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铭雅扶了扶额头,指着不远处的凉亭,提议道:“大嫂,我们去那边凉亭坐坐。”
二人坐到凉亭里,丫鬟们在凉亭外候着,鹿铭雅用手支着下巴,眉梢微挑,轻声问道:
“你爹是怎么跟你说的?具体是怎么回事儿?”
张月娥有些惆怅的说道:“昨天下午,三妹把我约到茶楼里,父亲也在,他在我面前哭的稀里哗啦,说自己错了,求我原谅,他只想回到张府,让我跟母亲说说,还说只要我说了,母亲一定会同意!”
鹿铭雅换了个姿势,双手拖着下巴:“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张月娥苦涩的摇摇头:“我当时只是说考虑考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是我亲爹,看着他那可怜的样子,我又觉得心软!”
张月娥说完,满眼无奈的看着鹿铭雅。
鹿铭雅坐直了身子,沉思了一会儿,声音平淡无波的说道:
“我能理解,你看见父亲过的不好,心疼他,可是他真的过的不好吗?他要是觉得自己过的不好,你可以带他去码头看看那些真正过的不好的人!”
“你心疼你父亲,你有没有心疼一下你的母亲?这么多年来她过的是否憋屈?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能因为你父亲一哭,就要委屈你母亲!”
张月娥接着说道:“父亲跟我单独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他说三妹的男人对他不好,明里暗里的挤兑他,他过的不开心!”
鹿铭雅笑着说道:“咱先不说别的,就说你真的把你父亲弄回去了,你那个后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们两个在一起,早晚得弄出人命来,你觉得你爹那么大年纪了,能斗得过年轻人吗?你把他送回张府,就是害了他!”
张月娥长叹了一声,垂下头去,轻叹一声:“我该怎么办?”
鹿铭雅挠挠头:“你父亲的功利心太强,他这种性子最适合去寺庙里清修,他能够以平常心面对生活,应该会长寿。”
“你要是真的顺着他的心意把他送回张府,也许过不了几年或者几个月,他不是被气死,就是被陷害致死,总之结局不会很美好,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张月娥突发奇想,问道:“你说我要是把他接到侯府来,反正北泽黑白的不在家,也没有人给他气受,会不会好一些?”
鹿铭雅心想,你男人不会给你爹气受,但你爹会给你气受,到时候日子过的更不顺心,这得是多缺爱呀?
鹿铭雅轻笑摇头,否定道:“第一,你爹那么能作的性子,他会让你过的顺心如意?”
“第二,侯君那么霸道的性子,他对你爹意见很大,你爹天天在他眼前晃,他要是哪天心烦了,偷偷的给你弄死了,你能怎么着?”
“你还是让他去庙里清修一段时间,修炼心性,就算不能成为得道高僧,也要让他心里少一点算计,对他本身有莫大的好处!”
鹿铭雅看着张月娥那为难的表情,问道:“你现在最应该考虑是秦澜的婚事,你父亲现在有吃有喝有人伺候,他还想干什么?你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吧!”
张月娥点点头,神情缓和了一些,撇了鹿铭雅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弟妹,难道澜儿就只能选纨绔入赘吗?”
鹿铭雅翻了个白眼:“你当着我这个纨绔这么问真的好吗?入赘这活儿有点儿本事的人都不愿意干,你不选纨绔,你想选谁?”
张月娥看着远处悠悠的说道:“不是有许多上京赶考的……”
鹿铭雅轻叹了一声:“大嫂,读书人都是有读书人的气节,要是人家入赘之后,心里觉得委屈,瞧不起秦澜,踩着侯府往上爬,爬到一定高度,她不会感恩,只会觉得侯府是她的耻辱,最后把侯府干翻……”
张月娥惊讶的看着鹿铭雅不可置信的问道:“这些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鹿铭雅两手一摊:“书上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张月娥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那本儿书上这么写了,我怎么没看见?我心中已经有数了,谢谢你能陪我说说话!”
鹿铭雅站起身来挥了挥手,朝青柏院走去,张月娥满腹心事的回到自己的院子!
一晃三天过去,冥王府派人给了消息,凤兰不能入赘!
鹿铭雅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脸郁闷,明明看着两个人有夫妻相,最后竟是有缘无分,白忙活了一场,她看相的技术倒退了!她还是好好画符吧!
楚歌又去了冥王府,她被请到凤兰的房间里,眼看凤兰眼窝深陷,愁容满面,她有些心疼的问道:
“凤姐,你还好吧?”
凤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失去了精气神,有气无力地反问道:“你说呢?”
楚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默的喝着茶,房间里安静下来,凤兰声音微弱的问道:
“要是你去提亲也被拒了,你会如何?”
楚歌挠挠头,笑嘻嘻的说道:“凤姐,我没有你爱的那么深,我只是喜欢,你也知道我家里一直不让我在外面乱来,就是为了能够找到一个好一点儿的联姻对象,我无所谓,跟谁成亲都一样!”
凤兰布满血丝的双眼撇了一眼楚歌,声音低沉的说道:“若是你跟秦澜在一起了,我希望你能对她好一些,别伤了他的心!”
楚歌面色郑重,一双桃花眼里闪过狡黠,说道:“凤姐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想向秦澜提亲了,我想跟你在一起,我觉得你更重情重义!”
凤兰被楚歌的话逗得噗嗤笑了出来:“还是你豁达,想得开!我要出门游历,散散心,过一段时间再回来!”
楚歌伸个懒腰笑着说道:“出去走走也好,真怕你在家里憋坏了,这两天我也要去提亲,要是被拒了,我跟你一起出去游历!”
楚歌回到家,外公派人叫她过去,楚歌来到外公住的主院,自从外婆三年前去世以后,外公的心情就不太好,每次只有她能哄外公开心。
楚歌,走进房间看见母亲和后爹一左一右的坐在外公身旁,她行了礼,坐在下手,笑着问道:
“外公叫我来,有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