中的登山杖,带领着林芳姿和林太平艰难前行。每迈出一步,积雪在他们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寒风如刀般刮在脸上,让人几乎无法直视前方。

    尽管前路未卜,危险重重,赵牧阳依然保持着内心的坚韧和冷静。他深知,在这个末日降临的世界里,每多坚持一分,便多一分生的希望。

    “记住,我们必须活下去,一天一天地熬下去。”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透着一种坚决的力量。这句话是他不久前对林芳姿说的。赵牧阳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气,低声对自己重复道:“现在去担心几个月后的雪崩,完全没有意义。我们的目标很简单,先活过今天,然后熬过这一周。”

    他没有告诉同伴,其实他的内心充满了不安与压力。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预见未来的风险已非人力所能左右。然而,赵牧阳深知,一个领袖不能轻易动摇。特别是当周围的每个人都将希望寄托于他身上时,他不能表现出一丝慌乱。

    林芳姿裹紧了自己破旧的外套,艰难地跟在赵牧阳身后,脸上的疲惫掩饰不住。林太平走在最后,时不时地抬头看着天空,似乎在观察天气的变化。

    “再快一点,天色快暗了,我们得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脚的地方。”赵牧阳说道,目光依旧警觉地扫视四周。他不敢大意,这片荒山林海中,除了天气的威胁,还可能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林芳姿咬了咬牙,没说什么,只是加快了脚步。她知道,眼下的生死存亡,全靠赵牧阳的判断与决策。如果他乱了,他们的队伍也会分崩离析。

    赵牧阳没有奢望太多。他清楚,在这样的末日环境中,每天睁开眼睛看到曙光,便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他所能做的,只有继续前行,迎接未知的挑战。

    “先活过今天。”他在心中默默念叨着,步伐稳健而坚定。

    他们的目标是距离几十公里外的花园山峡谷。那里坐落着一个隐秘的小镇,背靠群山,四周环绕的巨大山峰像天然屏障般矗立,阻挡了外界的风暴和末日的侵袭。赵牧阳心中明白,能找到这样一个安宁的地方,无异于在这末世中捡回一条命。如果能成功加入镇子,他们的生存机会将大大提升。

    赵羽飞回忆着,通往小镇的唯一通道是一座老旧的桥梁,连接着山谷的两端。正是这座桥梁,让他的心情变得无比沉重。万一桥梁已经倒塌,或者小镇早已被突如其来的洪水冲毁,那么他们的希望又该寄托于何处?

    更让人担忧的是,即便桥梁和小镇安然无恙,等待他们的会是友善的幸存者,还是像之前遇到的那群逃犯般冷酷无情的敌人?末世里,人性的善恶变得极其脆弱,往昔温和的邻居,可能在饥饿和绝望中蜕变成野兽。赵牧阳对此再清楚不过。

    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闪过一丝犹疑,但随即被坚毅所取代。在这个险恶的世界里,他早已学会了绝不轻易放松警惕。每一次放松,可能都是致命的失误。

    “别想太多,专注当下。”赵牧阳在心中告诫自己。

    脚下的路泥泞不堪,脚步声混合着枯枝断裂的轻响。赵牧阳带头走在前方,后面紧紧跟着林芳姿和林太平。

    三人组成的小队虽然显得简陋,但他们的步伐稳健,眼神坚毅。

    赵牧阳虽然不是天生的领袖,但他多年的猎人和护林员生涯让他在危机时刻展现出超乎寻常的冷静和果断。

    一路上,逃犯和幸存野兽的威胁如影随形,食物已经所剩无几,弹药也捉襟见肘。

    每前进一步,他们都要谨慎权衡,但赵牧阳依然保持着高昂的斗志。

    他知道,队伍中每个人都在依靠他前行,他不能倒下。

    夕阳西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几缕残阳从浓密的树叶间透射而出,地面被斑驳的光影覆盖。正当他们准备在树林中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扎营时,赵牧阳猛地停住了脚步。

    “停下!”他低声说道,眼神一凝,仿佛捕捉到了什么。

    前方大约两百米的地方,透过繁茂的灌木和树丛,他隐约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正并排行走。那两个人影动作缓慢,但步伐坚定,似乎在朝着他们的方向靠近。

    “有人!”赵牧阳目光锐利,压低了声音。

    林芳姿立刻警觉地拔出匕首,林太平则紧握手中的猎枪,神色紧张。

    他们屏息凝神,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三人缓缓蹲下身子,躲在一棵粗大的树后,仔细观察着前方的动静。

    “可能是敌人。”林芳姿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也可能是幸存者。”赵牧阳没有轻易下结论。

    这个末世里,判断过早可能会带来无法挽回的错误。与其冒然行动,不如先静观其变。他们知道,这一片森林中不仅仅是他们在为生存而斗争,其他人,其他生物,可能也在暗处伺机而动。

    几分钟过去,两个身影逐渐靠近,细节也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两个穿着破旧衣服的男人,满身尘土,看上去十分疲惫。他们步履蹒跚,时不时四处张望,显然也在提防着潜在的危险。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没有武器。”林太平压低声音说道,但眼神依旧不敢放松。

    赵牧阳紧紧盯着那两人,心中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虽然他们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幸存者,但在这个世界里,外表并不能代表一切。很多时候,真正危险的并不是那些武装到牙齿的敌人,而是那些隐忍到极限的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双方都处在一触即发的边缘。赵牧阳的手悄悄移向腰间的手枪,手指已经摸到了冰冷的扳机。他决定再等一会儿,看看这两人的下一步动作。

    那是两个男人,身着打猎装束,背上都背着步枪。

    他们似乎还没有发现赵牧阳一行人的存在,但如果继续沿当前路线前进,很快就会与他们正面相遇。

    赵牧阳回头看了眼林芳姿和林太平,两人正焦急地等待他的指示。

    他用手势向他们传达了前方情况:两个人,有枪。

    接着,他示意他们散开并保持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