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很像顾柠小时候在爷爷奶奶那个村子的山里走过的一条防空洞。
那是当年抗日战争时，全村一起挖出来的，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密道，十分隐秘，是夏天全村乘凉纳暑的好去处。
跟着大饼的脚步，顾柠蹑手蹑脚上前。
越往前走，她就越能感觉耳边传来男人女人的笑声，以及各种麻将碰撞的声音，而且还是机洗的麻将。
“呵，真会享受！”顾柠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直到在走廊尽头转弯，机洗麻将声音停止，顾柠才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茵红姐，你怎么还有心思打麻将，咱派往湖心岛抓人的小弟都被官方的人抓了。”
顾柠一愣，这个名字她感觉好熟悉。
似乎是第一次和简晗去鬼市回来时，那几个被她喂虫子的炮灰说过。
她不仅是个人贩子，还是个拉皮条的老鸨子，经常会给有钱的富婆，土豪们介绍各种长得好看或者帅气的年轻女孩，男孩，也不管他们是否愿意。
“有什么好怕的，那些只是不知道我们大本营的临时工，比起害怕，我倒是更可惜那几个人，一个个都是好苗子，放在手里好好养一养，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碰！”
“他妈的，都说我碰了，放下！”
万茵红的声音倒是没有顾柠想的那样柔媚婉转，和电影中那种娇俏的老鸨不一样，她的声音带着嗲嗲的娃娃音。
就算是骂人，在别人耳中听着也像撒娇。
她的娃娃音和那种硬夹出来的娃娃音不一样，很自然，再加上T城那股弱弱的机车口音，一听就让人忍不住产生保护的欲望。
但凡她不说脏话，任谁也不会将她和人贩子头头联系在一起。
万茵红身旁的女人还想说什么，却被她及时制止。
“别说那么多了，影响我胡牌，你赶紧带人去四周看看，现在温度回暖，官方说不定会派人来巡山。”
“是！”
不得不说，万映红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
见女人要开门出来，顾柠立即转身，藏在拐角，女人并未发现什么，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顾柠心脏砰砰直跳，她紧靠着墙壁低头看了看脚边的大饼，碰巧脚边紧靠着墙壁的大饼也昂起鼠头看向她。
有那么一瞬间，顾柠感觉大饼在坑她。
被万茵红叮嘱的女人走后，大饼窜了出去，凭借着灵敏的嗅觉与听觉，带着顾柠在七拐八弯的地下通道里一顿乱窜，她也因此将整个地下的形式给摸个清楚。
不得不说，万茵红这个女人很警惕，她深知一旦被发现，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很多东西，都被安置在箱子里，如果官方的人找来，他们可以在第一时间拎着东西跑路。
尽管整个地下都因着外头的太阳能板不缺电用，她也没让人准备摄像头。
这是担心一旦自己撤离，摄像头来不及收走，那官方就会顺着这些，发现他们的信息。
不过，这也为顾柠提供了方便。
整个地下呈现一个不规则放射状，大的通道有一个教室那么大，有的通道只能容纳一个人侧身而过。
要不是有大饼，顾柠怕是要迷路。
在避开很多巡逻的小弟后，顾柠来到一个两侧各有一个封闭铁门的走廊。
“吱吱吱！”大饼指了指右侧。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稀碎的脚步声，顾柠来不及多想，伸手就想去推大饼指的铁门。
可惜，电影中那样巧合的情节没发生，顾柠猛的推了一下，发现门被锁了，自己还没钥匙。
走廊的尽头是个死路，顾柠避无可避，刚想从空间拿出扳手给他来个出其不意，走廊外送饭的小弟，已经拐了个弯走过来了。
顾柠抓着门把手，心虚的与小弟对视，尴尬的舔了舔嘴唇，连脚指头都不由的绷紧。
见自己的领地突然进来一个陌生人，还闯入这样防守严密的地方，小弟不由大惊。
他刚想吹响口哨，大饼猪突猛进，对着男人的脑壳就是一个火箭头槌，直接把男人的脑壳给砸凹进去。
“饼哥牛批！”
要不是担心被人发现，顾柠真想对着大饼尖叫至破音。
她急忙上前，在男人的身上摸了摸，很快就在腰间，摸到了一串钥匙，然后将男人收进空间。
接着，她看向男人拎着的食盒。
食盒有两个盖子，一个打开饭香四溢，一个打开如同泔水。
顾柠眉梢一跳，看向一左一右两个铁门，她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时间紧急，顾柠不愿再拖，她戴上鸭舌帽和口罩，拿着一串钥匙在门上挨个试。
终于，其中一把钥匙打开右边铁门。
顾柠拎着食盒，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一瞬间，十几双眼睛或是疑惑，或是厌恶的看了过来。
房间内的墙壁上在一人高的位置钉着许多牢固的铁环，每个铁环上有两根40厘米长的粗铁链，铁链连接着底下那个人的两只手臂。
铁链的长度只能保证这群人的手臂在不接触到另一个人的情况下，最大限度的活动。
可因着长度不够，他们无法坐下来休息，只能一直站着。
房间的墙角有个脏的不能再脏的蹲坑，也许是为了不浪费水，蓄水箱的上水声特别缓慢。
里面散发恶臭的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冲一次。
这简直比农村的旱厕还让人难以接受。
房间内十几个人都处于高度虚弱的状态，他们有的靠在墙上，保存仅剩不多的体力，有的则是完全虚脱，任由手腕上的铁链吊着自己。
“呸，滚出去！”
离顾柠最近的一个男人，看着像是刚被抓来不久，棱角没被磨平，他对着顾柠吐了一口口水后怒斥。
口水并没挨到顾柠，他身上的黑色棉袄倒是吸引了顾柠的目光。
她在男人的衣服上看了看，又看向其他人，最后在角落里，一个默默不说话的女人身上看到与求救布条同款颜色的上衣。
顾柠放下食盒，走向女人。
女人也很紧张，她抿起干巴的嘴唇，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这个新来的送饭小弟为何会直直的看着自己。
难道她偷偷往外传递求救消息的事被他们给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