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也紧跟着停下了脚步,但从他紧抿的唇角明显可以看出,他此时略微有些紧张的心情。
“你想问什么我们回去再问如何,就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
他的声音明显没有方才那般有气势,看他飘忽不定的眼神,明显是有些心虚。
“不行。”凌虞斩钉截铁的拒绝。
“你只用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可以了,你的父亲是谁?”
洛尘在听到这个问题后,长松了一口气,他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的父亲还能是谁,不就是前长清山掌门洛啸天。”
他已经胜券在握,可是凌虞的眸子里忽然充满了失望。
她往后退了一步,轻笑了一声。
“呵,谢玄啊谢玄,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根本就不是真的洛尘对吧?”
谢玄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他也没料想到凌虞能这么快识破他的圈套。
看来是他低估她了,她和之前相比变了太多太多。
被夹在两人中间的洛尘,此时还有些懵。
他看向了凌虞:“你为何这么说,难不成我说错了吗?”
他明明就是按照凌玄交代给他的事情做的,没有出任何的差错,凌虞究竟是怎么认出的?
凌虞勾了勾唇,不屑的笑了一声。
“你错就错在,你的回复太对了!洛尘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后,你觉得他还会认洛啸天为他的父亲吗?若是洛啸天能复活,他恨不得杀他千遍万遍。”
在看过洛尘的心魔后,凌虞确信如今这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
凌玄走上前,他一副受伤的样子。
“那你准备留在这里吗?爹爹和娘亲他们都很担心你。”
他袖中的手指一点点的攥紧,这是他的最后一张底牌,他就不信凌虞还能够拒绝。
凌虞想到雍玉每次为她哭红的眼睛,她的心口忽然一疼。
她咬了咬牙,“我可以跟你回去,但是回去之后,凌府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谢玄,更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和他朝夕相处。
“好,我答应你。”凌玄答应的果断,“只要你愿意回去。”
只是没有看见,他原本雪白袖口的一角,不知何时被鲜血浸透。
凌虞在上马车之前,她回头望了一眼拓拔肆,那眼神中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情愫,她最终还是扭过头进了马车。
拓拔肆读懂了凌虞眼神中的意思,她不是在看他,而是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叫无名。
马车缓缓开始行驶,有侍卫凑到了拓拔肆的身旁,小声的问了一句。
“大皇子我们要追过去吗?”
拓拔肆的视线没有从凌虞的马车上挪开半分,他只是艰难的开口:“不用,让她离开。”
等马车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后,他忽然和发了疯似的往身后跑去。
拓拔肆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捧起了被他摔碎的羊脂玉佩。
他高声喊道:“来人,现在立刻马上去给我把全西戎最好的工匠请过来,三日之内,必须把这个玉佩给我修好!”
等侍卫把玉佩接走后,拓拔肆还不忘嘱咐了一句。
“一定要修到和之前一模一样!”
“是。”
等侍卫们都退下后,拓拔肆一个人走到了仓库前,之前那个老伯仍站在仓库门前,似乎在等他似的。
老伯笑眯眯的说道:“大皇子你来了啊。”
拓拔肆有些疲惫的走过去,他原本凌厉的眉眼,此时微微垂下。
“李伯,无名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能让凌虞对他念念不忘,并且满心满眼都是他。
“他啊……”李伯叹了口气,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从第一眼见到那个孩子起,我就知道他并不简单,他像是一头隐忍的雄狮,终有一日会凌驾于高位之上。”
拓拔肆忽然痛苦的捂住了头,他原本挺直的背脊微微弯曲,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发出了阵阵的呜咽声。
“那他去哪里了!他明明那么好,你们为什么要让他消失!!为什么我就不能是他呢!!”
如果他是他的话,凌虞刚刚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如果他是他的话,他会不会就可以得到她全部的爱!
如果他是他的话,该多好……
李伯忽然走上前,他轻轻的拍了拍拓拔肆的肩膀。
“大皇子你先别难过,有些事情还不到你知道真相的时候,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一切的。”
说着李伯又指了指身后的那些东西。
“要是大皇子对无名感兴趣的话,你可以去看一看那些东西。”
拓拔肆愣了一下,他走进了仓库里,随手捡起了一封散落在地上的信。
那是一封,无名写给凌虞,却迟迟没有寄出去的信。
‘小姐安好?西戎的冬天要比中原长,小姐那边应该已经是春末了,不知小姐今年可否有看到白桃花?
若是没有,小姐也不用伤心,我已让人去寻白桃花树,我会在府中种满白桃花,待我娶你之后,你便可漫步白桃花林。
无名甚念小姐,祝小姐安。’
拓拔肆看着信,仿佛在透过它,看着无名当初写下这封信时的样子。
他一定是笑着的,他一定满怀期望写封信能送到他的小姐手中。
拓拔肆又接连看了好几封信,其中有无名写给凌虞的,也有凌虞写给无名的。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小偷一般,偷偷摸摸的窥视着那封属于凌虞和无名的美好记忆。
拓拔肆一会落下了眼泪,一会又大笑出声。
“为什么,为什么我错过了这么多!!为什么你们才让我知道!!!”
拓拔肆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开始猛得拍打自己的脑袋,一下比一下重。
李伯赶紧上前阻止了他:“大皇子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拓拔肆不甘心的说道:“我听说城南的一户人家有人也得了失忆症,结果因为头部受了重击,又想起了一切,说不定我也可以用这种办法想起来以前的事情!”
李伯无奈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大皇子这种办法对你是行不通的,有些事情,你可能要去问女皇才行。”
拓拔肆喃喃道:“母皇?这和母皇什么关系?莫不是……”
李伯点了点头:“是的,不过大皇子你要做好准备,一旦你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你和女皇可能不会像如今这般母慈子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