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可比起等死来,失去了所有希望而死,才是最惨的死法。
白君起冷冷肃立如出鞘之剑,没有什么比惩罚这个畜生王爷在自己造成的焦土上慢慢品尝恶果更恰当的方式了。
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本王还是想奉劝白大人一句。”
汉王的脸彻底垮掉,只剩下细瘦的手臂在瓦砾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王爷自己这辈子过得一塌糊涂,你的意见本官可没必要听。”
白君起实在是不想在和这个病娇王爷浪费时间,况且眼下的情况,也不允许他多做停留。
他深知,这个王府里面的毒物绝对不止药罐子里这点,这个王爷平日里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肯定天天鼓捣这些毒药,蛊虫,现在失火,恐怕有害气体和毒药都要随着火焰散发出来。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至于具体的问题,还是让京兆尹这些管事的官员来处理吧。
白君起回头看看镇南王,
“这件事闹成这样我也始料未及,还是请王爷同我一起向陛下上书说明一下吧。”
镇南王自然一口答应,
“白大人放心,本王回去立刻写一道奏章,细细地说明此事!”
白君起留了个心眼,这汉王就算在罪大恶极,那也是皇帝的远方亲戚,老朱家也是要脸面的。
一个堂堂王爷被自己损成这样,连房子都烧没了,就算是顶着谋害大理寺官员的罪名,这下场也太惨了点。
就算皇帝本人不说什么,刑部赵无极,在背后指不定会不会撺掇那些疯狗御史倒打一耙,说白君起目中无人,欺辱国家亲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前车之鉴犹在,历史上这样的例子也是数不胜数。
一旦一个人名气太大,就算和他没有仇怨的人,恐怕也容易对他不满,前面刘元贞设计陷害白君起,连自己的老命都豁出去了,可见他已经招人恨到什么程度。
两个人拍拍身上的飞灰准备闪身走人,却不料那个汉王竟然还不肯乖乖认命。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拼劲全身的力气,向着白君起一头撞过来!
“白君起!我下地狱也要跟你一起!”
“我去?”
要放在平日里,白君起只需要用掌风就能将这人掀开,可是他这两天刚刚从高空坠落,又连轴转了两天两夜,身体得不到很好的休息,反应自然慢了半拍。
他猛一回头,就看见汉王那双怨毒的眼睛,恶狠狠的像能喷出火来。
难道此人还怀携利刃?白君起心中暗惊,伸手前去格挡,他估摸着汉王会从怀里掏出个什么簪子匕首之流,已经近身,再想靠内力震开,短时间内惯性太大,恐怕不能如愿。
于是他迅速做出反应,侧过了身,提防着汉王看不见的右手。
“下地狱还是算了,王爷自己去就成了,本官还有许多的案子要审,就不陪着王爷一起了。”
毕竟自己前两天刚从鬼门关走一遭,险些就变成了烤鸭,阎王爷看着自己大概还在心烦。
可白君起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亡命徒根本不是想要拿出利刃来刺杀他,而是直接上了嘴!
他一头撞在白君起的左臂上,“咔吃”就是一口。
“我去你的!”
白君起飞起一脚将他踢飞,手上却已经有了个带血的牙印,这王爷难不成是属狗的,竟然还咬人!
旁边镇南王拔出刀来,才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
他也顾不上什么宗亲礼法,几步上前,一把扯起那汉王的头发,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拎了起来。
“你TM敢伤白大人!”
白君起看着自己的伤口发黑,心里觉得大不妙,可是听见王爷爆粗口,一时间竟然有些想笑。
镇南王平日里盛威赫赫,坐在那跟一尊石狮子一样,看上去俨然不可侵犯,可是今天情急之下,竟然也会爆出国骂。
自然的,比起朋友的性命来,身份体面又算得了什么呢?
汉王的脖子耷拉着,被强行扯起而发出咯咯的声响,他嘴角不停的冒出乌黑的血,看着狰狞又恐怖。
“白······白君起,本王,终究还是,将你带走了······”
“你放什么屁呢?”
镇南王将刀架在汉王细瘦的脖子上,怒目横眉宛如门神。
汉王双眼无神直直望天,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看起来像是快断气了。
“白,白君起······本王,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白君起冷笑一声,
“做鬼也不会放过我,你都成了鬼,还怎么影响我?”
“我,我身有剧毒,触之即死,你活不了,多久了······”
病娇王爷拼尽全身力气说了这么一句话,头一歪,不动了。
“他说什么?白大人?不会是真的吧,难道他身上真的有剧毒?”
镇南王一张脸都白了,整个人都不好了的样子。
白君起苦笑了两声,他很想说,只不过是被咬了一口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他深知,这个汉王死前这么讲话,大概率并不是吓唬人的,因为他比谁都更清楚,白君起是没办法被吓唬住的。
汉王这一辈子吃过玩过用过的毒药不计其数,可以说是万毒之王。
被这样的人咬上一口,就算不丢性命也要喝一壶,当真是麻烦得紧。
白君起远远地看了他一眼,病娇王爷倒在废墟当中,不过片刻的功夫,整张脸已经开始从面颊溃烂,就好像这人本就是自地狱中来,现在离开了肉身,就要回去了。
比起害怕自己毒死,白君起更多的是觉得有些无语。
毕竟,谁又能预料的到,马上就快死的人还会开口咬人呢?
镇南王看白君起面色不善,连胡须都有些颤抖,就差流下眼泪来了,
“是本王没有照看好白大人,害的白大人受奸人所害。”
镇南王声音哽咽起来,拉着白君起的衣袖,好像他马上就要撒手人寰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