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这座宁静的城市渐渐笼罩。本身灯火通明的夜市,现在也已经全部熄灭,只有几处被破坏的电线,还滋滋的冒着火花。
一丝微弱的月光,透过装甲车的观察窗,照在我的脸庞上。
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我也有些疲惫,只是安详的躺下没有多久,便呼呼的睡去。可是,看似平静的我,却时不时露出痛苦的表情,我又在经历着那场可怕的噩梦。
‘在这尸山血海中,我正手足无措的张望着,突然见,一只大手狠狠地握住了我,我定睛一看,他正是满身血滋的博宇,他双眸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并且死死的盯着我说:“你为什么没有救我们!”说罢,他便永久的死去。
而在他的身后,还正躺着豪怀柔,费逸之,郑学究,我众多朋友的尸体,并且,延奇的尸体,也躺在这血海之中,她伤痕累累,面色惨白,已经没有丝毫生命的迹象。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的心仿佛被千刀万剐,苦不堪言。我此时感觉,我的喉咙已经干涸,呼吸也开始困难,仿佛下一秒便是我生命的终点。’
突然,我的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我环顾四周,试图从那噩梦中挣脱出来。
我还在装甲车内,这里还是如我入睡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可是,此时此刻这些陈设,这些设备在我眼中,仿佛都带着一丝狰狞的邪笑,我依旧惴惴不安,还没有从噩梦中彻底摆脱。
这时,唯一没有入睡的豪怀柔,向我递了一瓶水后,便径直回到了电脑前,继续自顾自的研究着那远程下载的文件。
过了良久,我终于平息了状态,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梦我明明已经经历了无数次,可是这次为什么,格外的让我久久不能释怀。
此时,我静心的再次环顾,发现一切如常。博宇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仿佛身体完全的放松,四肢也是随意摊开,将本身就狭窄的空间,占据的丝毫不剩。而费逸之,则犹如入定的佛像,在座椅上,双眼轻轻闭合,双腿盘膝而坐,仿佛此时的他已经彻底与外界隔绝。
唯独豪怀柔,她没有入睡,正认认真真的盯着电脑,翻阅着那远程电脑的每一份文件。
我此时,重新开了一瓶水,然后,走到她的面前,说:“有发现吗?”
她看了看我,然后又继续盯回电脑,说:“也算有吧,但是,还不能算是什么发现,毕竟,只是有些奇怪的地方,还不能算是什么发现。”
我发现她那湛蓝色的双眸在这夜色之下,格外的清澈,而且,一向冰冷的她,此时却让我感受到,她现在说话的声音并没有之前那么冰冷了。这是错觉呢?还是因为我刚从噩梦中惊醒,眼前一切的事物都比之前更加亲切了呢?
我没有细想这些问题,因为我此时更关心的还是看看她有哪些发现。便继续问:“什么奇怪的地方?”
她打开了一个她特意标记的PPT说:“这个PPT的文件,都有一点奇怪。每一张都是图片,但是呢,每一张都应该被重新处理过。”
她一边说,一边将其中的一张图片放大,然后指着上面一个有些阴影模糊的地方说:“这里就应该被处理过,应该是特意掩饰了些什么?”
这是一个关于设备介绍的PPT,主要就是阐述这设备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从外面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但是经怀柔这么一说,仿佛确有其事。
然后,她将这PPT的每一页都逐渐的放大了一下说:“你看,这每一页,都是这个地方,都有这样的阴影或者模糊。”
“这会不会是在擦去某种水印呢?”我自言自语的说着,因为我也不肯定,我说的是对是错。
而此时的豪怀柔仿佛恍然大悟一般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盯了回去,指着文件下面的落款说:“很有可能,你看这下面的落款,字体明显与其他的字体都不一样。”
我仔细的比对了一下,确实如此。虽然,这整个文件都是英文,而且这字体大致都差不多,可是,如果细微观察的话,还是能发现两种字体之间的区别的。
豪怀柔急忙又打开一份PPT,其实这两份PPT,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只是一个属于英文,一个属于俄文。
在俄文的这份PPT上,明显这阴影就比较多,被人修改的痕迹比较明显,并且被修改的地方,总是在同一方位,剩下的则一切如常。
此时我,就感觉有些奇怪了,然后将我质疑也直接说了出来:“你说,这是我们国家与毛熊国的生意,为什么会出现英文的文件?这不应该只有我们文字和俄文就行了吗?”
我的疑问,也让豪怀柔陷入了沉思。
然后我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除非这里还有个第三方,她是使用英文的。”
说到这里,我突然间仿佛明白了过来,而且一切仿佛都说通了。
“这个风息设备公司,应该就是个皮包公司!”我斩钉截铁的下着结论,然后继续说:“它应该是从一个使用英文的国家将设备进回来,然后,打上自己的标,打包一下,便卖给了毛熊国,所以才会出现英文版的PPT,至于这份英文版的PPT,才是正版,至于上面要处理的水印,才是真正生产这个设备的公司。”
而至于为什么他要处理这水印,一定是因为,这个皮包公司雇佣的员工都是一些低工资的二把刀,翻译的使用说明,让毛熊国的工程师看不懂,所以他们才索要原版,可是,这个皮包公司又不能将带有原本公司名称的文件直接发过去,才有了去水印,同样,这个去水印的与这个翻译一样,都并非真正的专业高手,所以同样留下了很多痕迹。
“对,你分析应该没有错,不然的话,这个公司为什么只有这么小的一个办公区,而没有设备生产的场地。”豪怀柔也兴奋的发表着分析。
这么看来,这一切仿佛就都说通了,接下来就看,怎么想办法揪出这个真正的设备公司了。
其实,其中的一些周折也不难理解,毕竟这毛熊国与西方的一些国家很不友好,而且还存在着很严重的利益冲突,所以他们没有办法直接采购,而是通过一些中立国的小公司,来进行中转。而这个皮包公司,很有可能就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