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郡主竟然抽抽搭搭道,“白大哥,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解毒的方法,故意这么做的?”
白君起一时失语,他看郡主哭得伤心,向她道,“你先坐下来,我们慢慢说。”
郡主摇了摇头,“是不是他们一个个都知道,白大人就只瞒着我一个?”
“我······”
事已至此,只有大大方方承认,白君起满心愧疚,起来拉住她的手,“我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这事本就是欺君之罪,我假意托病,其实是为了掩人耳目,免得陛下怪罪下来,到时候不好办,你看现在我这个快死了的样子,人家便不会与我计较。”
群主闻言依旧不依不饶,“李小白和司空星都没关系,只有我不行是么?难道在白大人的心里,我比他们还不如么?”
白君起皱眉,想不到这郡主竟然连两个抠脚大汉的醋也要吃,“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的口风不严,会将大人的计划透露给别人不成?还是怕我不会假戏真做,坏了大人的事?”
“你这话是从何处听来的?”
郡主言之凿凿,倒令白君起一阵心惊。
“是李小白亲口说的,方才他在门口和司空星说的,白大人,你当真就觉得我这么没用么?”
李小白?白君起心中叫苦不迭,这孩子平日里看着挺稳当的一个人,这个时候竟然没有将郡主瞒住了。
这下麻烦大了,女孩儿家的心思像海底针,这一时半会怕是哄不好的。
白君起只得扶着郡主的肩膀让她坐下,看着她道,“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白君起也的确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朝堂上也罢,这毒也罢,我心里都是没有把握的,让你担心难过,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我对你的心,你难道看不到么?”
郡主抬起一双泪眼看着白君起,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白君起此时此刻当真想把心剖出来给她看。
“我这几天食不甘味,寝不安席,你却告诉我,这些都是哄我的,还美其名曰不想让我担心?白君起!你真是太——”
郡主接下来的话说不出口,一扭头跑了出去。
“哎——”
白君起伸出的手悬在了半空,只得又落了下来。
外面李小白低头蹭进来,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白君起指着他点了点头,“几事不秘则害成,你真是害惨了我!”
李小白也是当真愧疚,他哭丧着脸上前,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大人,是我的错,可是现在郡主已然已经知道了,小人这就骑快马追上去,一定会帮大人将郡主追回来。”
白君起冷笑了一声,“追?你追有什么用,自然要本官亲自去追。”
这躺是躺不下去了,这几日躺在床上都快发霉了,今日正好活动活动身子骨。
白君起穿戴整齐,出门去追人。
可是刚到了大马路上他就被难住了,毕竟不知道郡主到底跑去了哪里,一般女孩子生闷气,通常都会去找个地方大吃一顿,或者江边水边自己独自坐着。
本着这个原则,再问问路人她的去向,应该就可以找到了吧。
白君起一路向着京郊的河边而去,沿着河道下行,却没看到郡主的身影,反而前面聚集了一群人,黑压压地看不清在做什么。
“相公!相公啊!你死的好惨啊!”
是有人死了?
白君起想了想,是去管闲事,还是去追郡主呢?
他犹豫了片刻想到,郡主很可能只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了,可是前面似乎是有人丧命,自己不去看看,或许会导致更多的人出事,所以还是先看看发生了什么案子吧。
他走上前去,只见地上躺着一具被泡烂的尸体,面目狰狞还散发出恶臭,围观的人都退出去了好几尺远。只有一个妇人扑在尸体的周围。
“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群龙无首,只看见白君起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那伏地大哭的妇人一时间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白君起。
“本官是大理寺丞,你有什么事,有何冤情,可以告诉本官。”
白君起这一天没有穿官服,但是那妇人看他衣着体面,器宇轩昂,自然也不敢怠慢,有些期期艾艾地说,
“大人,是奴家的丈夫,被淹死了,呜呜呜呜——”
妇人哭的十分可怜,白君起看了看那具尸首道,“这是你丈夫?”
他围着恶臭的尸体转了一圈,只见尸体的衣服已经系数被流水冲的看不出颜色,看样子死了已经有段时日了。
“你丈夫是什么时候死的?”
“一旬之前他出了远门,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回到家里,想不到再见面就是天人两隔,奴家的命真是好苦——”
尸体的腐败程度和水有关,一般来说,冬季会腐烂的比较缓慢,因为水流温度低,冰层具有很好的保鲜效果,但是现在是初秋,水的温度还很高,具体的死亡时间,应该还不能贸然确定。
白君起面沉如水,看着那妇人道,“你丈夫的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或者走的时候穿的是什么衣服?”
“是,是有胎记,在胸口有一块红色的胎记,衣服却是记不清了。”
白君起看看周围一脸懵逼的围观群众,
“大家伙知道这尸体是今天什么时候发现的么?”
众人七嘴八舌,“今晨老王头打渔的时候在这里发现的,是上游冲下来的!”
“那就是了,来人,将这个妇人绑起来,送去见官!”
白君起斩钉截铁,指着那妇人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个官儿竟然只是问了几句话,连尸体都没有察验就开口要抓人,妇人惊得花容失色,说不出话来。
此时人群中闪身出了一个长相油腻的中年胖子,指着白君起道,“你是个什么官儿,断的是个什么案?怎么能凭空污蔑好人呢?”
“污蔑好人?你是这女子什么人?”
白君起上下打量着胖子,看见他的腰间悬着一个香囊。
“来人,把他也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