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
眨眼功夫,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间战死,猿飞日斩接任三代目的消息传遍了全村。
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
一身黑衣的凛人坐在走廊上,看着雨珠噼里啪啦的打在庭院中的假山上,看着小湖泛起蹭蹭涟漪,看着添水有节奏的跳动着。
“千手一族,正式退出了历史舞台啊!”
之后这两位千手一族的火影登场,只是作为战争的兵器罢了。
想到这里,凛人心中顿时一阵怅然若失。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村子里悲痛的氛围影响了他;
也有可能,自己对这个两度饶了自己性命的千手扉间,有着说不上的钦佩。
他是个穿越者,是个知道未来发展的穿越者,是个不脑残还有点小聪明的穿越者;
即便有这么大的优势,但在千手扉间面前,他仍旧感觉举步维艰,如履薄冰。
这种感觉,从他穿越到现在,再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人给过他。
“了不起的家伙。”凛人微笑着摇了摇头。
凛人并没有接触过千手柱间,也没有接触过宇智波斑,但他本能相信,这两个人,都不如千手扉间。
宇智波斑,空有梦想和憎恨,仿佛一个牵线木偶一般被黑绝控制着,沦为傀儡而不自知。
千手柱间,或许无比强大,或许内心坚定,但这家伙,总是很单纯,这一点,看不清楚自己的宇智波斑意外说的很对。
而千手扉间。
木叶叫得上名字的地方,大多数都是他一手建立的。
木叶综合实力的强大,是他一手缔造的。
一战过后,二十年的和平,正是建立在木叶强大的基石上。
他有梦想,有为之前进的耐心,有贯彻梦想的行动力,单单这些,就称得上了不起。
想到这里,凛人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时间该到了。”
说完,缓缓起身,推开卧室的门。
里面,正在换衣服的梨衣顿时尖叫了起来。
“哥哥!你怎么进来啦!快,快出去!”
凛人看了眼手上拿着黑色短袖的杏子阿姨,又看了看梨衣,不屑的撇了撇嘴。
“臭丫头,你忘了?昨天还是我给你换衣服?还嫌弃上我了!”
梨衣犹自嘴硬。
“那是昨天,今天我是大姑娘了!不能让哥哥看!”
听到这话,凛人猛地一拍额头,一脸黑线。
“混蛋,我就不应该让你和芽子她们混在一起,说的什么狗屁话!
别说我是你哥哥了,就算说我是你爸都有人信!”
梨衣一下子躲到了杏子身后,冲着凛人直吐舌头。
“略略略~”
“我妈妈才瞧不上你呢!”
“王八蛋!”凛人顿时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要给这家伙补上今日份的‘老父亲的关怀’。
杏子阿姨跪坐在榻榻米上,哭笑不得。
不过,话说的没错,凛人这孩子成熟过头了,有的时候会让人下意识忽略他的年纪。
最后,凛人还是黑着脸离开了卧室。
走廊上,同样一身黑衣的还有加藤一本木和加藤断。
很快,杏子带着梨衣,走出了房门。
五人打着伞,走上街,汇入黑色的人流。
木叶忍者墓地,这里埋葬着无数木叶英雄的尸体,最里面,紧挨着千手柱间墓地的地方,一个新的墓碑立了起来。
凛人等人到达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人群。
最前方,千手扉间的家人,弟子,手下忍者,站成一排。
凛人站的位置并不靠前,只能远远地看着一个个表情或肃穆或悲痛的人上去献花,一朵朵小白花放在墓碑上。
雨还在下,不知过了多久,葬礼结束了,天,也渐渐黑了下来。
自发而来的人们沉默着,熙熙攘攘的离开。
凛人打着伞,将怀里抱着的梨衣放在地上。
“杏子阿姨,能拜托你把梨衣带回去吗?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儿。”
闻言,脸上还带着悲伤的杏子微微颔首,接过梨衣的小手。
对着加藤一家点点头,看着他们依偎着,离开的背影,凛人再次沉默了下来。
天,彻底黑了下来。
忍者墓地,一片空荡,只有墓碑前,还有一个小小的背影。
纲手,穿着黑色短袖和黑色短裙,稚嫩的脸上满是麻木,怔怔的看着面前墓碑上千手扉间的照片,下巴上滴落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凛人视线掠过纲手的背影,没有说话。
自己的身份,卧底的身份,注定要远离纲手,远离这位木叶村的纲手公主。
越过纲手,凛人缓缓走到墓碑前,看着墓碑上,千手扉间那张冷静而帅气的脸。
面无表情的凛人从怀里掏出一朵洁白的花朵,放到墓碑之上。
随后,缓缓弯腰,盘坐下来,正对着千手扉间的墓碑。
“扉间大人,这次,让你赢了一回,总该满意了吧。
说实话,当时,我是真的没有主意了。
装傻吧,总感觉在侮辱你的智商;
而实话实话呢,现在我两说不定躺在一起了!
话说回来,你才是真的了不起呢~能把我逼到死角。”
说着说着,凛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凛人平淡的脸上忽然扯出一抹笑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诉说道:
“这次,你赢了,算我欠你一条命。
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托个梦给我。”
说完,手撑地面,缓缓起身,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纲手看到了凛人那张英俊的脸,空洞眸子中,一抹仇恨猛地亮了起来。
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纲手两眼喷火的盯着凛人,失声咆哮。
“你!雨隐村的暗子!是不是你泄露的二爷爷的行踪,害死了二爷爷!”
纲手沙哑的嗓音回荡在无人的墓地。
凛人没有说话,冷冰冰的眸子,随意打量着纲手。
纲手瞬间被这种眼神激怒,本就不多的理智瞬间消失殆尽。
“嘭!”纲手一拳重重打在凛人脸颊之上。
只可惜,现在的她,拳头绵软无力。
凛人被打偏的脑袋斜斜看着地面,心中没有丝毫仇恨,有的只是对这个少女的悲哀和对自己的悲哀。
纲手并没有停止,揪着凛人衣领,一拳一拳的打向凛人脸庞。
而她的眼中,泪水混合着雨水,哗哗流淌,“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整天想着战争,想着敌人,想着破坏别人的家庭!为什么?!”
拼命地呐喊着,纲手缓缓松开了凛人的衣领,无力的跪倒在地,捂着脸,失声痛哭。
凛人依旧一言不发,他知道,知道周围有无数双暗部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而可悲的自己,面对眼前跪坐着的无助少女,居然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自嘲了笑了笑,凛人抹掉鼻孔里流出的鲜血,大步转身离开。
他已经想通了,为什么千手扉间会把自己卧底的身份告诉纲手。
也许,在那个时候,他不是火影,只是一个单纯的爷爷罢了!
毕竟,自己的身份,真的不适合和纲手走的近啊!
“千手扉间,真是个爱操心的家伙啊!”嘟囔着,凛人离开了忍者墓地。
雨还在下,纲手依旧跪坐在千手扉间坟前,沙哑的嗓子已经哭不出声音了。
就在此时,纲手头顶的雨忽然停了。
纲手昂起了麻木的脸,看清了来者。
猿飞日斩,举着黑伞,挡在了纲手的头上。
纲手清秀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为什么?日斩大叔,为什么要留下朔方凛人这个卑鄙的暗子!”
猿飞日斩面容坚毅的看着墓碑上老师的照片,缓缓叹了口气。
“扉间老师临走前叮嘱我,不要把朔方凛人的事情告诉你。”
说着,眼神渐渐暗淡下来。
“我知道老师的意思,他不想让你和朔方凛人接触太多。
所以,我当时问老师:‘为什么不从我们这一代人,开始接受他呢?’
后来老师沉默了很久,拍了拍我的脑袋,就像我小时候那样。
后来,老师让我自己做决定。”
说完,猿飞日斩柔和的目光看向纲手。
“现在,我把决定权交给你,你愿意村子接纳朔方凛人吗?”
闻言,纲手猛地站起身来,昂着脑袋,眼中喷薄着火焰,咆哮道:“不!这种只会破坏和平的家伙,我永远也不会接受他!”
闻言,猿飞日斩眸子一黯,缓慢的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就不需要知道村子为什么要留下朔方凛人了!”
纲手猛地愣住了。
她不懂,不懂留下和接纳的区别,不懂为什么自己不能知道留下朔方凛人的原因。
想到这里,纲手倔强的摇了摇头。
“日斩大叔,我想知道!”
猿飞日斩没有说话,抬头看向天空乌云,用一种极为缥缈的语气开口了。
“朔方凛人,雨隐村暗子,首领山椒鱼半藏的亲传弟子。
被派往木叶执行卧底任务,目的是为了窃取木叶的情报;
伪装身份是汤之国一个被屠杀村子里唯二的幸存者,战争孤儿;
性格恶劣,狡诈,极度贪财;
实力评估为上忍,体术极强;掌握磁遁·血继限界;
智商极高,在被我们识破伪装后,立刻愿意配合村子,用虚假信息蒙蔽山椒鱼半藏,并具有影响山椒鱼半藏的行为动向能力。”
说到这里,猿飞日斩停顿了下,然后补充了句。
“够了吗?”
咬牙切齿的纲手顿时愣住了。
什么叫够了?这怎么够!
我一定要透彻了解这个家伙,然后把他赶出村子!
恨恨的磨了磨牙,纲手毅然决然的摇摇头。
见状,猿飞日斩没有任何表示,继续开口,语气依旧虚无缥缈。
“朔方凛人,原出身邪神教,作为献祭用的儿童,受尽各种凌虐。
后找到机会出逃,潜入雨隐,并杀死了尾随而来的邪神教神使。
也因此被山椒鱼半藏看上,收为弟子。
后因为天赋不佳,被冷藏;”
听到这个和前面完全不同的版本,纲手不可置信的看着猿飞日斩。
而猿飞日斩,依旧看着天边。
“至此,朔方凛人遇到他的恩师,朔方水熊,并继承了他的姓氏!”
听到这话,纲手漂亮的眸子瞪得溜圆。
她很清楚,继承姓氏是什么概念!
只有,只有凛人无比认可朔方水熊的情况下,才会有继承姓氏他的姓氏。
猿飞日斩并没有因纲手的震惊而停止诉说。
“后这份羁绊被多疑的山椒鱼半藏察觉,朔方凛人为了保全朔方水熊,接受命令,成为暗子。
被派往木叶。
后转移到汤之国,偶遇雨隐村忍者屠杀汤之国村子,悍然出手,杀死同村忍者。
而凛人的妹妹梨衣,就是那个时候救下来的。
后来,凛人接受梨衣母亲临死前的请求:养大这个孩子,并把朔方这个姓氏给了梨衣。”
听到这些,纲手早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了。
她不知道,原来这些事情背后,居然藏着这么多的妥协与委屈。
朔方凛人,这家伙自己也是个孩子啊!
纲手自问,自己在这个年纪,能做到这一切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心底的声音还是告诉了她答案;
不能。
无论是她认识的天才大蛇丸,还是高一级的天才加藤断,亦或是宇智波家的凉太,这些人,没有一个能背负起这样沉重的过去。
想到这里,纲手情不自禁想起在忍者学校时,凛人那张嬉皮笑脸的脸庞。
他怎么笑的出来的!
猿飞日斩的诉说还在继续。
“后,朔方凛人伪装成孤儿,带着妹妹朔方梨衣,潜入木叶;
因为雨隐村情报我们掌握的很多,所以他一进村子,我们就识破了他的伪装。”
“那为什么没有把他杀死呢?”纲手焦急的问道。
说到这里,猿飞日斩幽幽叹气道:
“他说,帮他照顾好妹妹,对外就说他没有背叛雨隐村,只是被识破了伪装。”
听到这话,纲手因为冰冷雨水而微微颤抖的身躯静止了。
这个家伙这个家伙临死都不愿意把羁绊和责任卸下来吗?!
看着纲手扩大到了极限的瞳孔,猿飞日斩缓缓把雨伞放到她的手上,说出了自己对朔方凛人的看法。
“朔方凛人,身处乱世,这么小的年纪,为了保护妹妹,为了保护雨隐村的老师;
为了守护自己那一点可怜的羁绊,斡旋于各种阴谋诡计之中;
说到底,他只是个可怜的家伙罢了!”
说完,猿飞日斩背着手,缓缓离开了。
漆黑的夜,细密的雨,空寂的墓地,只留纲手一人独自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