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号金银色特意不与金华丽这个、大家眼里的‘部长的挂件’计较,一直采取忍让的方式面对金华丽或明或暗的攻击。
但她从没有叫过金华丽的代号,原因很简单,她知道那会影响陈希望对她的看法。
而且,也没必要。
金华丽对她没有实质性的竞争压力,表现的所有敌意,都是恐惧被她挤占最后存在价值的心理而已。
事实上,部长的挂件这代号——
曾经被金华丽闲着没事翻看战舰影像时得知,然后她根据这个关键称呼搜索发现,除了十六号金银色和少数几个人以外,旁人都很随意的用这个代称谈论她。
当然,实际上谈论她的时候很少,因为没有必要性。
这些情况的了解,让金华丽觉得委屈,愤怒,继而又越发的觉得自卑。
每当看见十六号金银色那张与红耀顺宝酷似的脸,再看到她各方面能力出众,战斗力又强大出众,金华丽就越发觉得,担心。
很多时候金华丽都会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她其实,是不是应该离开?
特情部根本不是需要她的地方,唯一在意她的人,其实只有陈希望。
那么,倘若有一天,陈希望不需要她了呢?
她非得等到那一天到来吗?
金华丽在这种纠结中,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于是她喜欢当众跟陈希望聊天,有人插话她就会喝阻。
每次陈希望总是很耐心,这让金华丽觉得安心了……
但安心不久,又会不由自主的怀疑,陈希望最近是不是还在意她呢?是不是还需要她呢?
或者是说,已经不需要她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这种疑虑,最后又通过当众聊些本该私聊的话题来验证……
然后,循环反复,循环反复……
一次又一次的安心,又疑虑,再验证,再安心……
久而久之,金华丽自己都很厌烦自己的状态。
可是,她没有办法自行纠正。
金华丽想着,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停在人造战士的休眠舱前,她手掌抵着舱门,越想今天又一次重复的那些状态,就觉得追悔!
‘明明下定决心,再没有下一次!再没有下一次!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样!我继续这样,陈希望本来不烦、都会变的厌烦!谁受得了这么讨厌的行为呀!’
金华丽不知道怎么才能跳出这种状态,决心下了一次又一次,却一点用都没有。
“金华丽。”陈希望突然出现在走道一头。
金华丽吃了一惊,连忙故作无事的问他:“怎么了?你怎么突然来这边了?”
“看你在这站了很久,过来看看。”
陈希望的关心让金华丽安心,她更不想表露那种、自己讨厌的、循环往复的糟糕状态,就故作轻松的说:
“我有什么事呀!就是看看里面的人造战士,长的挺好看。”
“喜欢就唤醒了带回去玩。说起来,你很久没找人造战士玩了。”
陈希望早就觉得有点奇怪,金华丽的这爱好,从她加入强者自由团开始就存在。
“可能腻了吧,觉得没什么意思。”
金华丽没敢说真正的理由,就是因为突然在意陈希望没有这种爱好,所以担心他会讨厌她的这种爱好。
“喜欢活人了?”陈希望好奇的追问。
“是啊,那你陪我玩?”金华丽顺口一说,就立即后悔了。
“你知道,我没这爱好,陪不了,特情部好看的战士很多。”
陈希望倒没多想,只是很轻松随意的正常状态的闲聊。
只是,他特意过来的闲聊本身,对于金华丽而言,就已经是一种比较反常的表现了。
于是这些闲聊的内容,就让金华丽尤其的敏感,她莫名的不舒服,很是不快的说:
“是是是!你没这爱好!就算想找人玩,也不会找我呀,肯定是找十六号金银色咯!她那张可是你唯一心爱的人的脸……”
“金华丽——”陈希望很直接的打断了她的话。
金华丽也觉得后悔,不该提起红耀顺宝,正待说点补救的话。
陈希望很严肃的说:“我跟顺宝没到那种程度,我们也不拿肌体互动当作游戏看待。”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把肌体互动当游戏!”
金华丽很是受伤,她不知道陈希望特意过来,跟她聊起肌体互动的话题是什么意思!
但此刻,她就是觉得,陈希望对肌体互动的严肃态度,分明在划分她跟红耀顺宝的区别。
那么,红耀顺宝是陈希望很喜欢的那一类态度,那么她金华丽把肌体互动当游戏,当然就被归类为他很讨厌的那一类里咯!
“我没有看不起,我尊重你的爱好。”
“明明就是看不起!干嘛要口是心非说什么尊重!其实你看不起我的爱好没关系,我本来也知道。我们这方面爱好就是不同,你干嘛特意过来跟我说这个?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金华丽被点炸了,她觉得陈希望很可能是在暗示什么。
“……”陈希望没说话,掉头走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说清楚啊!不言不语算什么!吵不过了就不说话!你怎么老是这样……”
金华丽追着要吵,结果话没说完,自己突然愣住了……
她想说,陈希望怎么老是这样……
然后,她突然想起来——
对啊!陈希望不是一直这样吗?
她发脾气或者过激的时候,陈希望就结束争论或者对话,用沉默应对。
过去也是这样的啊!
而过去,金华丽也是经常这么发作的啊!
只是,过去的她,发作的理由从来不是这么无理取闹。
而是针对陈希望的那些,让正常人无法达到的原则标准。
“喂——”金华丽突然不生气了,喊了一声,又说:“你没变,是我的问题。”
陈希望就驻足,转身,问她:“一个人无法解决,为什么不说出来?”
“可能你陪我肌体互动,就解决了。”金华丽突然很认真的这么说。
“就觉得安心了?”陈希望见金华丽点头,他却摇了摇头。“不会。你仍然不会安心,仍然会循环往复的担心,疑虑,设法求证,再安心。”
“……你知道?”
“我一直觉得你没有开口,就意味着能够自己解决,我总以为你无法解决的时候会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金华丽说着,再也压抑不住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