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亚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神色:“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赵忆走近后,她重新回到赵忆的身边,望着所有人道:“你们当然要付出一些报酬。”
朱厚照道:“那就不是帮助,而是交易。”
刘据道:“你是高阶强者,还需要与我们交易吗?”
蒂亚道:“哦……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又有一些杂事,不得不处理。”
李承乾道:“所以需要我们来帮你处理那些杂事?”
“是的。”蒂亚道:“这片海域在我掌控之下,但最近……有一群丰饶民擅自闯入。我希望你们能将他们驱逐出去,如何?这群丰饶民刚刚从普通人类转换不久,你们其中有一位……”
她眼波流转,看向赵忆身旁的刘据。
“有一位第八阶的治安官在,足够了。”
李承乾不解道:“治安官?”
蒂亚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你们和我们的叫法不同。我们叫治安官,你们那呢?”
赵忆道:“执金吾。”
蒂亚点了点头,微笑道:“如何,接受这一笔交易吗?”
刘据和李承乾看起来准备欣然接受,但朱厚照道:“等一下!”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位太子:“你们买东西没还过价吧?”
刘据:“?”
李承乾:“说实话,我还真不记得。”
“我在宫里自己做过生意!听我的!”朱厚照道:“我们不同意这笔交易!”
蒂亚宽容道:“为什么?”
“对一位高阶超凡者来说的‘杂事’,对我们这些才刚入道的超凡者来说,可不一定是‘杂事’。你说有一位‘执金吾’就够了,可一场战斗,就算结果都是胜利,完胜和惨胜可不一样。我们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些低级材料……这其中的价值相等吗?阿忆?”
赵忆对蒂亚笑道:“是呀,您看,是不是再加一点呢?”
“好吧——”蒂亚道:“我可以给你们一件物品……一件……超凡物品。”
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枚怀表模样的罗盘。
“这个罗盘可以为佩戴者指明前路。它能带你找到你最想要的东西。”
蒂亚慵懒的勾开朱厚照交领的衣襟,将那块怀表贴着他的皮肤滑了下去。
她凝视着他的双眼,微笑道:“这个,就当做是定金。”
朱厚照面不改色的把自己的衣襟捂住:“说说丰饶民的事情。”
蒂亚道:“他们都在一艘叫做‘黑珍珠’的船上。罗盘会带你找到他们的。”
说完,她微微一笑,突然就消失在了众人之间。而周围那么多人,似乎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刚才的出现,以及现在的消失。
朱厚照镇定道:“她走了吗?”
赵忆确认了一下,点了点头,他镇定自若的神色顿时龇牙咧嘴起来。
朱厚照跳起来,弯腰把金属制的怀表式罗盘从衣服里掏出来,嘶声道:“冰死我了!”
李承乾被他逗乐了。
刘据只瞥了一眼朱厚照,问赵忆道:“她到底有多强?”
赵忆轻声回答道:“大概是第五阶……或者第四阶。她比我强,我很难精准确认。”
刘据道:“与她交易……可靠吗?”
赵忆苦笑道:“她发现了我们,主动选择与我们交易的话,算是示好……我们恐怕没有什么别的选择。”
……
与此同时,城中的港口要塞里,正在举行一场庆典。
身穿鲜红色制服、佩戴着白色假发的士兵手握火枪,列队而行。
港口总督面带满意的微笑,站在台上观礼。
而场外,一个衣着寒酸,差一点就近乎褴褛的男人披散着长发,摇摇晃晃的步下楼梯,朝着港口走去。
这儿的码头停泊着一艘大船。】
“这些人就是西洋人?”
“是红毛夷!”
“怎么每个人都是白发苍苍?”
“这男人是什么人?走路如何摇头晃脑,一副妖怪模样?”
“他莫非就是那个黑女人说的邪魔?”
“鬼鬼祟祟,一看就不像好人。”
而明清时的“海商”们,却不陌生那男人的形貌。
——西洋那边多得是这种遭了瘟似的家伙,十有八九都是海盗。
汪直与结伴一起出海贸易的同伙——不是,同伴们,此刻齐聚广东。
这儿有他们出海的据点。
汪直近期原本打算出海一趟,结果没想到船只驶离岸边一段距离后,天幕突然消失。
他吃惊之下调头返航,发现天幕再度出现,才意识到恐怕只有在大明的土地上,才能聆听天语。
他当即决定暂缓出海——出海什么时候不能出?天幕却是绝不能错过的!
然后,他就迎来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他!上天幕了!
他!成为武宗的身边近臣了!!
他!和武宗一起出海了!!!
汪直的同伙……不是,同伴们,又是羡慕又是忍不住的嫉妒——凭什么啊?
大家一起出海做生意,怎么就你一个人能上天?!
可是,汪直能力出众,生意越做越大,也隐隐是这个海商小团体的领头人,今后还可能会上天修仙成神,谁也不敢流露出明显的不满。
汪直又是为天幕上泄露的自己未来而焦虑,又是因为死后得到的殊荣而志得意满。
此刻他真是恨不得武宗死而复生,让他变卖所有家产,支持武宗夺回皇位,好让他能证明自己对武宗的赤胆忠心!
……
而石阳和丈夫郑一都是疍家人,世代居于水上,以船为家,以打渔为业。
明末乱象渐生,石家、郑家与马家、徐家,都是珠江口一带出名的水贼。
到了清朝,疍家水贼实力不减反增,变为红、黄、蓝、白、黑、紫六大帮派,组成六旗联盟,横行海外。
郑一掌管的红旗帮是六旗联盟的第一大帮派,然而本人刚刚出任盟主,便死于海难,势力由妻子石阳接管。
红旗帮以香港的大屿山为据点,几次与清廷交火、与西洋人开战,从无败绩,甚至清朝与葡萄牙人联手合围,也毫无办法。
而石阳出现在天幕上时,天幕下的她正在考虑接受诏安。
黑旗帮与红旗帮有所仇怨,投降了清廷,导致六旗联盟内乱不稳,实力大减,石阳不得不考虑今后该何去何从。
天幕此时显现,告诉世人她死后去了天上,成为了明朝武宗的近臣,莫非是告诉她,不可降清?
若天命在明……
石阳紧紧盯着天幕——还望上天指点迷津。
【这港口无人看守,男人朝着大船迅速接近,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在港口栈桥边的木板上,隐约滴溅着些许红色的、血迹般的痕迹。
他看着那血迹眯起了眼睛,又看向不远处静默的船只,缓缓道:“哈喽?有人在吗?”
没有回应。
男人眼珠一转,转身就要沿着来时的路跑走,然而刚一转身,身后便突然甩过来一截绳套,一把将其套住,往后一拽!
下一个镜头,他已经仰倒在了甲板上。
石阳手中握着绳索的另一头,低头朝他微微一笑——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红夷侍卫的红衣白裤,甚至戴着一样的假发和帽子。
男人飞快道:“你知道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石阳从身后拽出一柄火枪——这种火枪的头部插着长而锋利的刺刀,“我不知道你知道什么,所以我得保证你就算知道什么,也不能说出去。”
她举起刺刀,便要朝着男人咽喉刺下,突然不远处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重物落水,而整个海面随即猛地一颤。
石阳的刺刀,刀尖停在了男人的喉间上方,男人瞪大了那涂抹着黑色油彩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她皱紧眉头,奔至船边,看见海面上涟漪未散,而上方传来一个男人惊慌失措的惊恐大叫:“伊丽莎白!!”
那是皇家港的海军司令官。
石阳:“啧。”
她正要立刻将船开走,但很不幸,高处那男人已经发现了她。
隔着一段距离,他以为她是在码头负责警戒的卫兵,立即大声下令道:“拦截号上的那个卫兵!!刚才落水的是皇家港总督的女儿伊丽莎白小姐,我命令你立刻去把她救上来!”
石阳转头看向甲板上的男人,他毫无意外正在疯狂挣扎,试图从绳套里脱身。
她毫不犹豫举起刺刀,插进他的大腿。
男人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嗷啊?!”
石阳年轻秀丽的脸上,流露出多年海盗生涯淬炼出的老辣与冷酷:“我没有说,你可以走。”
她把他绑在船舷上,这才转身跃入海面。
远远地,只见一个穿着蓬松长裙的年轻女孩双眼紧闭着,向着海底沉去。
石阳一把搂住了她的腰,然而裙子被水浸湿之后太过沉重,她不得不皱紧眉头一把将她的腰封撕开,脱去裙撑和外裙,这才将她捞上了船。
高处的男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立马如释重负道:“感谢上帝。”
而卫兵们已经匆匆朝着港口这边赶来。
可就在人们以为,拦截号会在港口静静等待卫兵前来接走这名为伊丽莎白的尊贵小姐时,拦截号却迅速驶离了原地。
高处的司令官一时愣住,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被捆在船舷处的男人以敬仰的眼神望着她:“你和皇家海军有仇吗?”
“没有。”
“难道你没有意识到,你杀了看守码头的皇家海军、抢走了皇家海军的船,现在还掳走了皇家港总督的女儿……皇家海军绝对不会放过你?”
石阳站在主舵前,低头向他微微一笑。
“我的主家可不怕他们。”
……
“看!”朱厚照兴奋道:“这个指针终于不动了!”
他得到罗盘后,在酒馆里把玩了半天,试图找出使用办法。
但他只确认了一件事情——这个罗盘的确不会指向北方。
它的指针一直在随意转动,就像每一个坏掉了的垃圾那样。
“她说这能指出你心中想要之物的方向。”李承乾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船啊!”朱厚照道:“一艘能让我们出海的船!”
他们一出宫门,就直接出现在这座小酒馆里,可谓是人生地不熟到了极致。
虽然好像没人注意他们凭空出现,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发现附近的环境和居民很像西洋国家以后,出海经验丰富的汪直、石阳和利玛窦才自告奋勇外出确认情况。
而指针来回摇摆了许久后,终于,第一次确凿无疑的指向了一个方向。
朱厚照当机立断:“走!”
一行人刚出酒馆,就看见大街上一群红衣士兵举着火枪,兵荒马乱的列队朝着码头冲去,朱厚照低头确认了一下罗盘的方向,发现他们和自己正好顺路。
“怎么回事?”
他喃喃自语之后,忍不住跑了起来!
而拦截号此刻正缓缓从内港口驶向外海,它原本的皇家海军旗帜已经被撤下,换上了石阳的外衣。
石阳曾有清朝的诰命在身,虽然死后被清廷剥夺成为平民,但出现在天幕上时,她依然身着诰命服饰。
此刻那件绣工精美的诰命夫人外衣,悬挂在旗杆上,迎风飘扬,倒也华丽夺目。
“陛下!”汪直立即道:“石阳买到船了!”
他指着那件衣服道:“之前我与她约好,若是有合适的船,买下后便将衣服悬挂于旗杆之上!”
刘据看了看那些士兵们追赶的方向,若有所思:“她看起来可不像是用正常手段买到的船。”
“先上船,到时候再问清楚!”朱厚照他们朝着码头跑去,但拦截号却没有靠岸,它径直朝前驶去,身后追着一艘更为壮丽的大船——那是皇家港的旗舰,无畏号。
李承乾不懂水军,但也看得出现在的情况:“她是不是在被追击?”
汪直却很平静:“她会有办法的。”
这时,天空渐渐阴沉下来,海面上起了雾,稍远一些,便看不分明。
拦截号驶入雾中,忽然,雾里又多出了几艘船只的模糊轮廓,朝着不同的方向四散而去。
李承乾惊讶道:“那是哪里冒出来的船?”
汪直矜持的笑道:“我们追随仙人左右,自然也有一些自己的能力。”
李承乾道:“什么能力?”
“我们生前都拥有自己的船队,如果陛下允许,给予我们足够的灵力……我们可以将它们全部召唤出来。”汪直道:“但那消耗很大……以目前陛下提供的灵力来说,我们大概只能召唤一些幻影。”
无畏号犹豫片刻,追着最右边那艘船驶入雾中。
片刻后,一艘船从雾中朝着港口开了回来,正是真正的拦截号。
守在码头上的红衣卫兵们立即大声呼喝起来,纷纷将火枪平放瞄准准备靠岸的拦截号。
他们大概没想到身后还有贼人同党,因此当汪直从怀中掏出火铳,对着他们毫不犹豫就要开枪时,没有一人戒备后背。
但刘据的环首刀挡在了他的枪口前。
他紧皱眉头:“他们尽忠职守,毫无过错,若是杀人夺货,我们与盗匪有何区别?”
汪直先是一愣,旋即无奈的叹了口气:“卫太子,这些红毛夷于我们,就如匈奴于你们。若有机会能夺走匈奴人的牛羊马匹,你可会怜惜匈奴士兵们的性命?”
刘据沉默了一下,面露迟疑之色。】
见状,霍去病心中急道:这还迟疑什么?!若是匈奴,狠干他们就完事了!
【“好吧,我不伤他们性命就是。”
汪直收起火铳,将手从腰间布袋里一抓,就是一把白色的粉末。
李承乾道:“这是什么?”
汪直:“石灰粉。”
李承乾笑了:“这就是正经海商?”
汪直一脸诚恳:“在海上跑商,总得有一些防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