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小小的集市里,一个身穿麻衣,面容消瘦的女孩,挥手告别了两位身着朴素的夫妻,背着包袱踏上了行程。
此人正是秋儿,猎户夫妇将她送到集市之后,她便一个人踏上了回周庄的路途,腿伤本就刚好的她,经过一路的长途跋涉,直至傍晚,才来到了庄子前。
庄子外地上的那摊血迹依旧还在。那是刘叔的,此时早已呈黑褐色,却没有被尘土掩盖,显得那么刺眼,秋儿忍住不看,走到大门前推门而入。
放眼望去,原本欣欣向荣的院子,此刻早已是杂草丛生,人去楼空。
“刘叔,刘婶”
“玲儿,梁嬷嬷”
“冬梅小孟小贺,你们在哪儿”
秋儿的颤抖着声音,一声一声的呼唤着众人的名字,然而回应她的,却只有四周回荡的空旷的回声。
院子里的繁茂的大榕树叶子已然落尽,秋千的一根绳索也已然断落,寒风一吹,光秃秃的枝条轻微抖动,带起秋千晃荡,地上枯黄的叶子随风飘舞,显得那般凄凉。
走进正厅,屋内的除了一些破损的桌椅板凳,已经没有了其他物品,像是早已被人搬空了一般。秋儿一间房一间房的走了过去,每经过一处,心里的那份痛就多一分,直至走到后院,除了花园里的血迹,她依旧没有看到一个影,终于是绷不住哭了出来。
空荡荡的庄子里回荡着女孩的哭声,随风远去,显得那么悲怆。
半个时辰后,秋儿孤零零的走出了庄子,轻轻地关上了周庄的大门,她看了一眼眼前破败的院墙,毅然向着沧蓝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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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管家,杨管家,开门,开门呐!”
时至夜深,杨府门前,身形消瘦的女孩,奋力的拍打着大门。
“谁啊。”一名家丁一边穿上外衫,急匆匆的从屋内跑了出来,打开了一条门缝往外瞧去。
“小,小哥,我,我要找杨清韵杨小姐。”
“你这姑娘,天色这般晚了,有何事明日再说吧。”家仆似是被吵了睡觉,态度并不友好。
“我,我有杨府的玉令,我要找你们家小姐。”秋儿说着,从衣襟内拿出了那块玉牌递了上去。
“我家小姐早就跟随老爷去往京都了,并未在府上,你还是回去吧。”仆从并未接过,只是欲将门缝合上。
秋儿一把拦住了他的动作,焦急道:“那,那我找杨老太爷。”
“你,姑娘,夜已深了,老太爷年事已高,此时早已经睡下,你还是明日再来吧。”家仆说着就要再次关门,一道年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小明,是谁啊。”
“杨管家,是一位姑娘,这大半夜的过来敲门,说是要找我们家小姐。”叫小明的仆人闻声退到了一边,恭恭敬敬道。
秋儿听出了门后那道苍老的声音,她连忙唤道:“杨管家,我是林秋,林青的丫鬟。”
“林秋?”杨管家闻声一愣,恩公的小厮?他连忙打开门,果然,出现在眼前的确实是林秋,却不是小厮,而是一个丫鬟。
“林秋,你不是”
“杨管家,我和我家小姐都是女儿身,之前多有隐瞒,还望恕罪,我有急事拜见杨老太爷。”
“这,小明,赶紧将秋儿姑娘搀扶进来。”杨管家毕竟是老人了,只当恩公是同蓝小姐那般的女子,毕竟以女儿身在外行走确是不如男子不方便,对于恩公的隐瞒,他并未多说什么,连忙嘱咐下人将人带进了正厅。
“秋儿姑娘,你看起来为何这般虚弱,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秋儿坐在凳子上,缓了会儿气,随后疲惫的看着杨管家道:“杨管家,一个月前,我们庄子糟了歹人,庄内众人悉数被屠尽,只余下我和小姐带着两位小少爷逃了出来,然而那伙人并未就此放过我们,将我们逼至悬崖,我们无奈选择跳了下去。等我醒来之时,小姐和小少爷皆已失踪,如今偌大的庄子内只剩下我一人,我想求杨府帮帮忙,将我送去京都。”
杨管家闻言,大惊失色:“屠尽恩公失踪?这世上竟有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你去京都何为,可是为了寻求帮助?”
“实不相瞒,我家老爷乃是大周当今的王爷周临之,我这次前来,是想拜托杨府送我去去京都周王府。”
听到秋儿的请求,杨管家思索片刻,看着秋儿一脸疲惫的样子,他面色凝重道:“秋儿姑娘,京都如今局势紧张,此事,我需先禀报老太爷再作定夺。如今老太爷已然睡去,你此路长途跋涉而来,想必也已是疲惫不堪,不如等明日,我等在与老太爷商量此事?”
秋儿虽是心焦,也知现在已是深夜,此事急而不得,思索一番后,便也只能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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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杨府丫鬟便敲响了客房的门。
“姑娘,可醒了?”
秋儿昨日也是累着了,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唤她,艰难的爬了起来。
“嗯,醒了,可是杨老太爷唤我前去?”
“是的,老太爷和夫人已在偏厅等着了,我为姑娘打了些水来,姑娘可先清理一番,再同我前去。”
“好。”秋儿轻声应道,连忙起床,然而右腿着地的那一刻,一股酸麻感袭来,让她差点跪了下去。
想必是昨日走了太多的路,腿伤有些反复了,秋儿咬牙站了起来,正好被推门进来的丫鬟看见,丫鬟连忙放下水盆,将她扶了起来。
“姑娘,可是有哪里不适,我去唤杨管家前来。”
秋儿闻言连忙摇头阻止:“不用不用,我歇一会儿就好了,你等我片刻。”
“姑娘莫急,我等你便是。”
秋儿坐在床沿上缓了好一阵,感觉酸麻感渐渐褪去,才慢慢的站了起来,被丫鬟搀扶着蹒跚的走到了洗漱架前,随便的清理了一下面容后,随后看向一旁的丫鬟,勉强笑道:“这位姑娘,谢谢了,还得麻烦你将我带去偏厅,莫让老太爷和夫人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