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起来吃过早饭,孩子们都去上学了,张母去了衙门。
一个时辰过后,张母垂头丧气地回了府,张父上前问道:
“妻主,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张母瞪了张父一眼:“哪是什么不舒服?是上司给我穿小鞋,给我停职了!”
张父不敢置信的说道:“怎么会这样,你大女婿是刑部侍郎,你上司官职可没有他大,她怎么敢给你穿小鞋?”
张母坐到椅子上,狠狠的瞪了张父一眼:
“你说为什么?还不是你贪得无厌,非得让月娥从候府里拿钱,现在侯府不愿意庇护我们了,自然就会有很多人落井下石。”
张父一听张母埋怨的话,也不高兴的回怼道:
“我弄回来的钱,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让你打点上峰,让一家人吃好,穿好,都用在了你们身上,回头又埋怨我,你这是人说的话吗?”
当初张母娶张父是高攀,也是为了仕途才做这样的选择,因此之后没有再敢纳其他的侍郎,家里大事小情也都是由他一个人说了算。
张母经过多年的经营,现在的官位与张父娘家人的官职相当,这会儿说起话来也比之前硬气多了。
她气愤的指责道:“我说的怎么就不是人话了!都跟你说了,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就是不听,贪得无厌!现在出事了,你一推二六五,让老娘怎么办?”
“月娥,那死丫头也是个死心眼儿,都把人家侯府给掏空了,你说人家能愿意吗?叫她过来一起想想怎么办?”
一会儿功夫,张月娥被叫了过来,张父冷着脸埋怨的说道:
“瞧瞧你办的好事儿,害得你母亲在衙门里受人家的气,这会儿又被停职了,你说怎么办?”
张月娥昨天穿的是这一身儿,今天穿的还是这一身儿朴素的衣服,没人在意……
她面无表情不发一言的站在二老面前。
张母毕竟做过官,行事还是比较圆滑的,知道现在这事儿也就只能是张月娥来解决,她佯装生气瞪了张父一眼:
“你总得让孩子坐下喝杯茶吧。”
张父冷着脸,不再说话。
仆人上茶,张月娥端起茶来轻抿了一口,还是一言不发,气氛就这么尴尬的僵持了好一会儿。
还是张母打破尴尬的气氛说道:
“月娥,侯府上应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帮忙处理,要不你先回候府,顺便儿跟你男人说说,母亲的上司给我穿小鞋,让他打个招呼。”
“是啊,有家不回,你在这儿待着算是怎么回事儿?”张父没好气儿的说道。
张月娥抬眸冷冷的看向张父,说道:“二老之前跟我说这儿才是我的家,我们才是一家人,现在又跟我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父被噎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索性又开始哭泣起来,边哭还边打着拍子说道: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他拿着帕子,挡着眼睛上,偷偷看张月娥的反应。
张月娥面无表情的看着张父唱念坐打,心里全都是不耐烦,每次都用同一个把戏,连个花样都懒得换。
张母眼见着张父这一招对张月娥不管用,她垂眸想了想,语重心长地劝道:
“月娥,父母含辛茹苦把你养这么大,你怎么忍心让我们二老一把年纪还要担惊受怕,这点儿小事儿,你回去跟你男人说说就完事儿了,看看把你爹给难为的!”
张月娥心寒的问道:“你们可曾为我考虑过?可曾想过发生了这种事情,我在侯府要怎么抬头做人?所有人会怎么看我?我的日子要怎么过?”
张父眼见张月娥冷着脸质问他们,这还是张月娥第一次咄咄逼人的对他们说话。
张父气不过,脱口而出:“你都已经入赘侯府了,自然就是侯府的人,我们还要管你一辈子吗?”
张母听了这话,知道要坏事,她立刻狠狠地瞪了张父一眼,转头对张月娥道:
“月娥,你父亲这个脾气你是知道的,他一向口不择言,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们的好女儿,这件事情我们还是好好商量着如何圆满的解决?”
张月娥的心仿佛被张父的话狠狠的扎了一刀,疼的不想说话,她垂下头去,默不作声。
张父说完,只觉得心里痛快,谁让张月娥不听话,还咄咄逼人,这么点小事儿,还得让他求着,他也不理张母的眼色,把头扭到一边。
过了好一会儿,张月娥终于缓缓开口:“我看府里也不像是缺银钱的样子,顿顿大鱼大肉的,你们出一万两银子,我拿回去交差,不然我也没有脸回去。”
张母张了张口,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张父嗷的一嗓子:
“你这是要抢钱呀!一万两银子你要逼死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能办就办,不能办我也不认这个女儿了!”
这一招,是张父的杀手锏,每次他对孩子们都会先提要求,不同意就甩脸子,哭闹,然后说不认她们了,层层递进,一直都很管用。
张母眼见着张父用出了杀手锏,她也想看看张月娥是否就此屈服,一万两银子,她也有些心疼!
张月娥苦笑着说道:“一面是夫家,一面是娘家,我在中间受夹板气,是否有人能体谅我一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需要承受这样的痛苦!生活不值得,我要出家为尼,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吧!”
张月娥说完也不管张父张母的脸色有多难看?一甩袖,便离开了正房,带着两个男仆向府外走去。
张父看着张月娥就这么走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他指着张月娥的背影大骂:
“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样对待你父母?你去出家吧!你死了也没人管你……”
张母待张父骂够了,皱着眉头说道:“我们账上不是还有五万两银子,跟她说一说,拿出五千两来,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张父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看向张母:
“你疯了吗?五千两!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么多钱,够我们一家子用多久?说拿给她就拿给她!我们白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