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打湿了无名的头发和衣服,他终于不堪重负的跪到了地上,汩汩的鲜血顺着他胸口的伤口流下,染红了一片雨水。
他张了张嘴唇,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便不堪重负的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凌虞手中的匕首也应声而落,她眼前一黑和无名倒在了一起。
女皇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她谨慎的探了探无名的鼻息。
她随后大笑出声:“哈哈哈哈……这个疯子可终于是死了!”
说着女皇还伸出脚踹了踹无名逐渐冷却的身体。
与此同时,耶律冷带着援军也赶了过来。
当他看到倒在地上的无名后,面上不禁大喜。
“他这是死了!?”
女皇得意的弯了弯唇:“那当然,这个小崽子怎么可能斗得过本皇?”
她唤来了几个小兵,瞥了一眼地上的凌虞,“把她拖到旁边那个屋子里去,看来他果真说到做到。”
耶律冷看着无名的尸体,他回想起前几日发生的事情,他的心里升起了一阵怒火。
他又恶狠狠的踹了无名几脚,还是觉得不解气。
“陛下你怎么打算处置他?”
女皇摇了摇头:“本皇还未想好,你有什么想法?”
耶律冷忽然阴恻恻的笑出了声,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出了一把匕首。
“我看他这副皮囊不错,不如做成人皮灯笼,还有他的头盖骨也不错,我正好缺一个喝酒的器皿。”
女皇的大手一挥,红唇翘起:“准了,先把他拉回西戎,我们再慢慢折磨!”
耶律冷搀扶着女皇走出了庭院,而士兵则拖着浑身是血的无名跟在后面,他身上的血水被雨水冲散,他被拖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猩红。
“轰隆!”
天空中忽然划过一道冷白的闪电,紧接着一阵雷鸣声传来,仿佛震得整个地都在晃动。
女皇被吓了一跳,她捂着耳朵赶紧缩进了耶律冷的怀中。
耶律冷轻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没事儿,不过是打雷而已……”
就在他们你侬我侬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无名原本还在淌着鲜血的伤口,此时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
他苍白毫无血色的唇,也逐渐一点点的红润了起来,单薄眼皮下的眼睛也在轻轻动着。
“轰隆——!”
又是一阵雷鸣,这次比上一次的声响更大。
原本双眼紧闭的无名忽然睁开眼,他盯着黑夜,嗜血的红色在他黝黑的瞳仁中一点点扩散。
不过等女皇他们转过身后,无名又闭上了眼睛,面上毫无生气,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似的。
“我就说你想多了,一个死人怎么可能突然活过来呢?”
耶律冷拉着女皇进了马车,女皇在进马车之前,还是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无名。
她的心一阵恸动,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无名被士兵绑在了马车的后面,马车一动,他便被拖着往前走。
但是并没有人发现,经过这么大的摩擦,无名身上根本完好无损。
总之他们不会相信死人会复活的!
马车还没有驶出县城,马车内便传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纵使雨声再大,也没能盖住里面的声音,他们丝毫不顾及马车外还有人存在,而那些士兵一个个都跟麻木了一般,早就习以为常。
县城的城门被打开,马车缓缓驶了出去,驶向了县外的郊区。
与此同时,马车内的动静终于小了一些。
就在马车驶过一片浓密树林的时候,车子忽然一阵剧烈颠簸,紧接着便动弹不得。
原本伏在耶律冷胸口的女皇不满的蹙了蹙眉:“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还不走?”
马车夫跳下马车看了一眼,马车根本没有什么问题,可为什么会突然走不了?
“女皇陛下稍安勿躁,马车可能出了点问题,让老奴检查一下。”
马车夫绕着马车走了一圈,当他走到马车后面的时候,他猛得瞪大了眼睛。
“有,有……有鬼啊!”
他还没来得及跑,只听“咔嚓”一声,紧接着整个人便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女皇眉间的丘壑越来越深,她不满的开口:“一天天的胡说八道什么,怎么可能有鬼,再说真的有鬼的话,我们这么多人难不成怕它还不成?”
说罢她便挑起了马车的帘布,往外面看了一眼。
“……”
女皇浑身僵硬,她张大了嘴,嘴唇以惊人的速度哆嗦着。
“他,他,他……山……啊——!”
昏昏欲睡的耶律冷被女皇的尖叫声吓了一大跳,他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
“到底是怎么了?什么山?”
此时的女皇已经被吓得口吐白沫,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耶律冷随便披了一件披风,便走下马车随后绕到了马车的后面。
等他看清眼前之景后,他发出了一声比女皇还要尖锐的声音。
“啊——!”
那真的是一座山,是一座由随行士兵和马车夫的尸体堆成的一座尸山。
而本应该死去的无名,此时环着手臂,半眯着赤红的眸子兴趣盎然的打量着他的‘杰作’。
他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啧,这山是不是还缺点什么?对吧,耶律冷?”
耶律冷听到无名唤他的名字,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他不顾马车内的女皇拔腿就想跑,原本还在数米之外的无名,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拦住了他的去路。
无名伸出手按住了耶律冷的头颅,他轻描淡写的开口:“我想起来缺什么了,缺两颗黑心点缀,不过我看你的头颅不错,取了你的心我再取了你的头颅刚好可以去做酒盏。”
耶律冷感觉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他一米八的个子,此时在无名的面前也显得格外弱小。
绵绵不绝的雨,忽然停滞在了半空中。
“我……都是按照女皇的吩咐办事,你别杀我!我什么都愿意听……”
“噗嗤!”
还未等耶律冷把话说完,他忽然感觉到胸膛一疼,紧接着他感觉到了凉嗖嗖的风传过了他的身体。
他一低头,就看到了自己被无名贯穿的心口。
无名冷漠的抽回了手,他看着一颗仍在跳动的温热的心脏,有些不满的蹙了蹙眉。
“怎么会不是黑色的呢?怪事……”
耶律冷瞪着无光的眼睛,像木头一般倒在了地上。
无名随手扔掉了心脏,他缓缓的转身,一瞬间笑得异常灿烂。
“母皇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怎么能不带上皇儿呢?”
原本准备溜之大吉的女皇,在被无名发现后,她猛得僵硬在原地。
她恼羞成怒的大吼道:“无名!你是准备杀了本皇吗?本皇可是你的亲生母亲!”
无名扯了扯猩红的唇角,他不屑的开口:“我的母亲,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
说罢他活动了下手腕和脖颈,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哎,不过看在你收留我这几年的时间,我还是不打算亲手杀你了。”
女皇长舒了一口气,就她准备继续打亲情牌的时候。
无名忽然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紧接着各种各样的豺狼猛兽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有饥肠辘辘的狼,黑熊,还有比三个人都要大的老虎……
“你,你不是说不杀本皇的吗?”女皇看到这一幕后,绝望的看向无名。
无名侧过头,露出了一抹无辜的笑容:“我是说我不杀你,可没有说,它们不会杀你,跑吧,跑的过我就放过你。”
女皇想都没想便拔腿就跑,但是她哪能跑得过那些豺狼虎豹,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地上只剩下了一滩血水和几块白骨。
无名唇角的笑容从始至终都没有放下过,要是单单看他的外表而不看周围的场面后,一定会被他这幅看上去温煦的外表欺骗。
他缓缓转身面向了之前县城的方向,神情恍惚且复杂。
“凌虞啊凌虞,我待你如此真心,你又为何这般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