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亦感觉他进入这个什么积分赚取系统里最后肯定是要让他花钱，说不定会直接黑入他的账户把钱划走。联盟反诈中心天天宣传不要点进陌生链接，不要轻信通络网上的陌生人。
学校里也到处挂着反诈中心的宣传，好家伙，这是让他给碰上了吧。
凌亦想着干脆退出吧，结果试着一划，竟然退不出去。
无论怎么操作，界面都只显示“点击下方进入积分赚取系统”。
好家伙，看来是他的终端被彻底黑了。
算了，要不干脆试试。
他想着自己绑定这个终端的账户上，钱也没多少，干脆就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骗局。
点击之后，终端界面变了。
并没有让他花钱。
他跟着新手指引继续操作了一下，搞明白这个系统的逻辑了。
它的核心逻辑是，通过完成任务来赚取积分，积分可以用来兑换愿望。
任务各式各样，比如去木垣星市政广场参与游行、在某某渡口帮助一个戴红色帽子的人走员工通道、陪护病人去医院等等。
有些任务看起来也很奇怪，但是凌亦已经明白过来了。
这就是暗网。
此外要接任务也需要等级，譬如凌亦现在的等级是1级，很多任务他都看不到，只能看到非常低级的任务。他猜测如果自己完成任务等级提高之后，就会看到更加机密的任务。
那如果等级高到一定程度，会不会就被无界会吸纳为内部人员呢？
凌亦有这个猜测。
完成任务，赚取积分，提高等级，完成更高级别的任务，赚取更多的积分，最终兑换愿望。
这就是暗网的运行机制。
但他也好奇最终是不是真的能兑换愿望。
系统里也有一个“闲言碎语”版块，在这个版块里有很多用户的闲聊帖子。
确实有不少人也在问，最后究竟能不能实现愿望。
有人现身说法：“我已经兑换愿望了。我差不多接了半年的任务，积分就赚够了。”
有很多人在这条下面问：“真的吗？”“不是在骗人吧。”
他直接回了一句：“信不信由你们。”
凌亦继续翻了翻，又翻到一条跟蓝血症有关的。
这人说：“蓝血症是真都可以治愈的！你们不要被那些医生骗了，说什么没有治愈的办法，是有的！我跟你们发誓是真的能治！”
很多人去问他究竟怎么治的，他没有说，只是回答：“等你们兑换了愿望就知道了。”
凌亦猜测，成功兑换愿望之后，应该会有无界会的人联系他们。
原来无界会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拓展自己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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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良坐在单面镜后，听着凌亦讲完了关于暗网的事情。
其实暗网的存在他们早已知道。
安全局也曾尝试通过暗网安插间谍进无界会，但基本都失败了。
暗网上的任务都是一些外围任务，很难接触到核心的东西。即便努力提升用户等级后，完成一些保密程度较高的任务，在任务中认识无界会的人，但是也难以通过这条线真正成为无界会的人。
对于这种外部人士，无界会也是会进行一定的吸纳的，但是他们的挑选条件非常严格，也会一再确认本人的经历是否真实。
所以如果想通过暗网来安插间谍进入无界会，难度高到难以想象。
无界会传播暗网的方式非常多样，像凌亦接触到的这种，只是其中之一。
就谢良目前知道的，都还有六种方式。
在少数弱势群体中宣传，这是其一，也是谢良感觉效果最好的一种。因为直击这些弱势群体的根源需求。
另外还有一种就是通过无界会发布的游戏。
联盟当然想禁止暗网的传播，但是很难做到。
一方面是受制于《个人隐私信息保护法》和《通络网言论自由保护法》，严格禁止了政府、企业通过终端获取个人隐私，也禁止政府机构和相关技术机构限制通络网上的用户信息发布。
这两个法律基本就关掉了联盟禁止暗网传播的途径。
另一方面，则是受制于联盟内部的不统一。
其实法律也可以修订，完全可以针对暗网的传播方式修订法律。但是这又会影响到其他一些人的利益。
修订法律的议案提起过很多次，没有一次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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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完凌亦接触暗网的详细经历后，工作人员告诫他不要再使用暗网。
暗网比他想象的要危险。
“你不要想着通过暗网打探你父亲的事情。”工作人员说，”首先刺杀你父亲的人是无界会的执行者，你根本就接触不到。你要是继续使用暗网，完成无界会的任务，那你就成了无界会的帮凶你明白吗？就像你这次的任务，明明只是当一个游园的群众，但是这实际是无界会刺杀谢先生的一个幌子。不要想着你自己聪明，每次都能看出来无界会想做什么。如果你被无界会的人发现你其实在捣乱，没等你找到你父亲的信息，你会把你自己搭进去的，明白吗？“
凌亦叹了口气，点了头。
无界会的能量比他想象的大太多了。
游园活动是为了刺杀谢良，而刺杀谢良也只是无界会袭击首都星计划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凌亦不得不承认，他自己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抵抗无界会。
确实更有可能的，是被无界会利用，甚至把自己搭进去。
谈话结束，工作人员把凌亦送出房间。
凌亦走出审讯室，站在走廊上，问：“我可以不再接触暗网，但是我父亲的事，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凶手？”
西娅已经从另一边走了过来，她对凌亦说：“就算你现在知道了凶手是谁，你能做什么呢？你难道能够自己去找到凶手报仇吗？无界会的执行者一只手就能把你撂倒，你还没走到他们面前，只要暴露意图，你就会死在路上。”
凌亦的神色黯淡下来。
其实他难道不知道吗？他能够做什么呢？
可是他就是想做些什么啊！
父亲在他面前倒在血泊里，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无力的愤怒充斥着他的胸膛。
西娅继续劝说：“无界会内部有一套精密的运作模式，执行者从来不以真实面容出现在公众面前，就算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你也不可能找到他。况且，执行者不过是一个工具，真正杀害你父亲的不是那一个人，是背后的操控者，是整个无界会。凌亦，你的杀父仇人是无界会，你明白吗？”
“你现在是中央军校的学生，再过一段时间你也会正式走上前线，无界会就是你正式对抗的敌人。你不需要专门去做什么，只要你在联盟太空军这条路上，扎扎实实地走下去，为了联盟的和平和安全而战，这就是为你父亲复仇。而我们安全局是你的助力、而不是你的阻拦。”
凌亦沉默了下来。
其实西娅说的这些他不是没有想过。
只是，这些都是理性上他应该去做的事。但从情感上，他需要一个具象的对象去恨。
他自有记忆起就没有见过他母亲，都是凌焕洋照顾他。
他工作很忙，有时忙着实验项目会一两个月的睡在实验室里，但就算是这样他也会每天打电话问凌亦在家有没有好好吃饭，在学校上学有没有被欺负，问他住家的阿姨有没有好好照顾他。
每次凌焕洋出差，都会给凌亦带各种礼物回来。凌亦的房间里收藏着各种星球的手工艺品、生物标本、奇异的矿石、少见的纸质书籍，都是凌焕洋带回来的。
凌亦生病的时候，也是凌焕洋半夜把他抱到医院里，早上凌亦在医院的床上醒来，看到凌焕洋趴在他床边睡着了，然后醒来看凌亦没有事了，就又赶着回实验室去。
凌焕洋是非常非常负责的人，不管是对凌亦还是对他的学生、他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