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墨般压在京城的上空,四周一片寂静,偶尔传来的犬吠声在空旷的巷道中显得格外清晰。林卓裹紧了身上的破旧衣衫,匍匐在一堵低矮的围墙后,目光凝视着那座隐秘的宅院。那女子交给他的简图已经熟记在心,但眼前的任务依然让他心跳加速。
“东厢房的密室。”林卓在心中默念,手不自觉地摸了摸怀中的匕首。虽然他对这把匕首并不陌生,但今晚的行动不同于他以往的街头小偷小摸。这次,稍有不慎便可能命丧当场。
他抬眼望向宅院的大门,门口依然有两名黑衣人持刀守卫,神情冷峻。他们的眼神时不时扫过周围,显然经过了严格的训练。林卓知道,这些人就是锦衣卫,京城最为冷酷无情的暗探,行事从不留情。
林卓屏住呼吸,轻轻绕过主门,顺着围墙的边缘潜行。他从简图上知道,宅院的后墙有一处角落稍低,是他潜入的最佳位置。月光淡薄,给了他足够的掩护。脚步轻巧如猫,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后墙,伸手触摸墙面,确认了高度后,迅速攀了上去。
尽管他的动作迅速敏捷,但每一次手脚的触碰,心跳都会不由自主地加快。黑暗中,仿佛每一丝风声都在放大他的气息。好在,周围一片寂静,并未有人察觉他的存在。
林卓从墙头轻巧地翻入庭院,双脚稳稳落地,周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四下张望,庭院里显得格外幽深,几棵枯树的枝丫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影子像是无形的怪兽,守护着这个神秘的地方。
他迅速朝着东厢房的方向移动。宅院的结构果然如简图所示,东厢房离大门不远,但布防却尤为严密。林卓隐约看见几名黑衣人在厢房附近巡逻。他心中暗自打算,必须避开这些巡逻的锦衣卫,否则一旦被发现,他绝无生还的机会。
他屏息凝神,选定了一个时机。当两名巡逻的黑衣人转身走远之际,林卓如一道影子般悄无声息地贴着墙角滑入东厢房的侧门。房内一片寂静,只有淡淡的香火气味飘散在空气中。
林卓迅速闪身进入厢房内,靠着墙壁贴身站立,屏息倾听。屋内静得出奇,仿佛这里根本没有任何人在活动。他从怀中摸出那张简图,东厢房的密室入口就在正厅的地下,而通往密室的机关藏在一副古旧的屏风后。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屏风前,微微弯下腰,开始仔细寻找机关。锦衣卫果然谨慎至极,机关被隐藏得极其巧妙,若不是他有简图提示,根本无从下手。过了片刻,他的手指在屏风下沿摸索到一个微小的凹槽,心中一动,按了下去。
只听一声极轻的“咔嚓”声响起,地面的一块青砖慢慢移开,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林卓心中一喜,迅速钻入密室。洞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里面则是一个小小的地下室,四周堆满了杂乱的书卷和一些古旧的器物。
他按照女子的提示,目光锁定在一角的锦帛上。那是一卷不起眼的黄褐色锦帛,表面已经有些陈旧,显然年代久远。林卓轻轻拿起它,正准备离开,却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低低的脚步声。
他心中一惊,迅速熄灭手中的火折子,躲入密室一角,屏住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洞口的上方。片刻后,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查过了吗?”
另一个声音回答:“已经查过了,东厢房没有异样。”
那清冷的声音显然有些不耐:“再仔细检查一遍,今天宫里传来的消息,恐怕有人已经盯上了我们。锦帛一旦落入外人之手,我们都得掉脑袋。”
林卓听得心头一凛,明白那卷锦帛定是极为重要的东西,牵连甚广。但此刻他无暇细想,只能拼命压低自己的呼吸,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上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林卓松了一口气,却不敢再多作停留。他小心翼翼地从藏身处爬出来,重新回到密室入口,确认四周无人后,迅速翻身离开厢房。
刚出厢房的门,他忽然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从身后射来。林卓下意识地一个侧身翻滚,只听一声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一把短刀擦着他的肩膀飞过,重重地插在了门框上。
“果然有人!”一个冷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卓大惊,猛然起身,脚下飞速逃窜。四周的巡逻锦衣卫立即反应过来,纷纷抽刀追来。林卓一路狂奔,心跳如雷鸣。他知道,此刻只能拼命逃命,否则便会命丧此地。
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喝斥声,林卓没有回头,只是全力向着围墙方向冲去。他的双腿像是注满了力气,一次次险些被追上,又一次次险险避过。
离围墙越来越近了,林卓心中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他深知,锦衣卫的身手绝非等闲之辈,稍有不慎,自己便会落入刀口之下。
眼看着围墙就在眼前,林卓纵身一跃,双手抓住墙沿,迅速翻了出去。刚落地,他便听见锦衣卫们的怒喝声从墙后传来。
林卓顾不得停留,跌跌撞撞地向前奔跑,直至拐入一条昏暗的巷子,确认无人追来后,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
他背靠着墙,喘息片刻,感觉到怀中的锦帛依然安然无恙,心中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今晚的行动,比他想象的更加凶险,但好在他成功带出了那卷锦帛。
此时,他的脑海中回荡着那名锦衣卫头领的警告声:“锦帛一旦落入外人之手,我们都得掉脑袋。”
林卓知道,这卷锦帛的背后,必然牵涉着更大的阴谋。而他,已经走得太深,再也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