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在这个小城中基本属于婚姻的底线,所以三十岁还没有结婚的谭慧在父老乡亲们的眼中已经是个被挑剩下没人要的老姑娘了。那个当初带回家过年的男朋友连续两年没上门,逢年过节倒是有礼物送来,但是谁不知道呢,那是谭慧为了怕丢脸自己买的,不然谁家男朋友会那么大方,不是送玉就是送金。
亲戚邻里之间茶余饭后的编排热火朝天,当那些风言风语从“她怀孕被那个男人抛弃”传到“失恋精神受刺激”的时候,却收到谭家送来的请柬,付持衡先生与谭慧女士的婚礼邀请。
付持衡在这个世界的原身就是一个跑业务的打工族,能力不低,薪资不少,靠自己在x城买了套房子和车,就是命不好,爹妈死的早,自己也喝醉酒年轻轻的淹死。
谭慧曾经托着腮皱眉叹息:“这娃着实可怜,仿佛这一辈子就是为了等你来似的。”
付持衡倒不这么认为,他拧眉思考:“可能我上辈子做什么坏事得罪阎王爷了,每一世都得不着好,早死的命。”
雍盛朝的付持衡如果不是遇到谭慧,说不定也会在那次围杀中早死。
他说的一本正经,谭慧都不知道该不该信了,毕竟怪力乱神的事咱也不是没见过。
付持衡接管身体后,辞掉原来的工作,来到谭慧所在的城市。在与谭家父母谈及结婚的事情的时候,余怒未消的谭爸本着老丈人为难一个不知好歹两年没上门的准女婿的原则,问他:“要结婚不得有房子吗?你一个大男人,准备住媳妇的房子?”
“啊……”付持衡心道其实我一直两边住的都是媳妇房子来着,只是嘴上还是谦恭的回答,“我在x城倒是有套房子,可以在这里再买一套。”
“我怎么记得小付说自己是d城的来着?”谭妈疑惑的说。
付持衡:我没说。
罪魁祸首谭慧:“你记错了,他是x城的。”早知道当初不胡诌了。
谭慧继续:“他前几年赚的钱都在我这,买不买房都无所谓,茶室那边老宅够大。”
除了过年后到回来前那三四个月的钱留在客栈,年前能换的都换成金子回来换钱 了,连付持衡京都生意的钱都带回来了,也算是俩人共同财产。
谭爸听说还没结婚就把钱都上交了,这才满意一些。
“男人啊就该这样子。听说你把老家的民宿卖了?”谭爸继续问。
“啊?”付持衡看看谭慧,见她一个劲给自己使眼色,“啊!对。”
谭慧及时补充:“他以后想在这边发展,那边生意也不怎么好,再说以后结婚也不能老是异地啊。”
谭妈捧着黄历在挑日子,闻言点头:“对对,两口子还是要在一起的好。”
谭慧本来不想办婚礼,因为她觉得站在台上被一群亲戚朋友起哄围观很尴尬,不如自己两个直接出门旅行结婚度蜜月呢。
但是谭爸谭妈不同意,尤其是谭妈:“那怎么可以!女人总要有个婚礼的呀,你不办婚礼,人家怎么知道你结婚了,那些嚼舌根子的得传成啥样?”
谭慧:所以后面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而让她办婚礼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付持衡。
领证的日子,谭慧带着他去民政局,不到两个小时就一人一个小红本本出来。
付持衡觉的不太对:“你们这里成亲这么随便吗?”
小本上贴上照片盖上章就算夫妻了?
付持衡不知道雍盛朝成亲的流程,但他知道拜了堂行了礼才算夫妻;也不知道现代婚礼的流程,但那个“付持衡”的记忆里有个白色为主的仪式,虽然看着不喜庆,但好歹是个仪式。
“在我们这里,婚礼只是个仪式,这个小本本才是法律认可的婚姻契约凭证。”谭慧跟他解释,“就是假如我们只办了婚礼,法律上我们依然是单身,日后分开叫分手;但是有了结婚证,不办婚礼我们也是夫妻,想分开还得到这里来离婚。”
“为什么要分开?”付持衡抓住一个点。好不容易来找你,不是为了跟你分开!
“我就是打个比方跟你解释一下。”
付持衡端详着小本本:“那也要诏告天地和亲朋啊,不能让你这么悄默声的跟着我,太委屈你了。”
谭慧:“一个不注重证件合法性的古代人。”
付持衡:“一个不讲究天地礼法的现代人。”
最后,两人还是找了婚庆公司准备婚礼。试礼服时,付持衡又表示不满意。
因为定的是中式婚礼,所以谭慧要穿凤冠霞帔,那件礼服美则美矣,不能细看。
付持衡围着他转一圈:“这衣服不行啊,做工太粗糙了,还有这些首饰,是什么东西?”
谭慧摸摸头上的塑料头面,晃晃脑袋:“塑料的吧,挺轻。”
“我送你的那些京都里的,虽然不是凤冠,挑几样华贵的也比这个好。”
谭慧白他一眼:“婚礼那天人那么多,中间还得换妆,丢了怎么办?”
“那这衣服也不行啊。”他嫌弃的扯扯她的袍袖。
在俩人婚礼这事上,付持衡意外的较真,比谭慧这个新娘还能折腾。
“没事,我有一套镇馆的衣服,林家出品,一直没舍得卖,可以穿那件。”那套是为造噱头自己找林家定制的,很是华丽大气,没想到最后穿自己身上了。
谭家没有让付持衡找冰人来纳征下聘那一套,他理解并尊重这里的习俗,但还是有点不甘心,对谭慧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山,我去打对大雁送你。”
谭慧赶紧制止他:“别,哥,快收了你的神通,非法打雁会吃牢饭的!”
拍婚纱照时,身穿合体西装的付持衡看着穿着婚纱的谭慧,问她:“这才是你们这里的礼服吧?”
他想说,其实如果她喜欢,也不一定非要考虑他的喜好办婚礼。
谭慧抱着拖到地的婚纱:“也不完全是,这个是近现代从西方传来的,凤冠霞帔是我们老祖宗的,我两个都想穿,正好婚纱照一套,婚礼一套。”
她外头看他,笑着问:“好看吗?”
付持衡郑重其事的回到:“好看。”有袖子就更好看了。
婚礼上,付持衡着喜服立于舞台中央,看着持扇遮面向他款款行来的谭慧,一直躁动不安的心竟然安定下来。这些日子忙碌着婚礼的事情,却总像做梦一样,仿佛一觉醒来就会回到原来的世界。直到这一刻才让他安定下来,在这里他会有个家,有个爱的人相伴,他们可以携手共度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