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几日两人的沟通并不多,陈海似乎有些刻意地躲避易天,经常提个桶出小区外,不知在鼓捣些什么。
这天陈海和往常一样提着桶从外回家,却发现易天在楼梯口喊住了他,对她说着“计划的路线已经给你规划出来了,如果不考虑外部因素的话,预计三天就能到达,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半个月都够呛。”易天拿出张地图,上面清晰的标注出路线以及注意事项,易天接着说道“高速确实是好的选择,不过最危险的地方一定是城区以及人流量大的地方,这些都给你标注出来了,不过准不准确我不好说。”易天把地图塞到了陈海手里,不敢直视陈海的眼睛。
陈海拿起地图看了好一会,这才缓缓把地图折叠好,收在兜里,他带着憨厚的笑容对易天说“真是有心了易天,实在太感谢你了……”陈海似乎并不介意易天不和他一起去,反而谢着他。
易天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依旧不敢去看陈海的眼神,他低着头说着“不用谢我,我只能做的就这么多了。”易天说完这才鼓起勇气看着陈海满是谢意的双眼,他郑重地说道“还有一件事……那个女人……可能想要自杀。”
当时王笙委托易天帮忙救助女人,易天也并没有食言,分别把陈海和女人都抬回自己家里。第二日女人也醒过来,两人问她话,她也不愿说一句话,只是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如果不是还愿意少量进食的话,也许两人会认为她像个植物人。
易天的话让陈海有些吃惊,他慌张地问道“什么情况?”
易天这才沉声说道,“今天给她送吃的时候,我听见她房间有东西摔碎的声音,进去一看发现她把盘子打碎,试图用碎片割腕……”易天递给陈海一个安慰的眼神,这才继续说道“还好我听见声音就进去查看情况了,及时阻止,手腕只是破了点皮,没有大碍,不过她依旧不愿意跟我说话。”易天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知该怎么办。
陈海听完后也是松了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的叹出一口气,他说着“确实她的遭遇……唉……我再去劝劝她吧……”
陈海和易天进到房内,走进女人住的客房,只见她半躺在床上,头枕着床头柜,头侧着看着窗外发呆。女人的脸有一道非常明显的疤痕,刚结疤没有多久,是当时汪胖子留下在她脸上,一条横杠,从鼻翼部分横向直到颧骨位置。好在伤口并不算特别深,当初女人上来的时候都已经止血,简单处理消毒后并无大碍。
陈海看着出神的女人,眼里有些纠结,他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她,毕竟她遭受的也太过于煎熬。陈海走进房间,缓缓靠在窗前,看着女人出神的双眼,他说道“未尝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确实没有资格来评判你做的任何事。”
女人听后并没有什么波动,依旧出神的发着呆,不过陈海没有管她,依旧说着“只是我替你感到不值,你老公为了你,牺牲自己让你活了下来,你就这样死掉,你对得起你老公的牺牲吗吗?”陈海这句话很轻柔,也很平静,这句话锋利的如一把刀一样,狠狠插在女人心头。
女人眼里从失神到逐渐聚焦,慢慢也从平静转变为死死盯着陈海,她终于开口,声音如刀割一般,沙哑地说道“你们不该救我……”
陈海似乎被女人的话气得不轻,他眉头皱起,愤怒地冲女人说道“如果不把你从二栋救出来,你能有报仇的机会吗?你能亲手为你老公报仇吗?”
女人被陈海这句话说得有些愕然,她麻木地看着陈海,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陈海看了看有些回过神的女人,继续说道“如果你现在死了……谁来救你老公?”
女人眼里泛起一丝疑惑,她看着陈海,问道“救?什么……意思?”女人声音依旧沙哑,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陈海。
“活着总比死了强,他们只是感染了病毒而已,没准以后还有恢复的机会。”陈海说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在他看来既然会感染病毒,那没准就有会有血清之。
女人听完陈海的话语,本来迷茫的眼里此刻忽然又燃起希望,她猛然坐起来,双手抓住陈海,目光如炬地说道“真的吗?真的还有希望吗?”
陈海看着女人兴奋的神色,他目光有些闪躲,毕竟自己也不知道是否真的还有机会,他害怕自己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他回答着“或许吧,没准国家已经开始研究血清了呢,不过需要多久……”
女人听着陈海的话,眼里燃起的希望又迅速沉寂下去,眼神呆呆的不知在想着什么。
陈海看着女人比较沉默,也许是害怕女人再次继续安慰道“虽然需要多久没人能知道。但是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陈海轻轻拍了拍女人的肩膀。
女人沉默着没有说话,她那原本紧紧拉住陈海的手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一般,缓缓放开,她紧咬着嘴唇,低下头去,眼神随即变得黯淡无光,表情充满了纠结和挣扎,脸上的刀疤也随着神情不断扭动着。
陈海见女人陷入沉思,他抬眼看了眼易天,见易天只是静静地看着并没有说话的意思,陈海这才对女人缓缓说道“希望你早日走出来,再过几天……我也要走了,希望你……珍重。”
女人原本并没有理会陈海,不过当听到陈海要走时,她抬起头,疑惑地看了陈海一眼。
陈海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明白女人的意思,缓缓说道“我老婆孩子被人带走了,我要去把他们带回来……”他话语里满是平静,甚至听不出一丝怀疑,而是坚定的语气。他眼神里满是自信,似乎在说一件一定能完成的事情。
陈海沉凝地深吸一口气,他稍稍侧身,低声呢喃道:“我知道这条路会充满艰难险阻,也知道这条路大概是有去无回,但是……”他稍稍停顿,眼眸中闪过决然的光芒,凝视着易天,沉声道:“即便要爬……我也一定要爬到!”
易天看着陈海的样子有些微微触动,心中莫名想起了自己的家人父母,是否都还安好。
还不待易天回过神来,女人轻轻说出一句,“许菲。”
“什么?”陈海疑惑地问道。
“我叫许菲,带我一起去。”这女子名叫许菲,只见她低着头捏着拳头,牙齿紧紧咬着,说道“我想替他寻找血清。”
“这一路可能会很坎坷,可能咱们会死在半路上,也有可能咱们根本找不到血清……”
“如果能够死在路上……我……也知足了。”
“……”
“我叫陈海,欢迎你的加入!”陈海目光直视许菲,一瞬间两人的眉眼好像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