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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无端绪,清水自清忧如镜

    徐医师把药碗高高的端在手里,下四里晃了一晃,对围观的人群说道,“小白医师这碗上好的保胎药里有一味堕胎用的通草,这种药粉呈白色,无色无味,加入保胎药中让人毫无察觉,能让人滑胎于无形!”

    通草,是一种较为常见的药草,体轻,质柔软,纵剖之见层层隔膜,无臭无味,属利水渗湿药,能利尿通淋,有孕者应忌之,哺乳妇人食之利于下奶。人族里,有见不得光的孕事者,也用其悄悄辅助打胎。

    同心堂开张以来,小白的医术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来同心堂看药的十之八九基本上没有再反诊的情况。

    但徐医师的医术也不是吹的,在兰花镇也是出名的,很多疑难之症经他之手,也是药到病除,口碑也还是很好的,除了人品差了一点外。

    跟着徐医师进来的那个灰衣人侍卫,从进门起就一直站在大门口处,贼眉鼠眼的盯着前堂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人的作动都没有放过,手也是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给人一击。

    当然,桑婆婆也不是任人欺负之辈,此时,她正站在小白背后,盯着眼前这一群凶神恶煞,好像是有备而来的人,虽然她伤势未痊愈,但对付眼前这个灰衣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见徐医师说小白姑娘那上好的保胎药里加了堕胎的通草,好像要蓄意谋害这位妇人,大家都有些不太相信,三三两两议论开来。

    “大家不信是吧?”,徐医师见大家都在悄悄议论,不太相信他的话,于是又说道,“这样吧,我马上把这碗药倒掉,碗的底部一定会有白色的沉淀物!”

    说完这话,徐医师将碗里的药汁泼了出去,褐色的药汁很快就融进地板里,渐渐的,有些许白色粉末状的沉淀物显现出来。

    徐医师看得很是激动,“大家看看,看看!白色沉淀物!”

    灰衣人也来帮腔,对站在外面围观的人群说道,“大家快来看,快来看,白色的沉淀物就是通草,小白医师这是想要谋害这位妇人呢!”

    这味药里有白色沉淀物不奇怪,但一定要说是通草,还是说不过去的。

    汉源是很清楚的,这味保胎药是小白精心兑制的,添加的药草里有白色粉末状的药粉,但绝对不是通草,那是白术,具有调理气血、固肾安胎、升举胎元之功效,不可能让人滑胎。

    小白盯着地上的白色沉淀物很是不解,徐医师说药里白色粉末状的就是通草,她是很清楚的,自己配的药草里绝对没有这些东西的,如果真的有,这药未是谁加进去的?

    这么久了,汉源一直不太懂得医理和药理,她是清楚的,所以,所有的药方都是她亲自开的,有些特殊的药,连配药都是她亲自配的,是汉源弄错了配错药方的可能性也是没有的。

    虽然在徐医师和灰衣人的煽动下,大家都有些半信半疑了,但大家都还很是平静,没有太过冲动的事出现,小白马上觉得一定得澄清一下,不能让同心堂来承担这个后果。

    小白看着徐医师那副得意洋洋、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冷笑一声,表面却不动声色地稳步走到徐医师的面前,然后优雅地挥了挥手,对着众人缓缓说道:“大家不必有所疑虑,我亲自配制的保胎药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至于那些白色的粉末状药物,我确实添加过,那便是白术。想必在座的各位应该都知道,白术乃是一味常见的保胎药,它有着提升和稳固胎儿元气的功效。你们说是不是呢?”

    “对啊对啊,那白术可是非常好的保胎药啊,如果不配这个,那还能叫保胎药吗?”人群之中立刻有人出声附和着小白的话。

    “那就对了,我在这味药里加白术是没有错的,至于地上这些白色粉末是白术还是通草,我想请大家帮我作个见证!”

    听到这话,灰衣人有点心虚了,那天,他确实往粉色药罐里倒入了一些通草粉未,但他不懂药理,并不知道小白在这味药里本身就加入了白色粉未状的白术。

    但他依然不死心,想煽动大家,他看看了人群,转头对着小白吼叫道,“怎么见证?你是说白术就是白术吗?那我还说就是通草,不是白术呢!”

    桑婆婆一直在旁边冷眼相观,眼看局势对小白越来越不利,她也在想如何为小白解围。

    小白依然面不改色,“好,想必大家都知道,通草易燃,而白术不易点火,这样吧,为了保险起来,免得有人说我作假,我们从门外围观的人群是随便请一位出来,让他来点火试试, 一试便知哪是白术,哪是通草,可好?”

    不好!灰衣人更加心虚,对通草易燃而白术不易点火这一点,他是不知道的,徐医师可没有告诉过他这些。

    于是,他站了出来,自告奋勇的说道,“让我来!”

    桑婆婆可不得同意,从一进门,她就觉得他不正常,就一直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从一开始他就很激动,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中。

    后来,徐医师才端起药碗就确定药里一定有通草,她就更加怀疑这一切都是他们在暗中操作,如果真有通草,那只能是他们加进去的!

    她前上一步拦在他的面前,“你去不行!”

    灰衣人没想到一个老妇人会拦在他面前,他朝她用力推去,桑婆婆轻轻一闪,退到一侧,待他稍一收力,她马上又闪到他前面拦着。

    见桑婆婆又拦了回来,他没有出得去的可能,他恼羞成怒,一个拳头朝桑婆婆挥了过去,桑婆婆头一偏,又没有中。

    在下一个拳头挥过来之前,桑婆婆已上前一步擒住了他,将他的双手固在其身后,并愤怒的说道,“你是一个青壮年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欺负一个老人,你可明白这个道理?”

    灰衣人因为双手被反捆在身后,表情显得有些痛苦。

    他不敢相信,这个老妇人有这么大的力量,他很想转身回击,可桑婆婆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完全无法动弹。

    后捆着的手让他根本无法直起身来,最后直接双膝跪在了地上。

    汉源一直站在小白的旁边没有机会插得上嘴。可那被捆的灰衣人此时的表情让他大骇,这个人和那天那个人的表情如出一辙!

    就是他!一定是他!

    刚才的这一番较量,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对灰衣人的行为也很是愤慨,还好,桑婆婆反击得很是成功,大家除了对这个卖包子的老人刮目相看外,更多的是对灰衣人的不耻。

    眼看灰衣人被桑婆婆制服,小白说道,“桑婆婆这样做是为了公平,也是为了同心堂的清白,有谁愿意主动站出来点火试药的吗?”

    门外堂里一片寂静,大家都不想趟这趟浑水。

    得罪了小白姑娘,大家不忍心。得罪了徐家医师,大家又觉得不值得,毕竟徐家医馆在兰花镇那可是数一数二的,除了医术好,药草也是一顶一的齐全。

    徐医师见灰衣人被桑婆婆制住,立刻觉得他少了左膀右臂,显得有些势单力薄,不禁稍稍有些心虚起来。

    灰衣人可是徐医师的贴身侍卫,是他的心腹,他十分相信他,安排给他的任务从来都没有出过任何闪失,这次绝对也不会例外。

    那些通草药粉是他亲自给灰衣人的,量一定是十足的,不可能出现任何闪失,所以,他十分肯定地上的白色沉淀物中就是通草粉未,如果真有白术的话,那通草药粉儿也一定不少。

    于是他马上接过小白的话说道,“既然小白医师这么笃定,地上的白色粉末是白术,没有通天草,好,那我们就随便找一个人来点火试试看。”

    不容小白回话,他转过身去挥手指向门外的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对他摇了摇头,摆了摆手,退了回去。

    他又指向另一个人说道,“你来!”,但是那个人依然退了回去,没有听他的话前来替他点火。

    这时人群里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小白姑娘,让我来试试如何?”

    大家伙随着话音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个背着个孩子的妇人走了过来。

    跨进大门的那一瞬间,小白就认出了她,她就是那个在喜堂中毒后过来被她所救的大姐。

    大姐把孩子放在一侧,看了一眼那被桑婆婆擒住的灰衣人,撩拨了一下额头的头发后说道,“谁有火,可否借我一用?”

    旁边一个小伙子拿出了身上的火折子递给了这位大姐。

    “噗”的一声,一簇火苗朝地上的白色药粉扑了过去,瞬间一股火影穿过白色粉末,接着一下子就又灭了。

    徐医师和小白都很紧张的盯着地上的火势,随着火影的熄灭,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结果已然很分明,这些白色粉末中确实有通草,已经被火烧没了,没有被火苗燃过的白粉末就是白术。

    围观的群众一片哗然,纷纷看向小白。

    小白被看的一阵后怕,她很是疑惑,真的有通草?这些通草从何而来?什么时候来加到药罐里去的?她真的不知道。

    汉源忍不住了,见大家围住了小白,他必须站出来为小白说话。

    他看向桑婆婆求助,这才想起了还跪在地上的那个灰衣人。

    只见他拦在小白的前面说道,“各位街坊,大家能不能听我说两句话?”

    汉源可是大家看着长大的,于是,大家把目光转向了他。

    见大家都看着他,他接着说道,“眼前这个灰衣人是徐医师的侍卫,大家都看见了,他曾来过我同心堂,当时他装着是中毒,但经过小白的诊脉,发现他没有中毒,只是被人封住了穴道,而他却想来以中毒为名陷害我们,幸好被小白当场发现了真相,最后他狼狈脱离。可他今天又在场,并且还处处为难于小白,大家可想而知他这是为什么?”

    围观的人群又一阵哗然。

    “还有这等事?!”

    “这个灰衣人一进来我就发现他不对劲!”

    “一直听说徐医师医术虽好,但人品不正,没想到他的侍卫也跟着他学到了这些不正之术。”

    “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呀!”

    被桑婆婆擒住已久的灰衣人已经有些忍不住了,在那个角落里发出了“啊”的一声惨叫。

    这一叫再次引起了点火妇人的注意,她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去很是吃惊的样子看着他,“对了,那天就是你!”

    听到此话,汉源接过她的话头问道,“怎么回事?什么就是你?”

    那大姐接着说道,“那天我从包子铺买了包子过来,就见他从你这同心堂门口鬼鬼祟祟的出来,掩上门后就像没长眼睛一样在街上横冲直撞,一下子把我们母子撞倒在地,我们疼得呲牙咧嘴,他却快步的消失在了街角,到现在我膝盖上的两个大包都没有好呢。”

    汉源一惊,急切的问道:“大姐,您说的那天具体是哪天,您可还记得?”

    那个妇人挠了挠头说道,“应该是六七天之前吧,反正那天我看到你在包子铺帮忙,包子铺那边人特别多。后来发现你和两个姑娘在说话,再后来那个姑娘转身就走了。”

    汉源立刻记起来了,就是王盼盼来见他那天。

    听了这话,桑婆婆也瞬间反应了过来,知道她说的是哪一天,于是加大了对那个人捆绑的力度。

    那个人很是吃痛,经不住“啊啊啊”的连声惨叫起来。

    桑婆婆一边盯着徐医师,一边对灰衣人说:“说说吧,你那天鬼鬼祟祟到同心堂干什么来了?”

    灰衣人也看了一眼徐医师,忍痛朝大家说道,“这个妇人的话,一面之词,你们如何信得?”

    这话听得妇人可不干了,愤怒的说道,“那天我看的真切,就是你,你把我们母子撞伤以后跑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看看,你看看,大伙都看看,我的膝盖到现在都还红肿着没恢复!”,这个妇人边说边撩起了裤管儿露出膝盖来,确实膝盖上还有两个大血包。

    徐医师见阴谋快要暴露了,虽然灰衣人是个硬骨头,但是有证人在场,他知道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嫌疑,于是,他看了一眼灰衣人,面色沉重的对灰衣人说道,“你真的来过同心堂?难道这通草药粉真的是你下的?”

    灰衣人明白他的意思,但他想再坚持坚持,于是说道,“老爷,我那天确实撞倒了这个妇人,确实也是从同心堂出来的,但是我并没有碰过她那个什么药罐儿,更没有加什么通草粉,他们这是冤枉我呀!”

    一旁的小白心里已经有了数,她看了一眼徐医师,朝围观的大伙说道,“我还有一个细节没有告诉大家,那放药罐儿的茶案上有一个脚印儿,至今还在,今天这位大哥穿的鞋可和那天那个脚印儿一模一样,要不咱们试试看,看看那个脚印儿是不是他的脚印儿?”

    好一个小白!关于脚印儿这事儿,她连汉源儿都没有告诉!

    汉源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暗自高兴同时也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事已至此,灰衣人不敢再坚持,在众人的声讨声中只得说出了实情。

    另一边病床上躺着的孕人见无法再隐瞒下去,从床上扑了下来,径直扑倒在灰衣人的跟前,痛苦万分的说道,“夫君,快请老爷救我,我可能真的是要生了!”