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珠从外面走进来与梁九功耳语了几句,随后退了出去。
康熙斜了一眼,“怎么了?”
梁九功立刻上前解释道:“说是大阿哥弘晳派人传信出去了,想必是传给了直郡王。”
康熙定定地看着昏迷不醒的胤礽,好半晌才说道:“那孩子也是个机灵的。只是朕倒要看看,这种情况下,保清要做何选择。”
梁九功没有接话,却没有人发现一直闭着眼睛的胤礽忽然抿了抿嘴唇。
“温僖贵妃那边怎么样了?”
梁九功急忙说道:“贵妃娘娘也服用了奥奇给的药,现在已经醒了过来,整个人有些虚弱,但只要好好养着就没什么问题了。”
康熙起身踱步到窗前,看着外面姹紫嫣红的景色。
这次是他大意了,居然能让人借着机会攀咬上太子。
想到那日的宫女不怕死的模样,康熙的眼神微寒。
“将那日的事情转告给温僖贵妃,并告诉她,给她三日时间找出幕后真凶,若是找不到,贵妃也不要做了。”
梁九功默默地为温僖贵妃上了柱香,这才转身离去。
康熙迁怒于温僖贵妃也不是说不过去,那宫女毕竟是温僖贵妃的近身宫女,自己的宫女管不好,还在太子妃彻查此事时攀咬上了太子。
幸好胤俄现在是太子殿下的人,若不然,这番操作都会被人怀疑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陷害太子。
于是,温僖贵妃送走梁九功之后就直接砸了手中的茶盏,气急败坏地说道:“本宫不管背后之人是谁,竟敢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还差点害死本宫和太子,即便皇上不说,本宫也不会这么算了。”
翠柳也气得够呛。
回想起那日皇上和太皇太后等人的模样,若是太子殿下真的死在了这次的事情中,不管自家娘娘是被害人还陷害人,怕是都难逃厄运。
“娘娘,要通知法喀大人吗?”
温僖贵妃气得直哆嗦,“将梁九功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大哥,外面的事他知道该如何处理。至于本宫身边的人……”
她目光清冷地扫了眼跪在院子里的众人,哼道:“本宫还真不知道,自己的身边竟然养了别人的细作。既然不怕死,那就一个一个的查吧。”
三日的彻查,不仅碧春阁内人人自危,就连行宫的其他寝殿都开始了自查行动。
无他,他们都被当日的情形吓坏了。
三日后,孝庄和康熙等人都聚集在了碧春阁内。
温僖贵妃先是一番请罪,随后才命人将那日出口指认毓庆宫的宫女带了上来。
此时,那名宫女的身上并无明显伤害,看样子不像是用过酷刑。
但瞧着她满脸惊恐的模样,又不知背地里遭了什么罪。
温僖贵妃扫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冷声道:“给本宫下毒和指认毓庆宫一事,是谁指使你的?你若是肯说出来,本宫保证让你死的痛快一点,若你敢有半句虚言,本宫不介意再将你……”
宫女不等温僖贵妃的话说完就开始拼命的磕头,“启禀皇上,奴婢是受了八福晋的指使。”
众人大惊,康熙更是满眼的不可置信。
“你确定是八福晋而不是郭络罗氏的其他人?”
宫女惊恐的摇头,“有一次奴婢去御膳房端进贡的荔枝时,因为跌倒,不小心将贵妃娘娘的那份全都掉进了池塘里。奴婢害怕被责罚,便蹲在池塘边哭。是八福晋将自己从宜贵妃处得到的荔枝给了奴婢,让奴婢交了差还免了责罚,奴婢便一直将这份恩情记在心中。”
温僖贵妃听着就来气。
八福晋都被禁足这么久了,怎么还能这么作妖?
要说此事是郭络罗家族做下的,她还能好受点。可她堂堂的一个后宫贵妃被一个禁足的皇子福晋这么算计,怎么想怎么憋气。
“八福晋都让你做过什么事,你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温僖贵妃强忍着怒气问着。
小宫女摇头,“八福晋这是第一次让奴婢做事,奴婢最初也是不敢的,但是八福晋说,万岁爷虽然对太子殿下疼爱,却也一直疑心太子。只要这件事指明了是毓庆宫指使的,奴婢就不会有事。”
康熙闭了闭眼睛,很好,他一个做皇上的竟然被自己的儿媳妇拿捏的这么准确。
那日若不是胤礽突然发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酿成什么大祸。
温僖贵妃看了眼康熙,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接着问道:“如今八福晋正在禁足中,是谁和你联络的?”
“是九贝勒身边的一个小太监。”
原本还在一旁气愤八福晋下手如此狠辣的胤禟在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都懵了,身边的九福晋更是吓得手中茶盏都摔碎在了地上。
二人齐齐跪了下来,“皇阿玛明察,儿臣没有做过这事啊。”
此时的康熙无比的冷静,若是此事没有牵扯过多也就罢了,如今从太子牵扯到了老九,摆明了是想通过这件事将太子党的人都一网打尽。
即便自己没有处罚他们,心里也都记恨上了。
可事实却是,温僖贵妃与太子的病都是老九派人看好的,想来八福晋在设计这个圈套时,并没有料到这一点吧。
温僖贵妃从翠柳的口中早已知晓自己能活下来,还是靠了老九府上的西洋大夫,若真是他想害自己和太子,也不会拿命来多此一举。
“皇上,臣妾觉得此事应该与九贝勒无关。”温僖贵妃也跪了下来。
胤禟有些错愕地看着身边跪着的女人。
康熙摆了摆手,看向那宫女,“若是再见到那名太监,你可能认得出来?”
小宫女点头,康熙立刻看向胤禟。
胤禟将殿外候着的四喜叫了进来,命他将带来行宫的所有太监全部叫进来让小宫女指认。
而那名小宫女看了一圈之后却是摇了摇头,“并无此人。”
康熙眉眼深邃地看向胤禟,“你确定带来的所有太监全都在这里?”
胤禟也不知道自己都带了多少太监过来,他能记住的自然就身边的四喜一个,其他人都是四喜挑选的。
于是他将目光落在对方的脸上,却见对方听到这句话后脸色立刻惨白一片,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